隻不過強扭的瓜不甜,二者并不能相融。
可根據新加載技能殘片所帶來的提示,陳澤本就對如何處置有了一點模糊的想法。
他當即将儲物袋往嘴裏一塞,吞了下去。
與之一同被吞入腹中的自然還有那點微弱的“神”。
片刻後,陳澤閉目運轉丹法,燃起丹火。
丹道本就是以自身爲熔爐,現在陳澤借機煉一點其他器物當然再簡單不過。
屬性面闆全力運轉,那點技能殘片所帶來的信息似是而非,卻被陳澤運用到了極緻。
等到旁邊始終好奇圍觀的張厚德終于失去興趣,自顧自玩弄起剛找回來的木陀螺,陳澤也已經完成了熔煉。
“呼——”
陳澤張口一吐,呼氣似的就将儲物袋重新吐出。
在元炁的包裹下,儲物袋嶄新如故,非但沒有腐蝕,反倒光澤凸顯,賣相又好了不少。
陳澤輕輕轉動儲物袋,隻見在袋身某處多了一個小小的劍形印記,模樣正和之前的長劍本體差不多。
在神識勘測中,儲物袋和以往有了明顯的區别。
非要說的話,其實袋子本身的儲物功能和以往比起來并沒有變化。
但現在看不出成效,不代表以後永遠如此。
至少這個陳澤親手打造的儲物袋也算是有了點“靈性”。
骨碌碌——
旁邊的張厚德已經在空地上轉起陀螺,似乎将之前的畏懼忘得一幹二淨,正玩得不亦樂乎。
陳澤順着望去,卻見這井邊的一圈空地如果和外圍更大一圈區域連起來看,蛇骸的數量是越往外越多。
換言之,這無數蛇骸似乎是在拼死逃離井邊。
陳澤沉默了一會兒,又仔細檢查過不少蛇骸。
蛇骸本身沒有特别之處,完全就是普通生物殘骨。
隻不過白頭蝰雖然種群數量不少,但由于習性和栖息範圍的原因,一般都較爲罕見。
此處聚集的白頭蝰
陳澤粗略一估,如果算上井内的那塊沙琪瑪,肯定有上萬條。
這麽多蛇難道是被人爲聚集過來的?
而且還是在從未聽說過有白頭蝰栖息的蘇省.
陳澤越發覺得此事蹊跷。
不過從結果來看,這麽多蛇也沒能突破那層封印,帶走長劍。
提到長劍,陳澤将目光轉回面前的那堆渣滓。
本就破爛的長劍已經崩壞腐朽成一堆殘渣,隻是陳澤眼睛一亮,從中略作翻找,拿出了一截相對完好的部件。
劍柄。
似乎是木質.
陳澤此時再作打量,卻見劍柄原先接駁劍刃的部位居然有着字迹。
現在劍刃崩毀,字迹便自然顯露出來。
“黃”。
陳澤仔細辨認,劍柄處是這樣一個小字,用的是古體,所以和現行的簡體字略有不同。
除此之外,似乎便沒有其他異常。
黃.
至少陳澤完全看不出這劍哪裏跟黃沾邊。
罷了還是先收起來吧.
陳澤從儲物袋中取出提早準備好的塑封打包袋,将殘渣和劍柄分别收納再裝了回去。
原地轉過幾圈,陳澤确信這裏已經沒有其他價值。
至于井下被他戳碎的木闆本身也沒什麽特殊。
維持封印的力量源自長劍上的這點“神”。
而那坨毒蛇沙琪瑪陳澤也沒多大興趣。
嗖~
于是他散出元炁,将老宅所屬,被他拆掉的遍地廢墟通通卷起。
乒乒乓乓——
再連同原先的井口碎塊,陳澤将所有東西一股腦全塞入井中,将其填得滿滿當當。
也算是将這口井徹底封存。
啪,啪!
張厚德不知從哪折了根小藤條抽打木陀螺,手舞足蹈的頗有些滑稽。
“走了。”陳澤招呼一聲,就要帶他離開。
“走?”張厚德捋着鼻毛有些愣住,
“走去哪?”
“我家都沒了。”
“家沒了就再找一個。”陳澤不以爲然,
“有人的地方就是家,走吧。”
張厚德聽得迷迷糊糊,可看着越走越遠的陳澤,還是趕緊抓起木陀螺往懷裏一揣,跟了上去。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
領着張厚德還沒走多遠,陳澤兜裏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來電的人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還沒等陳澤接起,鈴聲便戛然而止。
信号斷了。
真麻煩.陳澤嘀咕着拿着手機比畫兩下,決定先回到之前馬福成所在的聚落附近。
那裏離基站比較近。
于是調轉方向,兩人很快就趕到了那處村口。
此時大清早的,已經有不少人或扛農具,或開農機來來往往,好奇地打量陳澤以及身後的張厚德。
張厚德迎着這麽多人的目光有點怯場,本能般的往陳澤身後躲了躲。
“喂?”陳澤已經撥回了電話。
“小陳,是我,還記得我吧?”電話那頭的嗓音已經有些陌生。
“當然記得,什麽事啊老劉。”陳澤卻語氣熟絡。
不錯,打電話的正是紀錄片攝制組的劉導演。
當初就是劉導演領着攝制組和陳澤一起去探訪五禽戲、八段錦等等功法,才結識了郭忠正、左雲芬等人。
後來劉導演離開深市,啓程去其他城市探訪,兩人便未曾聯系。
“嘿!你忘了啊,你讓我找到人要順便通知一下你的。”
“通知?”陳澤有些想起來了,
“哦哦哦哦,好像是我說的。你找到人了?”
“可讓我好找!”劉導演的口氣相當感慨,
“貨真價實的易筋經!絕對超乎你的想象,你可一定要來看看!不來鐵後悔。”
“真的假的。”陳澤有些敷衍,
“你沒吹牛?”
事實上陳澤心裏已經在想着如何拒絕。
時過境遷,當初陳澤剛剛入門探究,對各類養生功法都有着強烈的興趣和需求。
但如今他連金丹都結了,自然看不上外頭俗世流傳的這些功法。
哪怕易筋經會比五禽戲八段錦什麽的厲害許多,陳澤估計也就那樣。
“我騙你幹嘛啊!”劉導演有些急了,
“我就是有些拿不準才想請你來看看的!我跟你說啊.”
“嗯,嗯嗯.”
這邊陳澤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另一邊卻有不小的動靜正在飛速接近。
咚咚咚咚咚.
一台豔紅塗裝的旋耕機正頂着車頭碩大的旋把刀齒開在村頭小路上。
車身濺滿了黃泥點,由于缺乏保養,速度提起來反倒一蹦一蹦的颠簸,卻怎麽也颠不散駕駛座上馬福成通紅的雙眼。
他的家沒了。
連帶多年來的積攢,甚至是他悄悄藏起來準備當棺材本的幾件文玩也化作滿地殘碎。
短暫的迷茫和難以接受過後,憤怒的兇焰将馬福成徹底吞噬,他現在什麽也不想管,心裏隻有前方正背身打電話的陳澤。
你不是很厲害嗎.我他媽弄死你!
馬福成眼中的血絲幾近凸顯,幾乎要彙成一股,将瞳孔中陳澤的倒影團團圍住。
去死!!!
馬福成猛地掰過操縱杆一拉到底,車頭旋齒微微晃動,像頭咆哮的巨獸隆隆碾來。
震天響的動靜把張厚德吓得夠嗆,拔腿跑了兩步卻突然頓住,回頭抓住沉迷電話的陳澤衣袖拼命拉扯。
“别鬧。”陳澤輕輕揮手,又接着對聽筒解釋道,
“哦,沒事,我剛剛跟别人講話,你繼續。”
張厚德越來越急,急得話都說不出來,卻怎麽也扯不動陳澤,簡直像是在拉一座山。
隆隆隆隆隆隆——
農機已然殺到跟前,巨大的陰影将兩人徹底覆蓋。
直到此時陳澤似乎才終于發覺,耳邊依舊粘着手機慢悠悠就要轉頭。
來不及了!
駕駛座上的馬福成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銳利旋齒猛地一顫,對着陳澤當頭砸下!
隻不過結果卻和他預想中有了億點點偏差。
當!
人未轉,掌先至。
依舊是陳澤最鍾愛的大逼兜。
看着威勢驚人的旋齒機就跟紙糊一樣,直接被一巴掌扇沒了半邊車頭。
于是車身前進的勢頭猛地一滞,後半截車身連同駕駛座卻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前進。
嗡~~砰!
看似脆弱的肉掌和鋼鐵造物相觸,後者的鐵皮立馬顯出驚人凹陷。
噼啪啪啦,乒乒乓乓嘭嘭嘭——
漫天零件飛舞,有如天女散花。
陳澤随手補上兩巴掌,幫助這台操勞多年的農機提早壽終正寝。
啪。
從駕駛座上淩空掉下來的馬福成面朝陳澤,一屁股摔落在地,給零件雨澆了個滿頭滿臉。
他怔怔地盯着陳澤看,如同瞬間失去了痛覺乃至于其他知覺,坐在那裏就像一棵樹。
一棵默默承受風雨的樹。
【經驗值+500】.
“哦沒事沒事。”陳澤繼續跟電話那頭的劉導演解釋道,
“信号不好,剛剛斷了一下,我在山裏頭。”
“你繼續,你繼續講.”
陳澤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和表情,自然得像是剛剛拍死一隻蚊子。
奇怪的是面對這驚天一幕,周圍明明有不少人路過,卻偏偏無人往這邊投來目光。
許多人甚至自發地遠離了這裏,哪怕他們根本未曾發覺這一點。
“寺廟!求子還很靈?”
“老劉你怎麽神神叨叨的,靠不靠譜啊.”.
陳澤悠哉地講着電話,旁邊的張厚德更是記憶不過三秒,已經掏出木陀螺開始抽打,旋轉。
骨碌碌——
盯着地上不斷自旋加速的木陀螺,馬福成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好一會兒,應付完劉導演的陳澤終于挂斷電話,來到馬福成面前。
而後者看着已經不太正常,正癡愣愣地盯着張厚德玩陀螺。
“善惡終有報。”陳澤盯着他似乎在自言自語,
“走吧!馬福成。”
啪!
張厚德猛地一藤條抽在木陀螺上,木陀螺在馬福成眼中越轉越快,越放越大,直至将他自己徹底碾碎。
骨碌碌,骨碌碌碌——
“诶嘿,诶嘿嘿嘿嘿.”
同一日,潛逃多年,改名換姓的通緝犯馬福成終于恢複了身份,用回本名。
當然,也落網了。
再前前後後走過不少流程,陳澤總算是把張厚德的身份也完全恢複。
此外他還帶張厚德去精神病院做了詳盡的檢查。
陳澤自己當然也對張厚德做過檢查,隻不過後者在元神方面并沒有異常。
也就是說,張厚德就是平平無奇的精神病人,多半未涉及超凡力量。
和汪維德那種情況有明顯的區别。
而醫院的檢查結果也相對樂觀,張厚德的精神症狀其實并不嚴重,隻不過長期被排擠打罵所以加重了病情。
一旦脫離那個環境,張厚德的精神狀況立馬飛速好轉。
大概一個月後。
贛省,昌市,某座監獄。
噔,噔,噔.
腳步聲由遠及近,坐在成排深藍掉漆靠椅上的陳澤順着聲音側頭,和迎面走來的張厚德對上眼神。
“申請完了。”張厚德在陳澤身旁坐下,順手遞過去一張回執單。
他現在看起來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
不僅剪了頭發,修了胡子,衣着也整齊潔淨,和當初的那個男乞丐判若兩人。
若是讓當初知道他的那些村民再來看,恐怕都認不出人。
“怎麽這麽久?”陳澤盯着回執單皺眉問道。
憑借張厚德的直系親屬身份,陳澤得以一路暢通無阻,知曉了季連緣具體的關押之地。
隻不過從回執單上看,張厚德的探監申請居然需要一個多月才能批複。
“我也不清楚。”張厚德認真答道,
“他們說說我爸以前從來沒人探過監,所以第一次程序會比較麻煩,需要提前做思想工作。”
不僅是外表,張厚德的言談舉止也幾乎跟正常人沒有兩樣。
就目前而言,隻要定期服藥,他完全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唉”陳澤歎了口氣無奈道,
“行吧,那就等着吧。”
說罷陳澤将回執單遞了回去,張厚德接過回執單猶豫許久,還是遲疑地問出了口,
“那個人,怎麽樣了?”
“馬福成?”陳澤斜眼看向張厚德。
後者點了點頭。
“聽說已經被起訴了,估計還得坐牢。”陳澤毫不在乎地答道。
馬福成,雖然他盜用身份,還經常對張厚德施加打罵侮辱。
但客觀來說,他也确實給了馬福成一口飯吃,讓其長大成人。
至于馬福成這麽做就是良心未泯,出于愧疚;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怕被秋後算賬,就隻有他自己清楚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