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一步蹬出,閃電似的來到這處巢穴前,簡單比劃了一下。
結果被巢穴所占掉的地面尺寸,居然剛剛好能夠承載得下這幅紋路!
很難讓人相信這是巧合。
陳澤重新進到巢穴當中,這裏面的缺口依舊如故,除去白毯的遮掩後便裸露在外。
他蹲到近前,對上面這層浮雕石闆敲敲打打,底下有着明顯的空洞。
此前陳澤就有所察覺,隻是忙着解析石臼沒空理會。
從八卦格局之間的聯系以及陳澤曾經見過的海洋幻景看來,這裏很可能曾是連通大海深處的傳送陣。
但待在秘地中這麽多天,如今看來這裏多半已經徹底報廢。
陳澤沿着邊緣不斷叩動指節,隻覺這層浮雕石闆和周圍渾然一體,難以取下。
隻能破壞了麽陳澤歎了口氣,手上默默使力。
幽藍色染上修長筆直的中指,陳澤倒豎中指,如同鑽頭般将其插了下去。
噗~
石闆被捅了個透,陳澤插入的中指在底下感受到了明顯的空隙。
捅都捅了,陳澤索性貫徹到底,掄起大拳頭就開始拆石闆。
砰!砰!隆隆隆——
很快整面石闆都被毫不留情地砸碎,露出了地下圓柱形的空間。
石闆底下的空間大概一人多深,直徑一米多些。
洞壁未經加工,就是裸露的泥土層,隻有底部的土壤之間點綴着些許碧綠之色。
碧綠?
陳澤聯想起之前那詭異的碧綠寶石,心頭立刻提高警惕。
神識全力運轉抵禦周身,陳澤操縱元炁伸出,将所有碧綠之色通通卷了回來。
原來是一些極細小的碎塊,看着材質确實很像之前的碧綠寶石,但相當稀碎。
本着斬草要除根的原則,陳澤也不嫌棄,直接把所有碎塊一口悶咽下了肚。
【人體熔爐】!
【正在檢索中,請稍候.】
片刻後,系統給出了無法進行熔煉的提示。
是量太少了麽陳澤有所猜測。
系統不幹活沒關系,我親自煉!
陳澤當即把手頭活計放下,直接原地盤膝端坐,神炁齊發,運轉周天。
丹火,起!
【經驗值+500】
【經驗值+800】.
當初連完整的碧綠寶石都被陳澤煉化殆盡,又遑論區區一些碎塊?
前後隻花了不到一小時,腹中的碧綠之色便通通化作烏有,連渣滓都不剩。
而煉化完畢的陳澤隻覺神采奕奕,精神飽滿!
仿佛此前的虧空損耗一掃而空,剛剛才補了三天三夜的覺。
這便是陳澤苦苦追尋,能夠直接作用于元神之力的滋補之物。
效果立竿見影!
這讓陳澤更加來勁,原本還打算出去休養一陣子的,現在幹脆一口氣把事情全都做完!
又檢查了一遍這處地坑以及整個巢穴,陳澤确信已經沒有其他異常。
他也不去動洞穴的頂棚,反正隻需要處理地面。
正好身上衣服也爛光了,陳澤無須撸起袖子,直接開工。
于是極大的動靜開始一陣陣從洞穴當中傳出。
他先是手腳并用,拿出耕田的架式把自己劃定的地界都給犁了一遍,表面翻成碎土鋪在上面。
哐當哐啷哐啷啷啷~~
再之後割腕放血,用自身血液混合土壤。
在這個過程中他還将那些被搗碎的浮雕石闆搓成粉末混入其中,效果相當不錯。
總之在經過一套土法流程處理過後,整個洞穴内的大部分地面都已經鋪上了一層自制的泥闆。
雖然凹凸不平且顔色混雜,但能用就行。
得虧陳澤身體倍兒棒,給自己放了快一升血還活蹦亂跳的。
而這層泥闆的中央正是原先在浮雕石闆底下的那處圓柱地穴!
這裏用來做整幅紋路的核心區域簡直再合适不過。
好嘞那接下來就是
才幹完體力活的陳澤也不休息,由外圍區域開始,雙手一起撫上,以神識探入,元炁灌注仔細銘刻紋路。
光是這份認真勁就已經超越以往任何一塊泥石闆,畢竟這幅紋路實在過于浩大。
先是從外圍開始,陳澤的身形緩緩移動,雙掌随之撫過,一圈,兩圈,再向内
他就像是時鍾上的指針,精準而不差分毫地一圈圈轉過。
直到陳澤終于滿頭大汗地從核心地穴處站起身來,靠在角落裏的時鍾也跟着轉過了好幾圈。
完成了。
一縷幽藍元炁順着他的心意滑落注入地面,随後就像是多米諾骨牌,層層疊疊的繁複紋路浸透着幽藍色澤,一圈圈地朝外綻放。
簡直如同一座縮小迷你青春版的聚靈大陣。
真美。
陳澤站在正中央默默欣賞自己的作品,怎麽看怎麽順眼。
噔。
一步躍出洞穴,陳澤最後檢查了一遍這座大陣,确實像模像樣的。
這也是他爲什麽覺得【符法】這個名字不夠貼切。
那麽接下來就到了檢驗的時刻。
陳澤的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片刻後又重新顯現出來,隻是手上指縫間多了一個容易讓人忽視的小東西。
黑卵。
他剛剛出去将自己啓封過的那枚黑卵拿了過來。
以陳澤的紋路造詣,他從中推測出這幅紋路的功效是培育某種生物,而且是具有吸收養分特性的生物。
思來想去,被放在石臼内的黑卵相當符合條件。
陳澤也不耽擱,神識探入黑卵之中,娴熟地破解着黑卵外殼的封印紋路。
此時再一探究,他愈發察覺到二者之間的聯系,更加堅信這黑卵就是必需之物。
很快,陳澤輕而易舉地破解紋路,開啓了封印。
如同初生嬰兒的第一聲啼哭,一陣陣趨向規律的精神波動逐漸從黑卵之中迸發出來。
一個生物正在蘇醒。
附在陳澤背上隐蔽處的老冰棍似乎有所察覺,但并未作出進一步反應。
陳澤緊緊盯着眼前的黑卵。
在黑卵的周圍乃至陳澤周圍,神識和元炁相互疊加,不嫌煩瑣地構建出層層牢籠。
比天羅地網還要極端。
手上的黑卵不知何時顯現了出第一道縫隙,好似原本就存在一般。
随後更多的縫隙緩緩延伸,合流,如同複雜的河網水系。
呲~
而後随着一聲極其輕微的響動,黑卵尖端附近,一小塊外殼就跟蛋殼一樣崩飛,露出了其中渾濁的固液混合物。
但和老冰棍比起來,它顯然還是過于清澈,且不夠凝實。
這是缺少食物的緣故麽?
陳澤想起了被老冰棍啃掉的那張黃紙。
他選擇先靜觀其變。
崩飛的黑卵外殼越來越多,其中露出的生物軀體也越來越完整。
部分靠外的固液混合物稍稍聚攏,腦袋似的向外伸出,搖擺。
它就像是第一次來到這陌生世界的新生兒,小心翼翼,憨态可掬。
若不是陳澤能夠察覺到它朝自己猛攻的陣陣精神波動還就真信了。
從啓封的那一刻起,這小東西還在殼中的時候就不斷發出精神波動試圖影響自己,但都被陳澤用神識擋了下來。
想必當初的羅威就是這樣子受到了影響。
而遲遲未能收到反饋的它似乎不知所措,半縮在殼中也不完全出來,就這樣來回搖擺。
讓我幫你一把.陳澤默默将黑卵對準面前的地坑,也就是法陣的核心區域。
結果才剛動起來,手上的這小東西就瘋了似的,尚未完全凝實的身軀陣陣扭曲,極其人性化地抖動波浪,好像極爲恐懼。
這同樣反映在從它身上發出的精神波動當中。
這麽怕的嗎.陳澤憐惜地将它狠狠丢入地坑之中,動作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這看似随手的一擲實則準度驚人,直接将黑卵連同老冰棍的同胞一起丢到了核心紋路之中。
此時本就被元炁激活的法陣即刻作出反應,核心處紋路熾盛發亮,迅速構建出一道半圓形的幽藍光罩将黑卵倒扣縛住,令其動彈不得。
陳澤瞅着這半圓光罩明明還有不少空隙,結果仔細一看才發現,光罩外壁由外至内刺出數條棱角尖刺,如同無形之物從四面八方刺向黑卵,将其牢牢固定在原地。
再然後,法陣便陷入了停滞,保持原樣沒有進一步變化。
而身爲制造者,陳澤伸手一撫,将神識與法陣相連,很快察覺到了法陣本身的需求。
但法陣畢竟是死物,沒有辦法詳細描述出需求之物。
陳澤首先嘗試加大元炁灌注,結果雖然紋路更加光亮,卻依舊沒有引發進一步變化。
于是他幹脆将剛剛順手拿來的黃紙丢了一張進去。
結果黃紙一觸及法陣核心的半圓光罩便吸附其上,然後慢慢地一點點融了進去。
最後隻有些許殘渣被剝離出來,随着不知哪來的氣流飄散。
“吃”掉一張黃紙以後,法陣有了明顯變化,核心處的半圓光罩加厚加深,套娃似的擴散出一圈光暈,讓陳澤看不清其中景象。
然後便又陷入了停滞之中。
還不幹活?!
陳澤再次探入神識查看情況,得知法陣仍需補充類似之物。
這下陳澤就沒有慣着它。
要知道老冰棍當初也僅僅啃掉了一張黃紙,結果現在一張黃紙看着居然遠遠不夠?
不過這法陣的培育之能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麽效果,自然說不準需要多少張黃紙。
這簡直就是個無底洞.還沒有進度條
陳澤開始思考總結起來,黃紙的特殊之處在于其能夠承載紋路,換言之具有一定的“靈性”。
而陳澤自制的泥石闆顯然也有類似功效,隻不過比較簡陋低配。
正好也廢物利用,陳澤又跑了一趟把之前揮霍掉的那些泥石闆碎塊粉末通通打包帶回。
回到地坑前,他先是試探性地投入了一部分碎塊。
和之前相似的吸收場景以及光暈發散再度重現,隻不過幅度遠不如之前。
甚至連投進去的泥石闆碎塊都沒有過多變化,直接被陣強風給吹飛卷走。
這回陳澤看清楚了,這些氣流正是源自法陣本身。
還挑食!
陳澤直接将所有碎塊一股腦丢了進去,沒一會兒就被嫌棄地通通刮出,坑洞内沒留下一丁點兒殘餘。
陳澤沒好氣地再次檢查,結果反饋依舊如故。
它還要吃!
敗家玩意兒!
反正泥石闆中的“有效成分”主要就是陳澤自己的血液,他索性在坑洞前割腕放血。
涓涓細流緩緩淌下,滴落在法陣的核心光罩處,滲透一般的被吸入其中。
也許是液體的本質,并沒有“殘渣”被吐出來。
放了一會兒血,法陣沒有意見,陳澤倒是擰起了眉頭。
放血的同時他也在探出神識随時監控,不出所料,這點血根本不頂用。
自法陣核心處傳來的需求就沒停歇過。
再這樣下去血都要流幹了.陳澤滿頭黑線地夾住肌肉截停血液,随手用元炁治愈患處。
而沒了血液供應,坑洞當中的法陣立馬撂挑子不幹活。
經過這一通喂養,模糊的光暈也隻是堪堪填充了坑洞底部區域。
陳澤隐隐明白,恐怕是要讓光暈填滿整個坑洞才行。
那真是把他榨幹了都不夠用的。
收回手腕,陳澤盯着面前的法陣有些發愁。
難道真要精衛填海,隔一陣子就過來放血?
在他看來這絕對是下下之策。
且不說時間拖長會有什麽影響,他必須保證良好的狀态來掌控局面,應對各種突發變故。
天天放血哪怕是他也會遭不住狀态下滑。
隻是此時見到鮮血,陳澤又想起了之前在盤古生物那間實驗室裏看到的血海景象。
他記得羅威曾言依靠海量的血液來徹底喚醒老冰棍。
而且從理論上也說得通,血液本就是生靈精華所在,哪怕普通動物或多或少也能管點用。
簡單來說,質不行,那就量來湊!
啪,陳澤一手作拳捶在掌心,已經作出了決定。
說幹就幹,陳澤将現場略作收拾後便出了秘地,立馬開始着手聯系血液來源。
思來想去,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多半還是得找汪振國幫忙。
于是他又撥通了汪振國的電話。
“喂,老汪啊。”
“是我是我,有個事找你幫忙.”
“沒消遣你,真不是開玩笑!上次那是臨時有事.老汪啊!”
一通交代,汪振國答應下來會幫忙聯系,至于能不能找到還得兩說。
而陳澤趁着這段時間每天都到山中查看法陣的情況。
所幸再沒有其他幺蛾子,基本隻要每天及時補充元炁供它維持運轉就萬事大吉。
而陳澤還抽空拜訪了一趟胡明峻,準備從他那大藥房裏面淘淘寶。
老胡中醫養生館内。
“胡叔!”
“小陳啊,吃了沒有?”.
店裏依舊是老樣子,沙發被坐得凹陷褪色,櫃台後永遠站着喜歡發呆的大徒弟劉鐵。
唯一的區别大概就是茶幾上收音機裏由咿咿呀呀的戲曲換成了評書。(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