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陸翎的語氣突然帶上了一絲愧疚,
“我也捐點吧。”
“好,你跟她說吧。”陳澤随手把手機一遞,就要握上方向盤。
“.”陸翎下意識地接過了手機,心中自責更甚。
手上就像在拿着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有些面紅耳赤。
【經驗值+2000】
莫名其妙的經驗值提示再次彈出,不過陳澤早已習慣,也無意深究。
生活嘛,沒必要事事搞得一清二楚。
由于兩人早上都已經在集市攤位上吃了個飽,所以陳澤沒有再去餐廳,而是一路飛馳,帶着陸翎開到了城郊外的某處山野之間。
此處環境清幽,山水清秀,一看就是個不可多得的休閑好去處。
下了車,陳澤領着陸翎一路沿小路向某座庭院走去。
“來這裏幹嘛?”陸翎鼻尖微微聳動,一邊輕嗅清新的空氣一邊問道,
“來度假?”
“度啥假。”陳澤失笑道,“我天天都放假。”
“你不是都等不及要練功了嗎?”
“我天天都在練.”陸翎話說一半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突然一亮道,
“你是說,女丹的功法?”
“怎麽會在這裏?”陸翎這時才仔細打量起四周,并且逐漸給出了離譜的猜測,
“伱是來盜墓的?”
“你還真能想。”陳澤擺了擺手,轉而指向前方,
“就在這裏!”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目的庭院面前。
微風拂過,卷起陣陣殘葉回旋,庭院門口的藩籬和欄杆全都敞開着,也無人把守,更沒有牌匾名号。
隻在不遠處有一大片由架子支起的臨時曬場,上面挂滿了床單衣物,似乎正好趕上在大清洗。
不過陳澤可認識這裏的主人。
左雲芬,精通八段錦及各類養生功法的大師,去年他曾來此拜訪觀摩,并借助系統加以完善金剛長壽功。
“這裏就有女丹的功法?”陸翎這時才回過味來,
“你不會是要帶我去拜訪什麽.前輩吧?”
“聰明!”陳澤打出響指肯定了她的想法。
“這麽突然。”陸翎不禁有些埋怨道,“我是不是要做點什麽準備?”
“你也不提前跟我說.哦,你跟人家都說好了吧?”
“沒有。”陳澤搖了搖頭道,
“我要的就是突然,打她個措手不及。”
“别緊張。”說着他握住了陸翎的手,“我來跟她講就行。”
“嗯。”.
不過話雖如此,陳澤在進了庭院以後還是沒有直奔左雲芬平時所在的靜室,而是先沿着邊緣轉了小半圈,逮着個小女孩詢問具體情況。
“老師在呢。”這回留守的倒不是上次那個小花癡,此時一本正經道,
“你有預約嗎?”
“當然有。”陳澤認真點點頭。
“可是老師周末都不接受預約的啊?”陌生女孩立馬有些警覺起來。
“臨時約的。”陳澤依舊面不改色,同時開始信口胡謅道,
“我看這天色要下雨了,門口那邊的衣服不要緊嗎?”
“啊?”手上還拿着空桶的陌生女孩頓時緊張起來,認真看了看天色,“哪裏要下雨啊,我怎麽看不出來。”
此刻天上雖然白雲漫卷,但依舊萬裏晴朗。
“你不懂。”陳澤随手指着頭頂的一片雲解釋道,
“這叫厚雨雲,是天氣突變的前兆,非常突然,一下就是大暴雨。”
“可是天氣預報沒說下雨啊!”
“你不知道天氣預報的準确率隻有不到三分之一嗎?”陳澤連連催促道,
“你就去看看吧。”
“可是.”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好說歹說,陳澤終于把這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忽悠出庭院,待她走遠後才接着向左雲芬所在的那間靜室行進。
“這是真的假的啊?”憋了半天的陸翎這時才好奇問道。
“假的。”陳澤離那靜室越近腳步便越緩,幹脆連眼睛也閉上,
“我糊弄她的。”
“哦。”陸翎貼心地沒有多嘴。
把這小女孩支走以後,庭院内便再沒有其他人留守。
而雙眼緊閉的陳澤腳下卻是越走越歪,逐漸遠離靜室的正門,直至遠遠地繞開正面,從旁邊的菜地裏抄了條小路繞到背面去。
汩汩的溪流聲傳入耳簾,陸翎安靜地打量着這附近。
靜室位于整座庭院的邊緣,背後便緊靠着山腳,一條潺潺小溪順着山勢而下,竟如同飄帶般半環繞着靜室。
不,倒不如說是這間靜室,乃至整座庭院完全就是依着這條溪流而建。
“感覺怎麽樣?”陳澤忽然睜開雙眼開口道。
“什麽?”
“你感覺這個地方怎麽樣?”
“挺好的。”陸翎深吸一口氣道,“這裏空氣比城裏好多了。”
“那菜看起來長得也不錯。”
一邊說着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菜地。
菜地裏的大白菜排列整齊,青翠欲滴,看上去純天然無污染,由内而外透着一股昂貴的氣息。
隻不過現在似乎并非大白菜的季節。
而陳澤卻已經平伸出雙手,一時間海量的元炁洶湧噴薄而出,令一旁的陸翎都微微失色,忍不住連退了好幾步。
而這僅僅隻是開始,陳澤腳下邁出奇特的步伐走向靜室背面,愈加猛烈的元炁爆散沖出,隐隐彙成一道比陽光還要奪目的光柱直沖天際!
其實濃度之高甚至旁邊的陸翎都能直接用肉眼看見異象。
僅僅幾秒鍾時間,陳澤周身的威勢就隐隐通天,驚得遠處山腰上的飛鳥都一片片從枝頭掠起!
氣沖鬥牛!
旁邊的小溪如同沸騰般開始不間斷地冒着泡,周圍唰啦啦啦的落葉也不知被搖落多少。
“你要幹嘛!”陸翎震驚地看着陳澤,同時又聯想到了他剛才的話語。
“就是要打她個措手不及.”
“你要來硬的?!”陸翎似乎恍然大悟,臉色當即變幻連連,最後一咬下唇,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
而陳澤正待解釋卻見陸翎已經撸起袖口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句話,
“我去前面門口堵着。”
“???”這話聽得陳澤滿腦袋問号。
您還真是我的好賢内助!
陳澤趕忙叫住了她:“沒有沒有,你别急,先老實待着。”
“凡事以和爲貴,你看我像是那喜歡打打殺殺的人嗎?”
“真不用我幫忙?”陸翎狐疑地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認真道,
“有事一起扛。”
“真不用。”陳澤也認真起來,耐心解釋道,“你待後面看戲就好。”
“好吧。”陸翎這才乖乖留在陳澤身後,隻是手上不知何時撿起的大石塊依舊沒有松開。
而陳澤也果然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隻是仍在不斷加大元炁輸出的功率。
震得靜室屋後的玻璃全都震顫不已,眼看就要破碎。
嘩——
然而還沒有等到玻璃爆碎,窗戶就被一推而開,從中露出了一張瞠目結舌的臉龐。
滿頭銀發盤得整整齊齊,臉上卻幾無皺紋。
左雲芬!
而她身上自帶的那股安然雅靜的氣質早已蕩然無存。
因爲此刻她正被震驚到無以複加!
“這你,這.”左雲芬顯然一眼就認出了站在屋後狹小荒地上的陳澤。
至于靜靜待在旁邊的陸翎似乎就有些不太起眼。
“左前輩!”陳澤滿面笑容地開口道,
“好久不見,您老别來無恙?”
“小子不請自來,冒昧打擾,還請您多多恕罪。”
而左雲芬顯然沒有空去還以客套的場面話,她低下頭一陣摸索,竟從窗旁鏽迹斑斑的後門開了出來。
“這這是?”站在門框邊上的左雲芬難以置信地盯着陳澤周身的異象,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元炁。”陳澤替她補足了話語。
“元炁,炁.”左雲芬喃喃自語,忽地渾身一聳滿是驚詫地反問道,
“你怎麽會,會會會會會會這?!”
“前輩。”陳澤微微拱手朝她行了個道禮,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是師承至清淨散人吧?”
清淨散人,即全真教祖王重陽的親傳弟子,全真七子之中唯一的女性,古往今來女丹這條道上有數的佼佼者。
清淨派的開山祖師,孫不二!
聞言左雲芬臉上的驚色反倒有所收斂,總算是稍稍恢複了往常鎮定的神色,點頭承認道,
“師承算不上,隻是蒙受前賢餘蔭罷了。”
“你是從哪裏知道這件事的?”
“我猜的。”陳澤認真道。
事實上他也确實沒有十足的把握,隻是想着過來試一試左雲芬,打她個措手不及好探探虛實。
而陳澤如此猜測的依據有很多,其中最大的把握來源便是前段時間從梁懿那裏取得的典籍。
雖然梁懿對女丹幾乎毫無涉獵,但全真七子在丹道發展曆程上是裏程碑式的人物,其中的長春真人丘處機更是全真道實際上的創始人。
所以全真七子中的每一位梁懿都做了詳細探究,留下來不少資料,其中自然包括那位唯一的女丹修行者,孫不二。
而一直在爲陸翎搜尋女丹功法下落的陳澤自然是先鑽研這部分内容,果然有了不少的收獲。
并且随着陳澤對典籍中隻言片語的深入了解,一個久違的身影逐漸浮上了他的心頭。
那便是左雲芬。
她當初憑借自行改動的六字訣就能讓系統作出反應,從而觸發技能融合,優化改進作爲丹道入門基礎的金剛長壽功。
現如今已經在丹道上有了不淺造詣的陳澤再回過頭去看,自然發現了左雲芬所傳六字訣的非同尋常,其中許多細節竟與丹道入門時的靜功要旨遙相呼應。
而且她自稱尋遍百家,專注整合養生功法體系,這件事本身的難度也有些超出常人所爲。
再加上左雲芬專收女弟子、又和那群來曆神秘,能和道藏扯上關系的印度古瑜伽流派來客交往密切,以及其他種種疑點疊加在一起。
單論某一點還好,但若是這些細節全都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真的會是巧合嗎?
所以陳澤有不小的把握猜測左雲芬其實是一名隐藏的女丹修煉者。
至于孫不二,其實是他瞎猜的.
畢竟女丹太過冷門,凡是後來的修習者基本都繞不開那幾位有名的祖師。
而思慮之間,左雲芬卻是先開了口:“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突然來找我,應該是有原因的吧?”
她似乎認定了陳澤不願透露真相,因此也不刨根問底,隻是語氣上明顯多了一絲疏離和戒備。
“前輩所言極是。”此情此景,陳澤下意識地就連說話也開始文绉绉起來,
“我這趟來拜訪前輩的目的其實很簡單。”
“換法!”
“煩請前輩考慮一二。”
“換法?”
左雲芬的滿頭銀絲都被狂亂的氣流吹拂亂舞,但依舊強自鎮定,隻是略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靜,
“怎麽個換法?”左雲芬聞言略作斟酌,又提出了疑問。
“我先确認一下。”和周身驚人的威勢不同,陳澤本人卻不徐不疾,緩緩道來,
“前輩手上應該是藏有女丹功法吧?”
“不錯。”左雲芬大度地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想拿東西來換?”
“對。”陳澤點點頭道,“我也可以拿功法來換。”
“隻是我不知道前輩具體需要什麽,所以.”
“你手上也有女丹功法?”左雲芬先是皺起眉頭問了句。
“當然沒有。”陳澤補充道,“所以我才來找前輩讨要。”
“那你要如何和我交換?”
“丹道之關竅,非三言兩語所能蔽之,這點前輩應該理解。”
陳澤鄭重其事地說道,
“所以前輩在丹道修行上有何疑慮,不妨盡數告知,讓小子也好對症下藥。”
“您放心,我能幫上忙的一定知無不言。”
陳澤的語氣聽起來誠意滿滿,話裏話外地表示自己可以首先拿出交換的籌碼。
“呵呵呵”結果左雲芬一聽這話就笑了起來,不過卻并非嘲諷,更多的是一種善意的惋惜,
“你這話未免也太過狂妄。”
“你才多大年紀,就好意思說這種話?”
想想也是,有什麽問題他都能包教包會,還有比這更狂妄的說辭嗎?
但陳澤沒有首先回答,卻是一手斜指,引動側方陣陣氣流拉起滿地落葉,直至旋成深綠的龍卷風後才接着道,
“您不妨試一試?”
平地生出的龍卷風如同活物般漲縮不定,甚至愈演愈烈,卻掩不住陳澤滿臉的自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