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想着陳澤不禁把記憶中的那位老大爺以各個角度重新調出仔細查看，尤其是面部特征。
結果發現那時的老大爺似乎要比現在年輕不少.而且
這張臉怎麽越看越眼熟？
于是他故伎重施，面部特征提取+高效半自動化檢索。
随後一個意想不到的畫面居然被調了出來。
“犯罪嫌疑人趙鐵柱，男，1987年7月23日出生，身份證号碼.農民身高1.80米左右.操冀省口音.”
是那張藍底白字的通緝令！
趙鐵柱！
而此時再仔細對比，這兩張臉越看越像，尤其是臉上的皺紋走向，分明就是做過僞裝後的同一個人！
另外剛剛那紅薯大爺的口音也可以印證這一點。
趙鐵柱.針對武林人士犯下連環命案的兇手。
居然幾個月前就和自己打過照面？
雲霄武術館門口.周氏武館門口
他是在尋找作案目标？！
一念及此，陳澤立刻退出了夢境。
倏地睜開雙眼，陳澤先是警覺地朝周圍張望了幾眼，遠處那輛紅薯車依舊孤零零地停在路中。
那老大爺，不，趙鐵柱想必早已逃走。
既然如此，陳澤掏出手機打給了汪振國。
“喂，老汪啊。”
“陳澤？什麽事。”
“幫我匿名舉報一個線索，我先給你發一張通緝令過去看看，上面那個人剛剛出現在”
一通交代，汪振國聽完以後表示小事一樁，馬上搞定。
于是熱心市民陳澤收起手機，繼續朝着散打武館前進。
雖然有了意外收獲，但陳澤并不打算管太多閑事，畢竟他今天的行程有些緊。
來到裝修新穎的散打搏擊館門前，陳澤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而後不久，吵吵嚷嚷聲傳出，接着便是隻有在近處才能聽見的撞擊聲以及傳出好遠的倒地動靜。
乒乒乓乓，打完收工。
搏擊館門口，陳澤意氣風發地走了出來，跟進去時相比連衣襟都未曾淩亂。
高高在上的豔陽漸漸西斜，無悲無喜地看着這座忙碌的城市。
在快節奏的深市，一個下午不算什麽，眨眼即逝。
對陳澤而言也是如此。
洪拳武館。
每次都喊着要撸起袖子教訓陳澤的阿大終于得願以償。
雖然隻完成了一半，撸起袖子。
向來嚣張跋扈的光頭惡漢此時已經陷入了不那麽安詳的沉眠之中，殘留着巴掌印的嘴角還挂有收不起來的口水。
“阿大，阿大，阿大.”
陳澤單膝着地，輕輕搖晃起嘴歪眼斜的阿大，實在叫不醒後才一臉無奈地補上了一巴掌。
“誰！”阿大立馬跳了起來，捂着臉似乎記不起發生過什麽事情。
“林館主。”陳澤這才拍拍灰塵站了起來，“還有能打的嗎？”
“呵呵.”不遠處的林偉龍苦笑着搖了搖頭，“再打下去我這館子就要後繼無人了。”
“何必呢，你應該早知道結果的。”
“抱歉，有些事情還是要親手去做。”陳澤認真道。
“那你打完了？”林偉龍拄着雙拐，眼神卻犀利異常。
“打沒打完，還得請教請教您。”陳澤自來熟地朝着裏屋走去。
林偉龍見狀拄着拐杖跟上，而旁邊一臉緊張的傑克也亦步亦趨。
從早晨六點開始，一直到晚上六點，陳澤将深市名聲在外的大武館通通橫掃。
無論是保守派還是開放派，陳澤一視同仁，平推過去。
數一數，倒正好是一十八家。
裏屋。
見茶壺裏還剩有茶葉，陳澤也不嫌棄，連沖了好幾壺茶水皆是一口飲盡。
“伱小子。”林偉龍坐上木椅，旁邊的傑克連忙接過雙拐。
“我本來以爲你是跟湯連城那老小子串通一起，想要打服我們。”
“沒想到，原來你是誰的面子都不給啊？”
“我上門第一句話都說了。”陳澤咚的放下茶壺，“我已經辭職了，現在無門無派，以個人身份讨教。”
“你這樣做，差不多等于是把整個粵省武術界都得罪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陳澤一臉的無所謂，“我都辭職了，以後又不在武術界混，得罪就得罪呗。”
“哦？”林偉龍倒是一臉詫異，在他看來，陳澤年紀輕輕就能有這身本事，想必是從小專注苦練。
還能說轉行就轉行的？
也許他是要去外地發展
“再說了。”陳澤擡眼道，“以前葉家不是也有人這樣幹過？”
“也沒見所有人聯合起來排擠他們啊。”
“因爲葉家就是最大的後台啊。”林偉龍感慨道，“說來他們葉家你可還沒拜訪過吧？”
“我正想問你這事呢。”陳澤翹起了二郎腿，“那些掌門館長的都跑到西郊去幹嘛？”
葉家大宅的所在地便是西郊。
“怎麽就你還宅在家裏？”
“我腿斷了啊。”林偉龍不以爲然，“本來等下是要讓阿大去的。”
“那不好意思啊。”陳澤的道歉似乎缺乏誠意，隻是用眼神催促着他繼續說下去。
“還是國術協會這事啊。”林偉龍胳膊肘一擱，開始在桌上擺弄手機，“昨天晚上黎平軍帶着人找上葉家攤牌。”
“那葉老先生振臂一呼，咱這些人不都得跟着去嗎？”
“陣仗弄得還挺大，現在還沒商量出結果。”
“我聽說啊北方的人都坐飛機來了一堆，全跟着黎平軍上門逼宮了。”
“北方？”陳澤眼前一亮，“那就是說高手很多咯？”
“多！”林偉龍提高了聲線，“這麽高手在一起。”
“我估計啊，這些年來還是頭一遭。”
“那不就是.”陳澤話說一半就被一陣粵味十足的叫罵聲給打斷了。
罵聲來源顯然是林偉龍的手機。
“你聽聽。”林偉龍把屏幕翻轉過來，“這些老東西，嘿。”
屏幕上是微信群裏的聊天記錄。
“你那事傳過去以後，一個個肺都要氣炸咯。”
“都喊着放話要找你打回面子呢。”
對于他們的心情陳澤倒可以理解。
畢竟從他們的視角看來，是有老六趁着武館裏的扛把子外出不在，直接上門把家給偷了！
不過這樣也好，都聚在一塊省得陳澤挨個找上門去。
可這林偉龍怎麽越看越樂呵？！
隻是想想這洪拳武館來來回回都被陳澤光顧了不知道多少次，牌匾摘完又挂，估計林偉龍早就已經麻了。
與其找回面子，倒不如擺爛等其他人一起丢面子。
這樣一抵消，大家就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
而這也是陳澤的理念，要麽就别打，要麽就把所有武館一起打了。
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這麽個道理。
事實上，此時林偉龍差不多就是這個心态。
今天過後，我看誰還敢在背後戳我脊梁骨？！
而這邊林偉龍正樂呵着，陳澤卻已經起身朝屋外走去。
“喂。”林偉龍擡頭跟随，“你真要去啊。”
“去！”陳澤已經跨過了門檻，“爲什麽不去！”
望着他的背影，林偉龍心道這小子也許真會攪個翻天覆地。
不過也好，其實他早就厭煩了這潭死水，所以才會拖到現在還沒有派人過去表态。
攪吧！攪得越混越好！
隻是不料沒過多久，剛剛才走出去的陳澤又折了回來。
“怎麽了？”林偉龍無由來的有些緊張。
“我上哪去找他們啊？”陳澤一臉無奈，“西郊那麽大。”
聞言林偉龍一拍腦袋招手道：“傑克。”
“你陪他去吧，正好代表我們去見葉老先生。”
“啊啊？”傑克顯然非常意外，“我？”
“對。”林偉龍又點了點頭。“手腳麻利點，别給人家添麻煩。”
“我？”傑克有些驚喜，“您讓我去？”
“對對對”林偉龍不耐煩地揮起手道，“趕緊的。”
于是傑克應答一聲也不收拾東西，就要跟上陳澤。
隻是這回陳澤倒磨蹭了起來。
“林館主，你有加他們的群對吧？”
“你幫我個忙，跟他們說我”
沒花多少時間交代完畢，陳澤帶上傑克朝着武館外走去。
咚咚锵！啌啌咣咣——
剛出大門，就見武館門口的空地上正圍着一群人。
一個醒目的大紅色舞獅頭正毛茸茸的騰翻撲跌，上蹿下跳。
甚至還會走梅花樁、竄桌子、踩滾球等等高難度動作，看起來惟妙惟肖，頗爲傳神。
舞獅外的人群也是鑼鼓喧天，熱鬧異常。
獅藝，一直是粵省傳統武術裏的重要内容。
乃至于爲了紀念黃飛鴻所建的紀念館就叫做“黃飛鴻獅藝武術館”。
獅藝的重要地位可見一斑，也早就被列入了非遺目錄。
但近些年來獅藝也連同許多傳統習俗一同沒落下去。
想不到這洪拳武館居然還保存得如此完好，肯定是下了苦功夫的。
在原地耽擱許久，直到傑克碰了碰他的肩膀，陳澤才接着邁開腳步。
叮鈴鈴，叮鈴鈴鈴鈴鈴鈴鈴——
一路上，陳澤的手機響個不停。
“你不接嗎？”傑克忍不住提醒道。
而直到車門前，陳澤才掏出了手機。
一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陸翎”。
按掉電話，陳澤直接将手機調到靜音模式，同時在通知欄看見了來自微信的未知消息通知。
點開一看，全是陸翎發的。
歎了口氣，陳澤收起手機坐進車裏。
反正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當面說清楚。
“在哪呢。”陳澤一邊調出導航一邊催促正對着車頂探頭探腦的傑克。
“這，放大放大，我看看，對對對對”
待确定了位置，陳澤一腳油門卻和預定路線背道而馳。
“你要去哪？”傑克一邊拉着安全帶一邊疑惑道。
“先吃飯啊！”陳澤一臉的輕松，“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一頓飯就是一個多小時，期間傑克多次催促，可陳澤卻總是老神在在地喊他稍安勿躁。
不僅如此，陳澤甚至還有閑心問傑克最近有沒有收到什麽橫财。
結果還真有，看來淩思楓說的補償計劃并不是說說而已。
待吃飽喝足，陳澤才慢悠悠地回到車上，真正朝着目的地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