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是近一個小時，當視野盡頭出現一抹亮眼的金色，陳澤知道，傑克到了。
等傑克走到武館門前，陳澤也擋了上去。
“你是.”明明是逐漸回暖的天氣，傑克卻裹了一件大羽絨在身上，“陳，陳澤?”
傑克和他師父比起來完全是兩個樣，好手好腳卻神色萎靡不振。
“是我。”陳澤又走回了台階邊上，“聊聊吧？”
于是兩人就一起坐到了台階角落裏。
剛一坐下，陳澤也不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參與了盤古生物的藥物人體試驗對吧？”
“盤盤什麽生物？”傑克先是詫異而後立馬恍然大悟，“哦！原來他們叫這個名啊，我還不知道呢。”
“等等。”傑克後知後覺地震驚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師父告訴伱的？”
“差不多吧。”陳澤打了個哈哈，“方便問你點事情嗎？”
“事情，呵呵”傑克自嘲地笑了笑，“事到如今，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你是怎麽參與到這個實驗中的？”
“當初有人找到我，說這個東西可以幫助我練武，還給了我一點樣品試試。”
“我第一次用就迷上了這種感覺。”
“那真的是超人啊Superman你明白嗎？好像以前的手腳都不是手腳，隻有喝了這個藥以後才算是真正擁有了手腳。”
陳澤一邊聽着心中暗暗點頭。
這種新藥是爲了對抗漸凍症之類的罕見病患者研發的，因此會對肌肉和神經系統有着極大的刺激作用。
常人用的話，多半就等于強化版的興奮劑，難怪傑克當時在擂台上的表現如此反常。
“後來，我就正式加入了實驗計劃，還和他們簽了保密協議。”傑克緩緩道來，
“用了這個藥以後，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幾乎全都實現了，以前打不過的那些師兄師弟，一下子全成了我的手下敗将。”
“我入門早，但沒有天賦，所以從小就是吊車尾，當時我高興得啊，還以爲我的人生巅峰就要來了。”
“結果.”
“結果怎麽了？”陳澤追問道。
“結果後來我才發現，一旦習慣了這種藥，隻要一天不喝，就覺得渾身上下遲鈍得不行，一點精神都沒有，成天昏昏欲睡，狀态還不如以前。”
“成瘾了？”陳澤旁敲側擊。
“不。”傑克搖了搖頭，“沒那麽誇張。”
“隻是有時候會有一些幻覺，感覺身體裏好像藏着很多管道一樣。”
管道？陳澤立馬聯想到了經絡系統。
“再後來，我發現喝藥的效果越來越小，身體越來越差，我就慌了。”
“然後我就去找給我藥的人，結果他們直接把我簽的免責協議丢過來，說一切後果自負。”
“一次，兩次，三次，到最後，我也找不到他們了。”
“沒了藥，我的身體雖然好些了，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水平，所以還是沒瞞過我師父。”
“沒辦法，我就跟師父全挑明了，給我師父氣的，直接把我趕了出來。”
而後陳澤又圍繞着藥效的話題向傑克詢問了許多具體情形，包括飲用後的精神狀态、神經、肌肉的變化，以及.有沒有感覺身上多了一些特殊的東西。
經過求證，陳澤認爲傑克試的這種新藥确實很猛，至少比自己在展銷會上搶來的那份樣品要強上許多。
特别是對于經絡方面的功效，絕對值得陳澤期待。
也許這并不是研發者的本意，但陳澤也不願追究那麽多。
反正他隻要開動【人體熔爐】就完事了！
末了，陳澤拍拍他的肩膀：“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你是來看你師父的吧，快去吧，你師父看起來沒什麽大事。”
“沒什麽.事？”傑克詫異地反問道，“我師父怎麽了？”
“你不知道？”陳澤挑了挑眉，和他解釋了一通。
聽到林偉龍受傷，傑克一改那副萎靡的模樣，慌慌張張地就朝着武館裏走，還差點被台階絆了個大跟鬥。
“小心點！”陳澤扶住了他。
“謝謝啊！”傑克一擺手接着往武館裏跑去。
看着傑克焦急的背影，陳澤搖了搖頭，拿出手機撥通了汪振國的電話号碼。
“喂，老汪啊。”
等陳澤趕到那處地下基地，汪振國已經不再賴在那間機房，而是換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這會兒正一邊吃着五仁餡的月餅一邊和淩思楓視頻通話。
“小陳來了啊！”混熟以後汪振國也随意了許多，“随便坐，要吃自個兒拿。”
看着月餅斷口裏鮮豔的青紅絲，陳澤理智地拒絕了款待。
雖說是老闆，可汪振國這間辦公室卻延續了和外面一樣的毛坯風格，就連吃的也和其他人一樣。
“陳澤。”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淩思楓向他點了點頭。
“查得怎麽樣了老汪。”陳澤回過招呼後便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早查完了。”汪振國大口嚼着月餅，“要等你手腳那麽慢人家早跑咯。”
“那人給撸下來了？”陳澤面朝攝像頭的方向問道。
“已經自己離職了。”淩思楓答道，“這個項目現在由我接手。”
“那敢情好啊。”陳澤翹起了二郎腿，“我直接去你們公司找你？”
“可以是可以，不過可能還得等一陣。”
“爲什麽？”
“項目接過來我才清楚。”淩思楓歎了口氣，“其實這個新藥真正的主要研發者是CTO手下的研究主任。”
“怎麽你們公司裏也玩這一套？”陳澤以前可沒少聽說過研究生幹活卻被導師給占了功勞這種事情。
淩思楓聞言有些尴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等等，研究主任？”陳澤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不會是我前天半夜碰上的那個秃頂老男人吧？”
“就是他。”淩思楓肯定了他的猜想，“他那天給你吓得半死，請假請到現在都沒來上班。”
“噢噢。”陳澤轉而問道，“就非得等他上班？”
“這事他們做得很隐秘。”淩思楓解釋道，“所有用來人體實驗的樣品都是即用即制，絕不會提前儲存，事後有餘量也會銷毀。”
“這讓我們很難深究這件事情。”
這話讓陳澤算是明白過來，難怪他們隻是輕飄飄地把首席技術官開了，而且還留下了這個真正幹活的研究主任。
一個個的比狐狸還精，都給自己留了退路呢！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這場風波中，真正受到傷害的恐怕隻有那些試藥對象，不過像傑克這樣的人也是咎由自取。
既然如此，陳澤轉而問道：“那你們自己内部的事情處理幹淨了，博康制藥怎麽對付？”
“他奶奶的。”汪振國一聽這話就來氣，“這幫棒子是真的雞賊，太難搞了。”
“我們弄了份名單，正在加班加點找漏洞，遲早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說這話時汪振國恨恨地猛咬了一口手中月餅，顯然他這個老闆因爲這事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基地裏待上好一陣子。
“厲害啊老汪！”陳澤感慨道，“怎麽做到的。”
“還多虧了你小子冒死從那兩個人身上搜出來的東西。”汪振國感慨道。
“過獎了。”陳澤略帶得意道，“他們身上怎麽會有線索，總不能把雇主信息随身帶在身上吧？”
“不懂了吧。”汪振國笑道，“外行！”
“凡走過，必留下痕迹聽說過沒有？”
“他們身上帶的這些設備，儲存器、轉換線、耳機都是高級貨，都是有出處的！”
“拆開來一點點查，總能找到蛛絲馬迹！”
“還有盤古生物的那個内鬼也透了不少底，這下夠他們喝一壺了！”
“噢噢。”陳澤随口關心道，“那内鬼也攤牌了？”
“可不。”汪振國誇贊道，“我們淩女士做事那才叫雷厲風行！”
“厲害厲害！”陳澤也跟着鼓起了掌。
随後幾人便開始閑聊起來，隻是陳澤在這待着卻感覺怎麽也不得勁，心裏總有點怪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