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下定決心,陳澤悄悄擰動掌指,幾點微弱卻堅定不移的光亮凝聚于指尖。
炁團外溢。
而後陳澤高舉雙手來到門闆前,輕輕地将溢出元炁的手指按了上去。
厚實的塑料闆一接觸到光亮就如同化掉的冰淇淋一般消融出淺淺的坑洞。
而這點微小的動靜則被背景音樂裏的鬼哭狼嚎通通掩蓋住。
【經驗值+500】.
少頃,本就老舊的隔間門闆上已經被融出了幾個大小位置不一的坑洞,不仔細看的話還不大顯眼。
可這些着力點對身體掌控力極強又練過攀岩的陳澤已經綽綽有餘。
于是散掉炁團一番摩拳擦掌後,陳澤小心翼翼地攀了上去,将發出的動靜控制在極小範圍内
隔間内,女演員已經将剛剛的小小不快抛之腦後,隻是心裏總覺得不太舒服,因此轉而小聲地刷起了某音。
其實這在工作時間是絕對禁止的行爲,可她就是想放松放松,緩和一下心情。
五分鍾.就刷五分鍾.
于是五分鍾過去,女演員按時戀戀不舍地退出了某音,畢竟她還是有專業素養在的。
隻是她心想等了這麽久外頭都沒動靜,那個男的到底跑哪去了.不會被吓到廁所都不敢進來了吧.
這麽想着她放下手機随手伸起了懶腰,而就在她雙手向上伸直,腦袋才剛剛擡起時卻突兀地停下了動作,全身僵硬得如同冰雕。
畫了濃濃煙熏妝的眼睛一眨不眨,沾染血迹的唇角怎麽也合不攏,就連伸到一半的手臂也失去了控制。
整個人就如同被突然定格住的某一幀畫面。
因爲在她的視線裏,身前隔間大門的最上沿,足有三米多高的門框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張陌生男人的臉龐。
而這張陌生的男人臉龐正用下巴靠着門框,嘴角勾勒出詭異的微笑俯視自己。
即使此時四目相對,這張臉龐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和門框融爲一體。
馬桶上,這座人形冰雕的解凍是從指尖開始的。
女演員的手指輕微勾了勾,而後兩隻手臂都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直至傳遍全身,讓她陷入了難以自制的戰栗當中。
其實如果她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張臉其實還蠻年輕俊俏的,隻是可惜她現在并沒有這個心思。
因爲她的大腦早已被一片空白所占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經驗值+2000】
【經驗值+3000】
【經驗值+2500】.
女演員做夢也想不到,她自己也會有需要紙尿布的一天。
而廁所外,相隔數條樓道的另一片區域,陸翎正幫着一名工作人員卸下臉上巨大的鳥嘴面具好查看傷勢。
剛剛這位倒黴的NPC混在雕像裏突然暴起,結果被陸翎下意識地一拳打翻在地。
此時聽到尖叫聲陸翎轉頭順着聲音方向望了望,卻并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這裏是鬼屋,在這裏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驚聲尖叫。
而主題場景裏潛藏的其他NPC聽到慘叫聲卻是另一副模樣。
過了這麽久終于破防了!許多人心中狂喜。
其中帶着手機的人紛紛敲動鍵盤開始摸魚水群,想知道是哪位同事斬獲了第一滴血。
隻是可惜沒人承認,他們也隻好作罷。
但同時他們也在疑惑,如此凄厲的慘叫聲,負責監測心率的同事居然沒有出來冒泡警告演員們收斂一點。
不過沒關系,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用親身經曆搞清楚這聲尖叫的由來。
接下來,挂比陳澤開着透視在各個場景裏橫行霸道,胡作非爲。
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室内,陳澤穿上從路邊扒下的血衣把演員從床底拖了出來;陰森可怖的地窖裏;詭異瘆人的告解室内;看得人心驚肉跳的焚屍爐旁;各種風格各式音色的慘叫接連響起,宛如在譜寫一曲駭人聽聞的交響樂。
【經驗值+1000】.
等陳澤來到最後一關,也就是那處穹頂教堂時,陸翎都已經在穹頂上爬了好幾個來回。
“怎麽這麽慢!”人還挂在牆上,陸翎已經用眼角餘光掃見了陳澤。
“是你太快了!”陳澤雙手卷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大聲喊道,而後一路走到了教堂最前端的十字架旁,伸手往地毯下的暗格一揪,拎出了一個大活人。
【經驗值+1000】
而這位化着僵屍妝的男演員不知該用什麽表情面對陳澤。
“你是睡着了嗎?”陳澤斜睨道。
“沒有。”僵屍演員有點木讷地答道,“這女的一進來就爬牆,我怕把她吓得掉下來,就沒敢出來。”
“您還真有職業道德。”陳澤佩服地幫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塵,同時決定放過這個NPC。
【經驗值+200】
“好人有好報啊.”陳澤又意味不明地補了一句,轉而丢下NPC和陸翎一同攻克最後一關。
而很快,在兩人的齊心協力下,最後的謎題也迎刃而解。
喀嚓—
轉開門鎖,拉開插銷,陳澤當仁不讓地用力推開了大門。
一打開門,驟然湧入的白熾燈光讓陸翎不禁微微眯眼,同在一條走廊上,門内陰森昏暗,門外的世界卻亮堂又寬敞。
隻是她搞不懂爲什麽有這麽多人到門口來迎接,而且臉上的表情似乎也不太好看。
當然,陳澤做事很有分寸,基本就是稍微吓唬吓唬人而已,完全沒有對工作人員們造成任何身體上的傷害。
什麽,你說精神傷害?
那怎麽能叫精神傷害!
那叫幫助他們提升工作能力,完善工作素養,端正工作态度!
作爲一間鬼屋,要想開得長久,必須要有危機意識,要懂得不斷提升,所以陳澤也是爲了他們好。
無論如何,經過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鬼屋老闆表示很感謝陳澤的鞭策和鼓舞,并且給他們兩個人都退回了門票錢,甚至還送了一份小禮品。
隻是最後在臨别之際提出了唯一的要求:以後最好不要再來了。
而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陳澤再次忙碌了起來。
上次潛入盤古生物安裝的設備似乎搜集到了不少情報,爲此三人團夥又開始策劃起下一次行動。
某處位于深市海港附近的馬術培訓基地,隐秘地下室内。
一身黑色緊身衣的陳澤剛從一根立柱上沿着繩索下降至地面。
“一分三十二秒。”一旁的汪振國掐下了秒表。
“應該沒問題。”站在另一邊的淩思楓也表示了肯定。
分别對視一眼,三人一齊點了點頭。
又是數天之後,盤古生物産業園區,淩晨三點。
一輛造型樸實的五菱宏光面包車晃晃悠悠地開到了距園區外牆幾條街的拐角處。
而與外表的老土不同,車内的空間卻另有乾坤。
去掉座椅,打通前後,擺上長條沙發和各種電子設備,既像機房又像包廂。
而此時其中一側沙發上,汪振國面色嚴肅地看向了對面的陳澤,
“準備好了嗎?”
坐在他對面的陳澤塞進耳機,戴上面罩點了點頭。
爲了今晚的行動,汪振國親自出馬坐鎮車内,此外除去司機還有其他兩名技術人員正盯着各種電子儀器設備。
車外。
今晚陰雲沉重,月色昏昏沉沉。
正可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沒一會兒,園區邊緣,某堵高大的圍牆外忽然有了些動靜。
噗,啪啪,啪
修長的五指帶着光亮輕輕按在鋼筋混凝土的牆面上,細碎的石粉頓時四處飛濺。
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坑洞就此形成,而後另一隻戴着手套的大手從下方一伸便按了上去。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陳澤就這樣在圍牆上一點點前行,除了用來揮出炁團打坑的左手,他将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就連眼部也套着護目鏡。
一手向上打洞,另一手借力攀爬,陳澤很快就來到十米高的圍牆頂部,而後抓住牆沿的雙手齊齊用力一撐,整個人便流暢地翻了過去。
很快,另一側的半空之中,陳澤宛如高台跳水一般抱膝翻騰一周半無聲落地。
原本他是準備用飛爪加繩索的組合,可圍牆上沿又寬又滑難以固定飛爪,陳澤也隻好粗暴一點。
重新戴上手套,按住耳機聽了一會兒,他得到了一切正常的指示。
戴手套雖然充炁麻煩,但爲了不留下指紋陳澤也隻好克服克服。
接下來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七拐八拐繞過各個監控探頭,二十分鍾後,陳澤來到了一棟二十幾層高樓的側方。
沿着外牆的排水管道一路攀至樓頂,陳澤踩在了狹窄的天台之上。
這裏平時并不開放,因此擺滿了各種水箱、太陽能發電闆、天線之類的大型設備,幾乎沒有落腳之地。
踩在水箱上,陳澤向四周眺望很快确定好了目的地。
和上次大搖大擺潛入的廣撒網不同,這次他有着明确的行動目标。
在前方相隔幾十米處就是另一棟矮上許多的實驗大樓,而這棟大樓七層凸出的窗台上正空空蕩蕩。
要從二十多層的天台一步到位落在七層窗台,聽起來似乎有點像是天方夜譚。
天台水箱上,陳澤原地起跳,将足下的不鏽鋼水箱蓋頂都蹬出了細微的凹陷。
月色下,一道純黑的身影自天台彈射而出,一直升至最高點劃過夜空中的新月,而後以一道圓滑的曲線朝着面前的大樓急速下落。
信仰之躍!
啪噔噔噔——
落在窗台後陳澤彎腰連着緩沖了好幾步才站穩。
沒有耽擱時間,他一起身就來到窗台邊緣,四下張望見無人後便翻過欄杆,一伸大長腿踩在了不遠處凸出的空調外機上。
而空調外機的正上方就是被亮銀色千葉窗蓋住的通風管道,通道口大約半米多見方。
由于實驗室的特性和安全需求,通風管道被做得極爲寬敞和結實,對陳澤而言正是絕佳的潛入通道。
考慮到空調外機的承載力相當有限,所以陳澤雙腳剛一踩實立馬就開始暴力拆卸正上方的千葉窗。
呲,呲呲咣咣咣——
大力出奇迹,陳澤把手指往窗縫裏一插扯動幾下,直接把整扇千葉窗給拽了下來。
而後一手拿着千葉窗,另一手直接按住通道口邊緣,陳澤來了個單臂引體向上将大半個身子給送了進去。
此時他的上半身趴卧在通道内,隻餘拿着千葉窗的左手和下半身懸在外頭。
不着急進去,陳澤先是按住耳機确認無事發生後才松手把千葉窗丢在空調外機上,整個人縮進了通道裏。
剛進通道時還能披着稀薄的月光前行,可随着陳澤匍匐前進,拐過轉角,周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