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次,在郭忠正的指引下,陳澤算是真正體會到了五禽戲對氣息的引導之功。
以形導氣,再順着氣息舒展身體,二者相輔相成,難怪能夠通理關節、暢通氣血。
而練着練着,陳澤在腦中回想起黎平軍演示過的虎形,手腳愈發癢癢起來。
雖然爲了省下經驗,陳澤并沒有通過屬性面闆加載形意拳,但對于這門大名鼎鼎的拳種,他自然是做過不少了解的。
當下,陳澤一邊在腦海中不斷揣摩,一邊在“虎撲”這個動作時,不再按照郭忠正教的那樣做,而是按照形意拳中的虎形微調動作。
此時正是虛步下撲,陳澤依照經驗快速深呼氣,這口氣由丹田發出,以氣催力,力達指尖,仿佛猛虎前撲,他猛地朝前蹬出了一大步。
霎時間,一股奇特的觸感至尾椎骨起始,傳遍了整個背部。
有效果!
“你在幹什麽!”
郭忠正嚴厲的聲音突然響起,将陳澤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剛剛不是做得好好的嗎?”郭忠正又親身示範了一遍,“這樣子才對。”
陳澤讪笑着答應下來,又接着老老實實地演練,隻是在練至猿戲時,他忍不住配合着呼吸插入了通背拳的發勁動作。
通背拳他可熟練多了,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一股比之前更加明顯的奇特觸感再次自胳膊外側傳至面部,似乎是在沿着某些通道行進。
通道!
而按照郭忠正剛才的說法,這個動作是在牽動手少陽三焦經,而手少陽三焦經就分布在手臂外側至面頸部!
這是不是說明,自己的嘗試引動了某種能量在經絡裏遊走?
剛剛加載五禽戲時,系統的提示是金剛長壽功已覆蓋。
那麽是不是可以将五禽戲看作金剛長壽功的簡化版或者說低配版?
按這個理論來看,自己剛剛引動的怕不是低配版的炁感?
這個發現令陳澤相當興奮,直接忽略了旁邊臉色逐漸陰沉下去的郭忠正,在原地不斷摸索着改動五禽戲的動作。
等到陳澤回過神來,郭忠正已經拂袖而去,隻餘一個步履匆匆的背影。
“郭叔!”陳澤急忙追了上去。
“你都不好好學,還來找我幹嘛!”郭忠正顯然給氣得不輕。
在他看來,陳澤明明已經練得好好的,卻偏偏要在自己面前一通胡鬧,簡直就是故意在跟自己過不去。
“郭叔,我真不是故意氣您!”陳澤連忙解釋道,“我是發現那幾個動作改進一下的話效果更好,真的,不信您試一下就知道了。”
這是實話,即使不提那股奇特的觸感,被陳澤魔改之後的動作明顯做起來更舒服,呼吸也更加順暢。
結果一聽這話,郭忠正就停住了腳步。
“郭叔,您.”
陳澤話說一半就被郭忠正的呵斥直接打斷,
“改進?你怎麽敢這麽說!”
“這都是老祖宗的智慧啊!傳了快兩千年的好東西!”
“伱一個毛頭小子你練了幾年你就敢改進!”
“你走吧!”
說罷郭忠正再次拂袖而去,隻留下原地一臉無奈的陳澤。
沒辦法,有些老人家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外人很難說動他們。
既然如此,陳澤打算等郭忠正氣消了以後再上去解釋清楚。
雖然不認同他的理念,但畢竟是受到了他的啓發,所以陳澤想将這個發現分享給他,也算是投桃報李。
搖了搖頭,陳澤又回到那片空地,而留在原地的攝制組衆人已經是目瞪口呆。
怎麽練得好好的突然就把老爺子給氣走了?
他們都是外行人,看不出其中門道。
不理會他們的目光,陳澤在原地站定,再次演練起五禽戲。
一開始是原汁原味的五禽戲,而随着動作熟練起來,陳澤再次自半途中插入了武術動作,配合着呼吸發出各種勁力。
基本十次裏面有個七八次能出現低配版的炁感自體内遊走。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不同于真正炁感的自生自滅無法掌控,低配版的炁感完全有規律可循。
其規律就是原版五禽戲的經絡理論。
例如陳澤現在演練鳥戲當中的“鳥伸”動作,按照郭忠正剛剛所言,其用意在于疏通手太陰肺經,也就是上肢内側。
而陳澤在此時插入了通背拳的混元勁,直接将雙手給甩了上去,一股酥酥麻麻的觸感立時自兩臂内側傳出。
陳澤一面不斷練習,一面在腦中思考起來。
在練習金剛功時和現在差了些什麽呢?
答案是呼吸!
确切的說是特别的呼吸規律,外導引術所導的“氣”,正是指呼吸時的氣息。
以形導氣,再以氣引形,這正是五禽戲的精髓。
此刻陳澤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将特定的呼吸融入到金剛長壽功之中,沒準就能掌控炁感的遊走。
于是陳澤又開始在原地一遍遍地演練并改動五禽戲,打算爲下次練習金剛功做準備。
而練着練着,他又察覺出原版當中許多不足的地方,幹脆再摻雜了些許金剛功的動作和發力。
經過不斷改進優化,他的五禽戲每一遍都有着部分調整,練到最後定型,已經可以稱之爲魔改版的五禽戲了。
随着陳澤愈打愈流暢,本來在周圍百無聊賴的攝制組衆人也來了興緻。
好像這個陳先生.打得也不差嘛!
于是立刻就有人上去提出了請求。
“拍我?”陳澤指着自己确認道。
“是的。”看起來還有些青澀的導演助理誠懇請求道,“我看你練起來也虎虎生風的,正好豐富一下我們的素材。”
“好啊,自便吧。”陳澤一口答應下來,反正也沒什麽好藏着掖着的。
于是陳澤無視了周圍架起的攝像機,自顧自地練習魔改版五禽戲。
而不遠處已經回到涼亭裏的郭忠正卻是在回頭朝這邊張望。
此時他的氣已經消了大半,其實他知道,陳澤說的也不無道理。
這些年,看着曾經志同道合的老友一個個故去,到了如今,他這一支五禽戲已經沒幾個傳人在世了。
眼見傳承凋零,很多時候,他都會問自己,祖宗留下來的老規矩,真的就這麽重要嗎?
他的子孫就時常勸他,要融入時代,要做出改變,隻不過他就是這個倔脾氣,很難有人勸得動他。
可思索之間,他的眼神卻逐漸凝固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