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仙宮傳遞過來的信息不少,蘇硯一邊整理,一邊向雙胞胎女修詢問,讓她們補充相應細節。
其實仙宮是有“歸屬地”的。
那是一個荒蕪寂靜的小世界,沒有生機,沒有活物;蘇硯問過這姐妹倆才知道,言天承最早就是在那裏得到的這片宮殿,并成爲了仙宮之主。
其實具體的經過,姐妹倆也不清楚,隻是以前言天承提起過隻言片語,被她們記住了。
言天承似乎是花了很多年時間才找到那個小世界,結果卻沒想到,如願以償成爲仙宮之主後,他反而被束縛在那裏。
好不容易摸索清楚仙宮的各種能力,他嘗試啓動宮殿,破開空間,回歸大千世界。
但是離大千世界越近,仙宮能量消耗就越大,哪怕在最極限的情況下,也隻能在大千世界待上幾個呼吸的時間;然後仙宮就會被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強制吸回去那個小世界。
這麽三番四次之後,言天承終于放棄了這種嘗試。
最早之時,仙宮裏隻有他一個活人,他一邊修煉,一邊在大千世界之外遊走,尋找其他小千世界的蹤迹。
多年下來,缥缈仙宮的傳說在多個小世界中流傳;仙宮中的活人,也衍變成如今這種不下于一個小型修行宗門的規模。
至于願望神燈,屬于言天承在沒辦法回去主世界的前提下,折中想出來的一個法子。
他将神燈扔進主世界,主要目的是爲了修煉因果之道;次要目的是借此收集一些情報,免得四五百年沒回去,連主世界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變化都不知道。
“等等,”聽姐妹倆說到這一步,蘇硯舉起手。
“以前我就很好奇,用神燈許願的人,到底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一開始,蘇硯還以爲所有許願者的結局都會很慘,但是實際情況是,有人安享晚年,有人卻莫名暴斃。
“好像不是固定的,”惜朝用回憶的神色說道,“而且所付出的代價,不是許願的人自己能決定的,而是由言,言天承來決定。”
她們還是有些不習慣直呼這個名字。
浣花也補充道:“一般是修行潛力、壽命、氣運這幾種,但每隔一段時間,言天承就會知道主世界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猜測,可能是他每隔五六年,或者十幾年,會固定将某個許願者的代價,換做相應的情報傳遞回來,而這一切許願者都是不知情的。”
“當然,許願者傳遞回來的情報,僅限于他們知道的。”
“由于許願的普遍是低階修士,所以也沒法知道什麽大秘密;甚至許願者是凡人的話,根本無法提供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蘇硯點點頭,那這樣看來,言天承不知道自己是誰屬實正常不過。
“他修煉的因果類功法叫做什麽名字?仙宮傳遞過來的信息怎麽沒有這一部分?”
剛才講許願神燈的時候,兩人有提到過,言天承的功法也是在這裏獲得的。
浣花道:“不清楚全名,那人慣稱爲《始炁元功》。”
惜朝道:“那部功法是單獨成冊的,現在應該在言天承手裏;不是主人您坐上這個位置,就能冥冥中查閱内容的。”
“始氣,始炁”蘇硯還沒來得及可惜,就被這個功法的名字吸引了過去。
道家有“一氣化三清”之說,這一氣即是道本身;又有一炁化生三炁之說,三炁分别爲始、元、玄。
始炁爲青,對應元始天尊,祂生于混沌之前,太無之先,元氣之始,故名元始;
元炁爲黃,對應靈寶天尊;玄炁爲白,對應道德天尊。
同時在因果之道方面,由于元始是一切之始,故又被稱爲是“諸果之因”。
按這個思路推測,言天承所修煉的因果功法,難道和那位元始天尊有關?而這功法又是他在仙宮中得到的,那麽是否可以推出:缥缈仙宮就是出自元始之手?
想到這裏,蘇硯不禁陷入沉思,自己的代天殿似乎也與元始有關,是因爲自己繼承了代天殿的因果,所以今時今日才會意外成爲仙宮之主?
線索太少,暫時還無法得出結論。
蘇硯隻知道,他現在幹掉言天承的理由又多了一個,如果能詳細參閱那部因果功法,很有可能讓自己徹底領悟因果之劍.
說回仙宮的規則,言天承跑到主世界去抓蘇硯之後,理論上仙宮是要被吸回去那個歸屬小世界的。
但是這厮這麽多年來,也算是對這些規則把握得得心應手了。
之前他掐着點,在被吸回去之前就主動讓仙宮退出,這樣一來,吸扯的力量反而會消失;故而現在,宮殿還處于大千世界之外的虛空亂流之中。
短時間内,這座宮殿是沒法再沖去主世界了,因爲仙宮移動是需要消耗能量的,目前所餘能量不多,最多去一個最近的小世界。
還好會仙宮自行吞吐天地元氣,而且不限任何種類,哪怕再惡劣的環境,隻要不是一片虛無就行,讓仙宮乖乖待在固定位置不移不動,最多過上幾個月,它就能從“耗盡”狀态變成“徹底充滿”。
蘇硯擔心素問還在找自己,所以他幹脆在這裏守株待兔,看素問能不能找過來。
要是她實在找不到的話,蘇硯隻能另外讓绮泷凰派人來通知她。
對了,說到小世界,言天承這些年下來,将他探明的所有小世界,都做好相應坐标儲存了起來,現在這些都便宜了蘇硯。
他甚至在考慮,後面有空的話,可以幫不死仙子找一下最後那幾個分身。
當初蘇硯讓這位聖女幫忙照看江三娘,相應的條件就是這個。
當然,聖女對此沒有硬性要求,所以蘇硯并不急,目前還是以研究仙宮和修煉爲主。
心中做好決定,蘇硯看了一眼大殿外面。
就在這時,見他暫時從思緒中拔出,浣花主動勸說道:“主人,您還是用【蜃珠】把自己變成言天承的模樣吧,這樣一下,宮中上下所有人都會聽你的吩咐。”
惜朝也連連點頭,“他們對那個人既敬且畏,絕對沒人敢試探您的真假;平時我們會告訴您,那個人的說話語氣和行爲習慣,隻要扮演好他的身份,您就是仙宮之主。”
顯然,這對雙胞胎很害怕蘇硯把她們殺掉,不管是剛才盡心盡力回答問題,還是此刻的勸說,都是在全力展現出自身的“利用價值”。
要不是摸不準蘇硯的脾氣,估計她們早就用上美色攻勢了。
不過蘇硯聽到她們的勸說有些好笑,“不是有仙宮契約嗎?爲什麽我非得扮演那個混蛋不可呢?”
“可是,仙宮契約隻能覆蓋千人,目前仙宮内所有活人,總數大概在兩千五百左右.”姐妹倆的勸說有點委婉。
在這對雙胞胎看來,蘇硯的真正實力應該不怎麽樣,否則也不會“被逼”許願;哪怕言天承之前被人“拍死”的景象十分可怕,但那怎麽看都不像是蘇硯親自出的手。
誠然,蘇硯現在擁有仙宮之主的權限,可以召喚各種神将,還能強制命令關鍵位置的那千名修士,剩下的人哪怕聯合起來發動叛亂也沒有勝算。
但是言天承作爲仙宮之主的時間太長了,這個“宗門”可以說是他一手創建起來的,所有人都習慣了聽從他的命令行事。
要是仙宮之主忽然換成一個陌生人來當,還是一個弱于言天承的的修士,那下面必定人心浮動。
短時間可能還看不出什麽負面影響,但是時間長了就說不準了,畢竟所謂的“仙宮契約”也不能真正約束人心。
在蘇硯自身沒有足夠的硬實力的前提下,僞裝成言天承的模樣統禦部下,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也許這就是言天承,不怕将仙宮之主之位送出去之後,日後收不回來的原因之一。
想到這裏,蘇硯微微笑了笑,“不,我不需要,看來還真是被你們給小看了。”
“這麽說吧,我會将缥缈仙宮徹底變爲屬于我的東西,你們信嗎?”
雙胞胎女修都無需對視交換眼神,立刻就心有靈犀地齊齊應道:“信。”
蘇硯聽得出來,這兩人其實根本不信,不過這很正常,他之前的表現看起來,确實像是個不學無術的散修。
沒關系,日後她們自然會認識到自己的厲害之處,别的不說,這麽大優勢還能讓手底下的人翻盤,蘇硯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至于最重要的“名望”問題,蘇硯覺得有必要再度拿出自己的“谪仙人”身份。
最後,沒看到這對雙胞胎現在的表現嗎?蘇硯相信,真正的死忠份子隻占絕對少數,他也懶得感化,有發現直接幹掉了事。
見蘇硯“一意孤行”,姐妹倆不敢再勸,浣花正要再度開口,蘇硯忽然問道:“伱剛才抱着的那把劍呢?”
之前那把紫色的長劍,剛好靠在紅衣女子的丘壑之間,像是天然的劍架,此刻卻不見蹤影,倒是她妹妹那把玉如意還拿在手上。
浣花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連忙回道:“那是言天承賜下的法寶,讓我們姐妹倆平時拿着,好給他充當門面;我擔心主人看了礙眼,就主動收起來了。”
“啊?”惜朝一聽,才手忙腳亂地把手中玉如意藏到背後去,這讓蘇硯有些好笑,他擺擺手,讓兩人不用那麽緊張。
同時一番交流下來,蘇硯也發現了,這個看起來溫柔如水的姐姐,明顯比妹妹有心機得多。
說起這個,浣花進一步解釋道:“其實這本就是仙宮之寶,也不能算是那個人的,要不是言天承逃命匆忙,絕對會将這兩樣寶物給收回去再離開。”
“哦?有什麽名堂嗎?你給說說。”蘇硯來了點興趣。
浣花一邊從空間法寶中取出那把紫色長劍,一邊道:“這劍喚做【火龍天遁劍】,有何來曆不太清楚,但是威力強絕,拿在我這樣的弱女子手上屈才了,應該交由主人執掌才是。”
說着浣花雙手捧着長劍,将它遞到蘇硯面前,态度恭謙。
蘇硯微笑着,接過這把帶着淡淡汝香的長劍。
在他把玩之際,惜朝也介紹道:“我這把如意喚做【碧玉瑤光如意】,它的來曆同樣不知,但它也很厲害,我經常拿它來砸人,一砸一個準。”
“嗯?”蘇硯聽到這個名字眉頭微挑。
這可是個有來頭的名字,傳說中的五方五老君之一,中央黃老君,亦稱“玄靈黃老一炁天君”,他老人家手裏拿的就是這柄如意。
另外蘇硯借此想起,上古之時有一位火龍真人,來頭也不小,和赤松子等古仙人齊名,《神仙鑒》中記載有此人的名号。
後世又有傳聞,說火龍真人曾經傳授了呂祖呂洞賓一套《天遁劍法》.
惜朝見主人似想起了什麽,連忙将手裏的玉如意遞過去。
蘇硯拿着這兩樣寶物,來回查看了一下,發現确實有些不凡之處,但不像是神話傳說中的原品,反倒像是仿制品。
他沒有急着貪墨起來,而是交回給雙胞胎姐妹,“暫時由你們繼續拿着先,近段時日我要研究仙宮本身,遲些時候再來試試它們威力如何。”
姐妹倆齊齊應是,她們倒是沒有什麽據爲己有的想法;哪怕是言天承還在那會兒,這兩樣寶貝也并不真正屬于她們。
這一節“意外”過去之後,浣花鼓起勇氣,她俏臉微紅,雙眸含春地看向蘇硯,“主,主人,我們姐妹倆從小便修煉專門的雙修功法,目前仍是完璧之身,如果您不嫌棄,我等随時可以侍奉主人。”
說着她試探着靠近了一些。
惜朝自然也是不甘落後,她小心翼翼地靠得更近,想用小手握住蘇硯放在扶手上的左手,但又不敢,隻得用羞澀忸怩的語氣說道:“主人,如果你不相信我們說的話,可以,可以先驗驗貨。”
蘇硯看着似乎在暗中較勁的雙胞胎姐妹,有些好笑,“你們平時對那厮也這樣?”
兩人一齊搖頭,浣花道:“那人可不準我們做這種事,他專門培養我們,就是爲了突破境界之用,如果我們平日裏敢故意勾引誘惑他,壞了他的打算,那可是要沒命的。”
惜朝也十分贊同,“那個人把他的修煉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對他來說,我們隻是達成目的的工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