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趙燕兒的洞府中。
燕兒笑眯眯地請師姐坐下,還給她沏茶喝,茶中細心地加了幾瓣曬幹的桂花。
凝櫻倒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等趙燕兒忙活好,遞了一杯熱茶過來,她才接過說道:“燕兒,你應該明白師姐的意思。”
“我不否認,現今的蘇硯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實力,都是當世一等一的,早已非當年那個上山求道,卻不得入門的少年。”
“但是有一點,我觀此人貪戀美色,兼且三心二意,實非良配。”
“昔年還在門中之時,蘇硯就與有容糾纏不清;更别說你們兩人結怨之後,他還,還打了你的私密部位,這分明就是想占你便宜,有仇就報仇,哪有這樣的?”
“而且你當年不是還很讨厭他嗎?怎麽一轉眼就對他死心塌地了。”
趙燕兒剛想反駁,凝櫻就舉起手,“你先聽我說完。”
“後來也是我的錯,”她說着神色有些郁郁,“竟因爲逞強意外受傷,結果被蘇硯頂替了我的機會,陪同師父去了一趟北極天燭境。”
“當時在秘境中絕對發生過什麽,以至于蘇硯色膽包天,早早就打起了師尊的主意。”
“我們師父,你别看她平時對下面的弟子很嚴厲,經常不苟言笑,在人前也是十分難以接近的清冷模樣;實則她内心柔軟,從未接觸過男女之事,比之你我還要單純幾分。”
“蘇硯那家夥,伶牙俐齒,又長了副好皮囊,當年實力還弱小之時,估計就對師父有觊觎之心。”
“如今他功成名就回來青城宮之後,更是對師父大獻殷勤;我之前,之前有偷聽到他們之間的一些談話。”
“雖然因爲害怕被發現不敢靠得太近,有些沒聽清,但也能聽得明白,師父已經隐隐約約被他說動了,甚至有與他結爲道侶的想法。”
“師父那邊我會去勸她的,倒是你這邊.”凝櫻說着有些頭疼。
因爲她從小看着趙燕兒長大,知道這個師妹性格十分固執,往往認定的路就會一直走下去,哪怕撞破南牆也不回頭。
趙燕兒歎了口氣,“師父你是勸不動的了,我問過她北極天燭境的事。”
“她支支吾吾的,不肯全說,但是說出來的部分,頻頻提及蘇硯如何如何勇敢,如何如何救了她之類的。”
“而且我看蘇硯對師父也是一片真心,你又何必要拆散他們呢?”
“那你呢?”凝櫻有些詞窮,直接提起重點,“的确,我問過蘇硯,是不是喜歡師父,他立刻承認了。”
“但是當我問到你的時候,他卻猶豫了起來,沒有正面給出答案。”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要麽根本不喜歡你;要麽對你也有想法,希望兩個都要,所以才不敢在我面前承認。”
趙燕兒聞言神色有些黯然,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說道:“蘇硯說過他有點喜歡我的,還誇我可愛。”
凝櫻簡直無語了,“這種話哪個男人不會說?我還是不懂,爲什麽你非要認定他不放,明明知道他花心。”
“蘇硯對我坦白過了,”趙燕兒認真說道,“他不是那種隻會哄騙女人的壞人。”
“至于我爲什麽會喜歡他,說起來很複雜,從頭開始講起吧。”
她将自己對蘇硯說過的那些心路曆程,也講了一遍給師姐聽。
凝櫻聽完歎了口氣,“你真的甘願,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這個男人?”
“甘願。”趙燕兒早就下定了決心,不可能這個時候被凝櫻一說就動搖了。
“你這傻姑娘,師姐是心疼你啊”凝櫻喃喃自語道。
“我知道的,”趙燕兒走到凝櫻旁邊坐下,順勢将頭埋進對方懷裏,這種溫暖的觸感,又讓她想起了當初對方幫自己擦藥時的場景,她不禁呢喃道:“師姐對我最好了~”
凝櫻無言以對,唯有輕輕摸着她的頭。
“我回來了。”
就在蘇硯和玉貞商讨細節之時,趙燕兒神色輕快地踏入殿中。
蘇硯和玉貞都有些驚訝,玉貞更是問道:“你師姐呢?”
“她被我說服了,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雖然趙燕兒沒明說具體說服了什麽,但是蘇硯和玉貞都聽得懂。
這下子玉貞更加驚訝,她很了解這個大徒弟的性格,剛才還在頭疼要怎麽說服對方呢,沒想到被燕兒三下五除二搞定了。
趙燕兒見兩人坐姿親密,也不點破,隻是負着雙手上前說道:“師姐已經答應我了,我們之間的事情自己處理,她不會再幹涉。”
“但是她也說了,如果蘇硯讓我們傷心,那她可就要不客氣了。”說着燕兒還向蘇硯眨了眨眼睛。
蘇硯心下有些感動,他站起身來,牽起趙燕兒的雙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得擁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謝謝你。”
因爲被師父看着,燕兒有些不好意思,還推了推蘇硯。
但是蘇硯并沒有松開,繼續在她耳畔,說起自己和玉貞已經決定結爲道侶之事。
趙燕兒有些怔住了,沒想到他們兩人之間進展這麽快,第一反應是想恭喜一聲,但是此刻鼻子卻有點發酸。
她擔心開口的話,眼淚會掉下來,隻得低頭埋在蘇硯懷裏,怕被師父發現異狀。
不過玉貞也不是傻子,她暗歎一聲站起身來,輕輕摸了摸徒弟的頭發,溫柔道:“你們聊,我還有事。”
等玉貞去得遠了之後,燕兒才有些忍不住發洩出來。
然後不等蘇硯安慰,她自己就把眼淚擦幹了,她眼眶微紅地擡起頭問道:“蘇哥哥,你喜歡我嗎?”
“喜歡。”蘇硯的回答十分肯定,沒有半分猶疑之色。
這讓趙燕兒松了口氣,她抱住蘇硯,“這樣就好,我不貪心的。”
蘇硯心中更生憐愛,便牽起她的手,“我們出去走走吧,今天一整天我都會陪着你。”
燕兒先是驚喜,然後又有些忐忑,“但是,再過不久,你和師父的事就要宣布了吧,被外人看見我們在一起,會不會不好?”
“沒事的,被外人看見,暗地裏罵的也隻會是我,不是你;更别說我們老早就認識了,一起走走走很奇怪嗎?”
既然敢做就要敢當,如果可以的話,蘇硯甚至希望所有流言蜚語,都沖着自己一個人來。
趙燕兒糾結了一下,“好吧,但我們不要在天相峰,去遠一點的地方。”
“好,随燕兒喜歡,你說去哪就去哪。”
于是接下來,蘇硯陪趙燕兒逛了青城一百零八景中,少有人去的那幾個地方,其中就包括了當年他們發生過“故事”的水仙崖。
重臨舊地,尤其是進入到那個被瀑布掩蓋,隐秘無人的水簾洞中之時,趙燕兒不禁有些羞澀,然後她故意闆起臉問蘇硯,“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
蘇硯看着這洞内的石壁、苔藓,還有些懷念,此時聞言隻是笑着點頭。
“當年你,你打我我也認了,但是你爲什麽要打那裏,是不是想占我便宜?”燕兒的聲音越說越小聲。
“是,”蘇硯不知廉恥地坦然承認,“那時候燕兒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還很差,但是怎麽說呢,燕兒從小就很可愛,當時忍不住就那麽做了。”
“事後我還後悔來着,怕被你師父找上門算賬。”
“哼,你知道怕就好。”趙燕兒聽到這個回答,不知怎麽的心裏并不生氣,還有一點竊喜,尤其是在知道,蘇硯當時也心懷忐忑之後。
蘇硯回想起當初的細節,忍不住抱住燕兒,再次吻住她甜甜軟軟的嘴唇。
趙燕兒有些措不及防,但身體很快就軟化了下來,十分配合蘇硯;而且有了經驗之後,她甚至比上次更大膽些。
不過不多時後,燕兒又緊張了起來,因爲蘇硯的手開始那個了他在,在□□當年打過的位置,這讓燕兒的臉蛋更加绯紅,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她忍不住睜開眼睛,瞪了一眼蘇硯,似乎是想警告他,要适可而止。
但是蘇硯反而更加大膽,寬大的手掌,甚至覆蓋住了她身上另一處位置,兩者之間有很相似的特征,那就是手感都非常好。
好一會兒之後,趙燕兒察覺到蘇硯的動作越來越肆無忌憚,終于忍不住推開他,“停,停下。”
蘇硯立刻收回染上幽香的手,他看向滿臉通紅,雙手護在身前的小美人,誠懇說道:“不要怕,我不會強迫燕兒的。”
趙燕兒啐了一口,“壞蛋,就知道欺負我。”
說完她放下手,故作生氣地往外走去。
蘇硯自然跟上,好一頓哄之後,燕兒才肯讓他重新牽住手。
繼續走了一陣,聊了一些其他話題之後,趙燕兒才小聲依偎在蘇硯身旁說道:“蘇哥哥,我不是不給你,但是我不能搶在師父前面。”
蘇硯轉頭親了親她的鬓發,“我知道的,燕兒就是這樣,老是想着别人。”
他在趙燕兒耳邊竊竊私語了一陣,燕兒含羞帶怯地輕輕點頭,“都依你。”這聲音如水一般柔和~
蘇硯更加高興,他忍不住轉身,把燕兒高高舉了起來。
她驚得“呀”地一聲,拍了兩下蘇硯的手臂之後,就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笑容十分燦爛,像是一朵盛開的向陽花。
入夜時分,把逛得心滿意足的趙燕兒送回去之後,蘇硯總算回到了天同峰。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去找顧真人一趟,玉奴就偷偷摸摸跟他搭話了。
“主人,有個事想問你。”
“嗯?”
“那個勞什子道一鏡,不是鏡天宗的東西嗎?你拿那個女鬼家的仙器,去給别的女人當聘禮,不會覺得怪怪的嗎?”
蘇硯一下子皺眉,“你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
“鏡天宗都毀滅多少年了,道一鏡早成了無主之物,這次是在青城宮、我、幽月三方出力的情況下,它才重新成了有主之物。”
“青城宮把鏡子讓給我了,幽月也早已認我爲主,這東西我不是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哦哦,”玉奴連忙道歉,“是奴家狹隘了,請主人怪罪。”
之前幽月忽然冒出來的時候,玉奴其實吓了一跳來着。
她是經過那次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一個孤魂野鬼藏在蘇硯身上,處境似乎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比自己更自由,還能随意現身。
雖然之前在蘇硯度天魔劫的時候,玉奴因爲參與編織了那場夢境,所以獲得了蘇硯的部分記憶,比如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谪仙。
但那些記憶是殘缺不全的,她連蘇硯是穿越者都不知道,不然夢境裏不會全是這個世界的場景。
當然,這也有上次深夜探讨鏡天隐秘時,蘇硯特地把玉奴關起來,沒讓她知道細節的原因,不然那次她就該發現了。
總之,自從得知幽月的存在之後,玉奴懷疑那個女鬼早就知曉自己的存在,說不定一直在偷偷聽自己和蘇硯的交談。
這就讓小心眼的天魔玉奴有點不服氣了,憑什麽你處境比我好,還能偷聽我們的對話,我卻傻乎乎地一直被蒙在鼓裏??
但是玉奴又不清楚,那個幽月在蘇硯心中是什麽地位,于是就借此次事件,小小地試探了一下蘇硯的想法。
現在結果出來了,玉奴大膽假定,什麽幽月,不過是件工具而已,隻能拿來被利用的貨色,不值一提~
這讓玉奴比較滿意,她是決定要和蘇硯合作了,爲了那個虛無缥缈的“自由身”希望,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不希望有人來争奪自己的“定位”。
蘇硯這邊,他琢磨了一下,雖說不能完全推測出玉奴的小算盤,但也聽出她的言語中帶着點挑撥,似乎對幽月有些敵意。
還好幽月沒聽見剛才那番話,不然她指不定會怎麽想呢。
想到這裏,蘇硯警告了玉奴一句,“你别給我動歪心思,我難得給你一點‘自由’,你要是敢搗鬼,那我們就十年、二十年後再見了。”
玉奴聽得心肝一顫,連忙大呼冤枉,并且辯駁能感知到外界情形根本不算自由。
但是蘇硯沒空跟她打嘴仗,繼續敲打了一下之後,就先去見顧真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