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個色調灰暗的世界;看着周圍簡陋,仿佛上古部落聚居地的環境;看着一群在他面前瑟瑟發抖,叩首膜拜的瘦弱人族。
鼎鼎大名的【兇魔将】仇萬天,不由得陷入了呆滞狀态中。
良久之後,他才仰天悲鳴一聲,“我要回去!放我回去,我錯了大哥,我不該質疑你的,放我回去吧求求了!”
仇萬天一開始以爲自己在做夢,後面才反應過來,他很有可能被紫衣魔君,放逐到了某個不知名的小世界。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做到的,但是這個破地兒顯然不是什麽好地方。
仇萬天可不是那種不思進取的廢物、失敗者,隻想着到一個力量層次較低的世界作威作福。
他自認是一個胸懷遠大理想的修士,将來是注定要成爲修行界中叱咤風雲的大人物的。
再說了,這他媽什麽環境啊?!看上去跟未開化的野人部落似的,享個雞兒的福??
仇萬天雖然能感應到,此界魔氣濃郁,但是靈氣卻十分匮乏,這修煉起來極爲麻煩,很容易失去自我,蒙昧了靈台清明,絕對不是什麽修煉聖地,起碼對他來說是如此。
因此此刻,仇萬天的内心是十分絕望的,聽說紫衣是從某個小世界歸來的,難道這就是那個世界?
不是,在這種鬼地方真的能功力大進?連養傷都成問題吧,大哥你真的沒騙我??
蘇硯從夜摩宮出來後,和專門等他的江流雲寒暄了幾句,就借口說要閉關修煉,先回去暫住的小樓了。
一回到房間中,他的右手就當場炸成一團血霧。
說實話,這滋味很酸爽,但是蘇硯卻是長出了一口氣。
他所有血霧肉沫都收集起來,裝進一個空瓶裏,丢到代天殿去;然後運轉太陰寶诰,配合明月之力,當場開始斷肢重生。
看着傷口肉眼可見地重新長出肉芽、經脈、骨頭、皮膚,這種感覺還是挺新鮮的。
不過短短數息時間,蘇硯的右手就恢複如初,隻是比原先的膚色更白嫩一些,他還特意處理了一下,免得後續被人看出端倪。
見蘇硯處理完畢,很少主動找他搭話的幽月,提起了一件事。
其實自從雙方攤牌之後,蘇硯可以不用把幽月帶在身邊的,把她和她的衣物扔在代天殿就好。
但是考慮那個地方什麽都沒有,本質上和監獄也差不多,蘇硯覺得幽月都在鏡天宗遺迹被關了那麽多年了,就不要再讓她換個地方坐牢了。
反正幽月平時沒有什麽存在感,更不會幹涉蘇硯的行動。
“那個大個子,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無明燭幽界】。”
蘇硯聽到這句話有些好奇,“就是壹肆伍貳号小世界?”
“對,其實我們有辦法給那邊傳遞一些訊息,如果鏡天宗當年留下的布置,沒有被完全破壞掉的話。”
“我的想法是,如果那邊的凡人生靈還未徹底滅絕,或許可以讓仇萬天幫他們一把。”
“以仇萬天的實力,單槍匹馬就能幹掉【魔災】。當然,源頭問題沒解決,魔災永遠都會存在,隻能遏制。”
“至于爲什麽要這麽做,我覺得那個小世界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那裏的環境與其他小世界不同,天然孕育了一些特殊的天材地寶,而且應該已經有多年無人采集,數量不在少數。”
“你可以讓仇萬天和那裏的土著,先幫伱收起來,日後有機會過去的話,再轉移到代天殿中。”
蘇硯來了些興趣,“仇萬天不會那麽乖乖聽話吧,我們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隻要他還想回到主世界,他就不得不這麽做,這是一個交易,對他來說也有好處。”
幽月提出的這個建議很劃算,反正試試也不會有任何損失,蘇硯當即應下。
接下來,他在幽月的指點下,于屋内布置了一個小型祭壇,并且在祭壇上架設了一面法鏡。
爲了提高成功率,他們還改動了一下原有的陣法,參考了十二巡使組織的跨界陣法,讓代天殿作爲中轉核心。
最後,蘇硯往散發出淡淡微光的法鏡中,打入一道訊息。
好了,這樣就完成了,至于對面收不收得到,那就隻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蘇硯暫時沒法接收那邊的訊息,也沒能力去那個無明燭幽界,最多隻能算是給仇萬天畫了個餅,好好幹,未來一定會有希望的!
好不容易應付完夜摩天内部的麻煩,蘇硯的本意,是今日一整天都縮在小樓裏不出去,明天一早再去一趟天池那邊。
而且爲了不讓江流雲發現什麽疑點,蘇硯早就說好要自己一個人去的。
至于迷路的問題也不用擔心,他之前和江流雲閑談時,已經問過路線了,借口說是百多年沒回來魔染宮,别走錯地方了。
這樣一來,萬事俱備,明天見完聖女,無論她的态度如何,是否能給出蘇硯想要的答案,蘇硯都會直接離開魔染宮。
非有人二十四小時盯着他,不然紫衣魔君“臨時離開一下下”應該不會有人過問,也沒人敢阻攔。
不料,就在蘇硯的如意算盤敲得正響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個柔媚的女聲。
“紫衣前輩,勞煩開一下門。”
卧槽!蘇硯心頭一跳,怎麽又來了?還是主動上門。
不是,姐姐你這麽離譜的嗎?大白天啊,光明正大上門找姘頭來了,你真的不怕被那位宮主發現?你不怕我怕啊。
蘇硯的下意識反應就是不開,直接裝死當沒聽見。
但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江三娘又喊了一聲,語氣裏還帶着點委屈的意味。
這讓蘇硯很想死一死,你叫得這麽大聲,叫得這麽暧昧,是怕别人聽不見、聽不懂嗎??
原本蘇硯還很有自信地對玉奴說,隻要江三娘不傻,她就會主動遮掩和紫衣之間的關系,不敢亂說話。
但是現在這娘兒們的表現,已經讓他的信心劇烈動搖了。
“主人,還是開門吧,見一面沒什麽的,再這樣下去很危險,我們賭不起。”玉奴這邊終于忍不住了。
實際上,玉奴也很害怕蘇硯落入夜魔皇手中,因爲她被封印在蘇硯體内。
據玉奴所知,這個魔宗強者修煉的也是《魔皇經》,既然他都到了第九境的境界,可以說已經無比接近真正的天魔了。
天魔自然很懂得怎麽對付天魔,更别說玉奴隻是天魔身上分割出來的一道分神。
蘇硯無聲歎了口氣,還是揮手隔空打出一道法決,放開小樓禁制。
很快的,蘇硯就聽到了那個女人輕快的腳步聲,她接近後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門就進來了,熟練得像是回自己家一樣。
江三娘一進來,反手就把房門掩上,還用那種稍帶嗔怒的小眼神看了蘇硯一眼,“死鬼,非要我叫兩次才肯開門是吧?”
今天的三娘又換了一身黑袍打扮,雖然動人的身段曲線大部分被遮掩了起來,但是配合上她的小表情,還是很能撩動人心的。
蘇硯此時正襟危坐,用一種嚴肅的表情看向這個女人,“剛才你爲什麽要偷偷摸摸地去夜摩宮?”
江三娘一下子低頭,似乎是有些心虛,她邊走上前來邊說道:“我,我是過去看看兒子的,怕有人欺負他。”
蘇硯無語了,現在這魔染宮還有人敢欺負你兒子?不被他欺負就不錯了。
“你是不是懷疑我?”蘇硯用冷酷的神情問道,不再那麽溫情脈脈。
“我沒有。”江三娘坐到雲床上來,靠着蘇硯抱住他的手,語氣裏帶着點撒嬌讨好的意思。
在蘇硯看來,應該是自己昨天的表現,從頭到尾都怪怪的,以至于江三娘對他有了小小的疑惑。
當然,僅僅隻是一點疑慮,畢竟兩人已經百多年不見了,紫衣魔君的性格有些改變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江三娘從兒子那邊,得知今日夜摩天有一場議事之後,就悄悄隐匿身形過去觀察了一番。
還好,今天有殺心道人他們一夥人質疑自己,結果被自己反手擺平,現在江三娘的疑慮應該消除了不少,心裏還是願意相信自己是紫衣魔君的。
那麽蘇硯此時,就要借助對方這種“虧欠”心理,來暫時擺脫這個女人。
而且要盡可能地,讓江三娘不要老盯着自己,不然明天自己見完聖女要怎麽跑路??
話說江三娘到底是什麽境界的修爲?蘇硯是真的有點看不透她。
這個問題他也問過玉奴和幽月,但是這兩人也無法看穿,都說隻憑展現出來的外在氣息,撐死了也就第三境,但是這根本不可能。
在江三娘抱上來之後,蘇硯也沒有一味強硬,他語氣轉溫和了一點,但态度還是比較堅定。
“你要聽話,不是都約好時間了嗎?怎麽這麽快又過來找我了。”
“人家想你嘛,怕你又像當年那樣,話都沒留一句就跑了。”江三娘側頭靠在蘇硯肩膀上,語帶不舍地說道。
“不會的,當年那次是意外。”蘇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撫。
“對了,你過來的路上沒被人看見吧?”
“有啊,”江三娘滿不在意地說道:“不過你不用怕,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小了,你不是剛當上演法魔君了嗎?”
“這位置每個月都是有修行資源可以領的,不然你以爲他們要争這個位置幹嘛?我今天是光明正大給你送丹藥來的。”
說着她獻寶一般,反手取出一座白玉材質的九重寶塔,“這是我精心爲你煉制的【九九還魂丹】,每一顆丹藥都可以單獨使用,藥效從第一層到第九層是層層遞增的。”
“哪怕你受了瀕死的重傷,隻要按順序服下這九顆丹藥,但凡你還有一口氣在,都能在短時間内生龍活虎,活蹦亂跳。”
蘇硯有些驚訝,“這麽珍貴?”
江三娘笑眯眯地點頭,“它們單獨拆開來的話,品級隻有中品到上品不等,但是九九合一就是一份極品丹藥,再往上就隻有真正的仙丹才能壓它一頭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把這盛放着九顆丹藥的“藥盒”塞到蘇硯手裏。
但是蘇硯心中非但沒有欣喜之意,反而沉甸甸地覺得十分燙手。
一個是他不是真正的紫衣魔君,假借此人的身份見聖女一面也就罷了,直接收下這麽珍貴的極品丹藥,不好吧.
要知道蘇硯身上常規的丹藥雖然都有一些,不管是增進修爲的還是療傷的,但是品級大都不高。
最珍貴的隻有一瓶【九轉還真丹】,這還是當年在青城宮小考的時候,掌教私下補償給他的。
哦對了,還有一瓶無名丹藥,是從鏡天宗遺址獲得的,後頭要問問幽月那是什麽丹藥,别一直扔在那裏都扔忘了。
另一個是,蘇硯實在不敢收下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萬一江三娘因愛生恨,想借此毒死李玄風,那自己豈不是白白做了替死鬼?
雖然從江三娘的表現來看,可能性不大,但蘇硯不是丹道大家,幽月也不是,他們沒法做到在不破壞丹藥本身的前提下,鑒定藥效。
“你就收下吧,這爐丹藥煉制了人家上百年,失敗了好幾次,費盡心血才成了這麽一爐。”
見江三娘盛意拳拳,蘇硯實在有些不好拒絕,隻能暫時先收起,然後他感歎道:“三娘對我這麽好,真不知道該要如何報答。”
話一出口,蘇硯立刻就開始後悔了,本來隻是下意識的客套台詞,按理來說應該沒什麽問題。
但是
“你呀,咱們倆之間還說這些作甚。”江三娘雖然說是這麽說,但口氣還是很歡喜的;而且她順手就解開了胸口處束着的紅色絲縧,露出大片美好的景緻。
江三娘的雙頰,不知何時悄然浮現出一抹紅暈,她附在蘇硯耳畔,用暧昧勾人的語氣說道:“好哥哥,咱們擇日不如撞日吧。”
蘇硯一時間簡直想拿把刀捅自己一下,江三娘這麽明顯的企圖,你還順着對方的套路走??
他側頭看向對方,本想義正言辭拒絕,但是一時之間,竟有些說不出口。
你看這女子醉人的嬌顔,真個是,玉雪肌膚,芙蓉模樣;素手纖纖,隐隐笑生雙頰;媚眼流波,萬種妖娆堪摘。
蘇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視線拔出,側向一邊,他用一種勸誡的語氣說道:“夫人,你要矜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