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硯聽到這裏有點失望,他原本還想和邀月宮宮主,也就是那位叫【素問】的神秘女子交易來着,現在江化微這番話直接斷了他的念想。
“不過師父,你說男子修煉《月宮玉錄》需要付出代價,是什麽樣的代價呢?”他好奇問道。
如果這代價不是很大的話,也不是不能接受。
江化微用一種微妙的表情和語氣說道:“其實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這代價就是”
等等,蘇硯臉色一變!難道是傳說中的“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卧槽,這世界居然真有這麽變态的功法,蘇硯腦海裏瞬間想起了《葵花寶典》和《辟邪劍法》。
“等等,師父,代價是不是做不成男人了?”
江化微見徒弟“猜出來”了,于是點了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你真的願意付出這種代價嗎?”
蘇硯的臉色很難看,他十分堅定地搖頭,我死也不要當太監!!
開玩笑,蘇硯剛體驗過和女帝歡好的滋味,轉頭就要讓他去自宮,那還不如一刀捅死他。
再說了,變成太監之後,要讓玉貞她們守活寡去嗎??
江化微并不意外徒弟的選擇,換做他,他也不願意變成女人,又不是沒有其他法門可以選。
“我剛才說了,會給伱一部更适合你的主修功法,這部功法對你而言,應該不比《月宮玉錄》差。”
蘇硯立刻來了興趣,還有和《月宮玉錄》品質相當的太陰功法?自己怎麽沒聽說過。
“我主修的功法是《太上太幽九重紫氣訣》,此法我無法外傳,也不适合你。”江化微先從自身講起。
蘇硯聽了卻有些驚訝,原來這位是太淵宗出身,難怪他之前會對冷酒鬼有幾分看好,甚至動了收對方爲徒之心。
不過江化微,現在好像已經脫離了宗門,不然他也不會說前塵往事如雲煙。
而且和宗門的聯系還緊密的話,江化微怎麽也不該對一個剛收下的、還不熟悉的弟子交代後事,他連要飛升的事似乎都沒和太淵宗說。
“但是除了紫氣訣之外,我這些年另有奇遇,不僅得到了一支上古道統的傳承,還得了一部殘缺的《太陰帝君結璘月魄寶诰》。”
蘇硯本來還挺期待的,但是聽到“殘缺”二字,頓時頭都大了,别吧,我的輔修功法隻有半部也就算了,現在連主修功法都要隻有半部?
江化微注意到了蘇硯的些微表情變化,“不用緊張,待我講完。”
“你可知仙界中,那太陰星君的名諱?”
蘇硯搖頭,“嘗聞古時有常羲、望舒,皆爲月神,現今是誰便不知曉了。”
江化微颔首,“她們二者都是,而且是一個繼承的關系,在還未有太陰星君這個職位之前,女和月母常羲就是最早的月神。”
“後來天庭建立,常羲便順水推舟地成爲了第一任太陰星君。”
“洪荒破碎之後,常羲不知所蹤,望舒繼承此位。”
“但數千年前,此位又有變動,望舒離任,最新一任太陰星君是【結璘】。”
蘇硯恍然,“我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道經中有提及,但是篇幅不多。”
“嗯,畢竟是新上任的月神,在凡間的影響力,還不及前兩位那麽深遠。”
江化微接着說下去,“我得到的這部《太陰寶诰》,就疑似出自結璘的手筆,不知是何時、因何事流落至人間的。”
“而且它既可以修仙道,也可以修神道,算是給予修煉者充分的選擇,就是入門門檻很高,非太陰之體不可修煉。”
“這個對你來說倒不是難事,稍微有點麻煩的是,這部功法前半完整,後半殘缺,疑似被人刻意毀去部分内容那種。”
“更麻煩的是,我懷疑我手裏這本,是從天庭流落到人間的孤本,也就是說,你就算想補全,也幾乎沒辦法找到第二部《太陰寶诰》來對照補全。”
蘇硯皺眉,“那要怎麽辦?日後自行推演?”
“在你境界不到之前,可能困難了些,而且也容易推錯細節,誤入歧途;我給你的建議是,日後可以去一趟邀月宮,想辦法借閱她們的《月宮密錄》。”
江化微翻手,手中多了一部神秘玉書,“月宮密錄和太陰寶诰,同出于月神之手,隻是并非同一位月神。”
“但是我想,出自于她們之手的太陰功法,應該有很多相通之處,你可以借‘他山之石’,來推演補全這部寶诰。”
“當然,想看到其他宗門的至高傳承,一般來說是千難萬難之事,但是你可以用寶诰本身做爲籌碼,和邀月宮宮主約定互相借閱。”
“我想那位宮主不會拒絕這種誘惑,這對于你們雙方來說都有很大好處。”
“你唯一要警惕的是,不能被對方看出你的虛實,不然她們可能會生出觊觎之心,直接奪走你手中的太陰寶诰。”
邀月宮的行事風格一向十分自我,亦正亦邪,這也是江化微特意提醒的原因。
蘇硯微微點頭,看來還是繞不開這個神秘的女修宗門。
等自己修煉完前半部,有了一些底氣之後,再上門和對方交涉吧,不然他擔心賠了寶貝不說,連自己也給搭上了。
别誤會,蘇硯不是想說人家邀月宮的仙子,垂涎他的“美色”;隻是他認爲自己的無暇月體,那邊可能會很感興趣,要是被她們扣下來研究就麻煩了。
江化微将手中的玉書遞給蘇硯,“你先看一遍,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确認要修煉之後,我再教你怎麽轉修功法。”
蘇硯自然答應。
這玉書入手溫潤沉重,而且看起來完全是一體的,跟塊玉質磚頭似的,側面隻有一些書頁的紋路,實際上根本無法翻開。
它的正面,用雲紋天書刻有《太陰帝君結璘月魄寶诰》的字樣,沒有署名。
說實話,蘇硯真的覺得,它可以當做一件法寶來用,直接丢出去砸死人那種
簡單查看了一下,蘇硯就将神識探入其中,嘗試讀取内容。
神識一入書中世界,他能“看”到一輪明月,高懸于無垠的黑暗空間中,散發着幽幽冷光。
這種光華會給尋常修士帶來一定壓力,但是現在的蘇硯,可不是當年那個小菜鳥了,甚至當年的他也不一定怕這個。
神識自如地沐浴着月光,主動投入月亮之内,蘇硯立刻就獲得了大量信息,從序言總綱,到百日築基,從精純月魄,再到如何結丹,後面還有更多更精深的内容
不得不說,這太陰寶诰比起靈素經來說,涉及的修煉知識更加豐富,講述的道經也更加玄奧難言,無比貼近大道。
蘇硯看得如癡如醉,哪怕遇到一些看不懂的地方,也沒有選擇強行中斷,而是先标記好跳過去,準備看完再向師父發問。
但是看着看着,蘇硯忽然皺起眉頭,因爲他發現,不少字迹被人強行抹去了,讀着讀着經常出現一片空白的情況。
這比後面沒得看還要難受,這讀一段缺一段的,蘇硯都不禁想詛咒一下,到底是哪個混蛋幹出這種缺德的事情來??
額,不會是那位結璘帝君吧?
不太可能啊,如果不是經由她的手流落到人間,是别人偷偷弄下來的,這都違反天條了,也沒必要特意弄個删節版本。
如果是的話,結璘又基于什麽理由要這樣做?幹脆一開始不丢下來不是更好?
線索太少,想不通,蘇硯準備等等問一下師父,他是從哪裏得到的太陰寶诰。
等等!蘇硯忽然想起一件事,顧真人曾經說過,仙器的來源有三種,其中一種,就是因爲種種緣故,從仙界流落到人間來的仙家法寶。
根據江化微的說法,這本玉書完美符合這個描述,那它該不會是?!
想到這裏,蘇硯再也沒心思讀下去了,他匆匆退出神識,看向對面微微閉目的磨鏡道士。
“師父,這部玉書本身,該不會就是一件仙器吧?”
江化微難得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少許笑意,“不是,并不是任何從仙界帶下來的東西,都能叫做仙器,不然以往的下界真仙,随便帶一捧土,豈不是相當于帶了百十件仙器下來?”
“也是。”蘇硯無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這玉書雖然本身材質不凡,但因爲一開始就不是作爲法寶被創造出來的,所以它并沒有任何攻伐手段或者防護手段,如果非要強行用的話,你可以用它來砸人。”
蘇硯連連點頭,這和他一開始的想法不謀而合。
接下來,蘇硯向江化微請教了一些書中疑難之處,順便問起了寶诰的來曆。
江化微提起此事也稍有疑惑,“倒不是和那支上古道統的傳承在同一處得到的,這寶诰是我在另一處深山佛刹中尋得。”
“那無名佛刹位于一個極端危險的神秘之地,我曆經九死一生才進得其中,而且佛寺中别無他物,一片殘破,隻有這寶诰算是唯一有價值的東西。”
“令我不解的是,這寶诰明顯是我道家之物,又怎麽會被供奉在佛像前?也不知是何人得到後,因何故放在那個地方。”
蘇硯聽得心中一沉,佛門這該不會是大勢至的後手之一吧?是昔年天地異變還沒發生之前,大勢至就提前準備好,要給自己月天子分身用的功法?
不不不,如果月天子覺醒了前識舊憶,應該不需要這個才對。
除非在大勢至的設想中,月天子要走的路,與他原來還是佛教月宮天子時的道路并不相同,所以才需要道家功法,采衆家之所長,成一家之言。
可是這樣一來,大勢至在分身轉世之前,給分身注入相應記憶不就行了嗎?難道那個時候,連大勢至本人都還沒看過這部書?
按這個方向去猜的話,蘇硯似乎能隐隐約約察覺到,太陰寶诰爲什麽會被人爲抹去一部分了。
這背後似乎涉及到一些博弈和陰謀,有人不希望大勢至的安排,進行得那麽順利
“師父,可以告訴我那間無名佛刹在什麽地方嗎?”
“可以,不過那地方有些特殊,口不能言傳,筆不能記錄,我用【以心印心】之法傳遞給你。”
“如果你日後想去探索,切記要等自身境界足夠高之後再去,否則恐有身隕之危。”
蘇硯答應。
隻見江化微手掐印訣,在自己眉心上一點,凝成一點光華,然後他以印訣爲引,将光華點在蘇硯的眉心位置。
這一瞬間,蘇硯仿佛看了一個古老、神秘、宏大、殘破的世界
他的雙瞳失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确實是個很特殊的地方,日後一定要去走一走,看看太陰寶诰背後,到底有沒有大勢至插手的痕迹。
接下來,正當蘇硯準備繼續研究玉書之時,江化微一拍腦袋,似乎想起一事,“差點忘了。”
隻見他伸手在徒弟身上虛虛一抓,這一抓,竟然抓出來一個陰氣森森的鬼影!
準确來說,這是一個女鬼。
她長發披肩,面目模糊不清,身穿一襲素白色的古裙;上半身還能清晰呈現出來,但是越往下身形越模糊,從膝蓋以下,幹脆就是一片白蒙蒙的霧氣。
蘇硯微微一驚,居然是在寶衣内躲了很久的那隻女鬼,點绛宮的原主人,這還是蘇硯第一次看到她的“真實模樣”。
隻能說江化微确實是蘇硯目前爲止,見過的最強大的存在;女鬼在青城宮時,都沒被衆位真人們發現,但是這位師父,好像一早就看出他身上還藏了隻鬼。
之前沒說這事,隻是因爲雙方的關系隻能算是陌生人,現在都是師徒了,江化微自然要幫徒弟排除一下身上的隐患。
被第九境強者抓出來的女鬼有些急了,她試着掙紮了一下,但卻根本無法逃離江化微的隔空抓攝。
于是女鬼隻得将頭顱轉了一百八十度,看向蘇硯,語氣冰冷道:“我們已經簽訂了契約,說好的互不傷害,你要反悔麽?”
她的聲音聽起來清冷而幽眇,仿佛是從陰間地底吹拂而來的一陣冷風,并不難聽,隻是帶着一種涼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