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嘲風兩人聯袂離開,蓮月雖然有些遺憾,沒能現出真身在他面前指點江山兩句,但是今日的所見所聞,已經讓她再次對前輩崇拜得五體投地。
什麽叫高人風範?這就叫高人風範。
她喃喃念叨了“佛有忿怒相”和“我會親手除掉你,以全今日之因果”那兩句,隻覺得前輩就是前輩,不費吹灰之力,就點化了那個愚蠢不堪的嘲風。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她也是小小地出了一份力的,當記一功。
這麽一想之後,蓮月就更加志得意滿了起來。
盧俊生心裏,也是對這位“菩薩”暗暗佩服。
他現在更願意相信,蘇硯應該是菩薩轉世,畢竟剛才他點化魔頭的那一幕真的很有佛性,說的話也充滿禅意。
至于一個鄭明德,死了活該,他簡直恥于與這樣的人爲伍。
對于這件事怎麽收場,盧俊生倒是不擔心,這位菩薩背景來曆這麽大,相信他能輕松解決。
就在這時,之前由于躲在蘇硯身後得到一二庇佑,所以沒有癱軟在地的紅玉,竟走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蘇硯身前。
隻見她語帶哀傷,言辭懇切道:“求公子救我于苦海,紅玉也想贖身離開這煙花之地。”
之前翠蝶的境況,可以說深深刺激到這位花魁。
她知道,眼前是她這輩子最有可能解脫的一次,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也許今後再也無法脫離賤籍了。
“不可以!”這卻是那位老鸨“詐屍”了,她下意識喊出後翻身坐起,“哎喲喂我的紅玉啊,你這是要了媽媽的老命啊~”
走了個翠蝶,醉香樓來說可謂不痛不癢,不過就是個伴奏侍女嘛。
但是走了個頭牌花魁,尤其是正式露面沒多久,剛打出名氣的花魁,那對醉香樓來說可就元氣大傷了。
蘇硯倒是沒理會那勢利的老鸨,隻是拍了拍盧俊生的肩膀,“這件事交給你來辦,明白了嗎?”
“啊?”盧俊生愣了下,隻得硬着頭皮答應,“既然是您的意思,那自然不成問題。”
紅玉一下子露出極度欣喜之色,她又連連磕了幾個頭,“多謝公子!多謝公子!紅玉這輩子願意給您爲奴爲婢。”
蘇硯卻是擺擺手,“我不缺奴婢。”
“走了。”他轉頭對蓮月招呼一聲。
盧俊生剛想跟上,就見蘇硯對他說道:“伱得留下,順便收拾一下這個爛攤子。”
“對了,不能說是我幹的,實在不行你推脫給女帝那邊,就是說她手下的人幹的,具體怎麽操作,你可以和梅花内衛那邊商量一下。”
說完蘇硯就帶着蓮月,輕松愉快走人了。
見到這一幕,老鸨欲哭無淚,但又不敢去攔對方。
她也不傻,知道這等大人物,要滅掉整個醉香樓都是輕輕松松的,所幸他看起來應該還是個講理之人。
因此老鸨快步趕到,整個人都傻住的盧俊生面前,拉着他的手就是一陣訴苦。
“盧公子啊,這次我們醉香樓損失可太慘了啊,你們這又是鬧事、又是殺人,現在連我們當家的花魁都要搶走,這樣下去我們沒法活啊~!”
盧俊生一陣頭疼,隻是先安撫道:“會給錢,會給錢的,後續我們再來談這個價格的問題。”
說完他轉頭看向有些憂傷的紅玉,“紅玉姑娘,既然是那位先生的意思,等一下我會派人來接你離開醉香樓。”
“之後你就是自由身的良民了,賤籍也會注銷,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紅玉默默點頭,她還是太貪心了,僅僅隻是一面之緣,最後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是叨天之幸。
紅玉心中暗暗決定,以後要給那位恩公立一個長生牌位,時時拜祭。
——
洛陽的夜晚依舊繁華,蘇硯兩人沿着北市大街,往上東門方向而去。
路上蓮月很有興緻,一直在說之前青樓中發生的事。
蘇硯隻是微笑聽着,等經過教業坊,快到城門之時,他才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去哪?”
蓮月一下子啞了,“我,我”
她本來想說:當然是回白馬寺,但是這會兒才想起來,她早上才剛剛和前輩辭别。
現在要怎麽辦?改口說不走了?
可是留下來的話,自己好像也沒多少能幫得上前輩的地方,或者說,她沒有不可替代性。
想到這裏,蓮月有些郁悶,她雖然已經在修行界中混得小有名氣,但是卡在第四境也是多年了。
“我打算回一趟無憂谷,好久沒回去了。”
“這次我要閉關,不突破至第五境,絕不出無憂谷一步!”
見蓮月面色十分堅決,蘇硯贊許地點頭,“記得少造殺孽,另外像什麽采補之類的事就别做了。”
蓮月一下子露出尴尬之色,她微微低頭道:“上次,上次那是被老和尚打傷,逼到了絕路,才對會前輩不敬的。”
“以後我不會”
蘇硯忽然側頭,看向路邊一間酒樓,隻見兩個小二正罵罵咧咧地,将一個醉鬼推到門外,毫不客氣地抄着棍子上去就是一頓毒打。
這種情況,路人見到了也不會管,多半是白吃白喝,沒錢結賬的,被打了也是活該。
“怎麽了?”話說到一半的蓮月疑惑問道。
蘇硯挑了挑眉頭,“是個熟人,你在這裏等着。”
那躺在地上被毒打的醉鬼是個年輕人,他身穿一襲黑色勁裝,皮膚白皙,面相也算得上周正,看上去完全不像是那種窮得吃不起飯的人。
此刻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一邊悶哼,一邊嘴裏還在喃喃念叨着:“打,打死我,打死.”
兩個小二本就得了掌櫃的吩咐,照死裏打,打出事他負責;現在聽這小子還“不服氣”,他們一下子更來勁了。
“行了。”随着一個聲音淡淡響起,小二們渾身一寒,肢體瞬間僵硬,感覺仿佛被什麽危險之物盯上,又像是被人用劍架在脖子前。
“他喝了多少錢?”蘇硯走近前問道。
兩個小二戰戰兢兢地轉身,“三,三十兩銀,此人喝了整整一晚上,其中還有幾壇陳年好酒。”
不然掌櫃也不會那麽氣,看這家夥人模狗樣的,結果身上居然掏不出來一個子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