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離得老遠，蘇硯兩人依然能聞到一股腥風撲鼻的味道，以及死屍的腐臭味，令人作嘔。
玉貞更是臉色大變，“這血河，看起來有點像是傳說中地府裏的忘川河，那裏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千萬不能被它們拖進去。”
好家夥，這就是奈河橋下那條忘川河？
蘇硯一下子想起了《西遊記》中的描述：時聞鬼哭與神号，血水渾波萬丈高。無數牛頭并馬面，猙獰把守奈河橋。
他可不想嘗試掉下去是什麽滋味。
由于血河湧來的速度極快，蘇硯被迫重新駕起遁光，不然根本拉不開距離。
在這個過程中，蘇硯兩人隐約能察覺到，老妖婆在刻意把他們往某個方向驅趕。
但是他們卻無可奈何，因爲其他方向都被血河灌滿了，隻能往安全的道路走，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期間，蘇硯從懷裏掏出了一張折疊成三角形的暗黃色古符。
老妖婆一見果然瘋狂了，“那是什麽！爲什麽上面有小賤人的氣味？”
她不敢過分集中神識詳細窺探，那樣容易暴露她的位置。
蘇硯并不回答，隻是将古符按在眉心，還閉上眼睛，一副要和什麽存在溝通的樣子。
但是過了好一陣子之後，他卻皺着眉頭将古符拿下，攥在手心裏，表情憂心忡忡。
“把那東西給我！”
“交出那東西我就放你們離開。”
蘇硯并不回答，不能因爲老妖婆瘋瘋癫癫的，就真的把她當二傻子看，如果輕易交出去，對方起了疑心怎麽辦？
機會隻有一次，必須在走投無路的絕境之時，蘇硯他們才能裝成被逼無奈，賭一賭的樣子，交出這張古符。
而且從老妖婆的反應來看，蘇硯發現，對方似乎不知道這是一張小千世界符，隻是察覺到上面有點绛宮主人的氣息。
那就按原計劃執行。
玉貞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不再指點蘇硯了，隻是趴在他背上，閉着眼睛裝死。
或者說不隻是裝死，還是在盡量催化藥力，以争取出手時那一擊的威力達到極緻。
蘇硯這邊，他一副越逃越着急的模樣，都有些慌不擇路了，期間他幾次嘗試破壞地面，卻再也沒能砸出一個洞來。
老妖婆這時候又換了一個語氣，難得能聽到，她不用那種吵死人的刺耳音調說話。
“我們之間是沒仇的，你告訴我，你是怎麽和小賤人認識的，她應該死在鏡天宗裏了才對。”
前面老妖婆一直說“小賤人”沒死，其實指的是對方應該和她一樣，并沒有魂飛魄散。
實際上她知道，鏡天宗的人全死光了。
鏡天宗？倒是玉貞聽到這裏有些不解，難道他們猜錯了，不是懸天宗的殘魂？
蘇硯這邊是一副猶豫的模樣，似乎有點想回答，又有點掙紮。
老妖婆見這麽做有效，語氣愈發溫和了起來，蘇硯甚至能察覺到，連後面那濤濤血河的壓迫速度都放慢了一些。
“伱難道不想活着離開這裏嗎？你還年輕，我能察覺到你還是某種至陰體質。”
“像你這樣的人傑，将來必能成爲修行界中的一方主宰，号令天下群修，而不是死在這種暗無天日的鬼地方。”
“還有你背上那個女人，你不爲自己想想，也該爲她想想吧？”
龜龜，蘇硯這才發覺，這女人沒發瘋的時候，說話居然很有條理，果然不能把她當傻子來看待。
被對方這麽一通勸說，蘇硯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你也是昔年鏡天宗的弟子？爲什麽你會死在這裏？”
“我之前因爲某個意外，确實進過鏡天宗遺迹，裏面的人都死光了，隻有衣物還留在原地，而且一碰就碎成渣滓。”
老妖婆聽到這裏，一下子更信了幾分，因爲她自己是怎麽死的她很清楚，當年的同門，應該也是和她一樣的死狀。
“我是被小賤人害的，我恨她，宗門毀了，白霧，極光，好可怕，死了，全死了”這聲音略帶着顫抖和後怕。
蘇硯剛在心裏誇了對方兩句，這老妖婆說話又開始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似乎是回想起了某些可怕的記憶。
或者用前世的形容詞來講，有點“應激性創傷綜合症”了。
“告訴我！”老妖婆的語氣一下子又暴躁了起來，“後來發生了什麽，你見到小賤人了？”
蘇硯長吐了一口氣，“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放我們一條生路，至少先讓後面的血河停下來。”
“呵呵呵，哈哈哈，你想和我講條件？”老妖婆又像哭、又像笑。
“現在你們的小命拿捏在我手裏，主動說出來，答案讓我滿意，我就放了你們。”
“不說，不說就死！反正我也活不過今天了，我要小賤人和我陪葬。”
蘇硯眉頭皺得死死的，似乎十分被動，拿對方毫無辦法。
最終他還是緩緩說道：“後來我在遺迹裏小心探索，發現了一座名爲【點绛宮】的宮殿。”
當蘇硯說出點绛宮三個字之後，他明顯能察覺到，周圍的陰氣和死氣波動了一下，似乎老妖婆的心神，被這三個字牽動了。
可惜，不管是蘇硯還是玉貞，依舊沒發現對方的本體在哪。
見玉貞沒給自己傳音，蘇硯便繼續述說：“我進入了宮殿探索，但是裏面同樣沒有任何活人。”
“在前殿我毫無收獲，但是在後殿裏，我發現了一個供奉着鏡子的神龛，神龛前還有一副桌案。”
老妖婆十分專注地聽着，這一切的細節和她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她現在百分之百确信，這個小子确實進過點绛宮。
“桌案上擺着三件東西，分别是一本書，一根藤條，以及我手裏這張古符。”
“那本書叫《道一鏡錄》，可惜一碰就碎。”
“藤條看起來普普通通，倒是這張符很特殊”
蘇硯說到這裏的時候，刻意漏掉了太陰面具，想看看對方有沒有什麽反應，這應該是點绛宮原主人的秘密之一才對。
如果這老妖婆連太陰面具都知道，沒理由不知道“小賤人”手裏，還有一張小千世界符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