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劉孟星對蘇硯這事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此刻他也不得不來回踱步,沉吟思索了起來。
“蘇硯,世家出身,身負血仇,疑似和人間王朝有恩怨,太陰之體,武道通神的爺爺.”
“難道是看在那蘇文遠的份上?可人不是已經死了嗎?雖然坊間一直謠傳他沒死,但他要是沒死,蘇家怎麽還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鄭文龍聽得有些好笑,“看來你對他的關注并不比我少,這打聽得比我還詳細。”
劉孟星下意識回了一句,“我隻是個人習慣。”然後就繼續思索了起來。
另一邊,天相峰玉煙洞府,玉貞真人的起居所在。
這是一間裝飾素雅别緻的石府,外廳牆壁上挂有幾幅古畫,牆角青瓷中斜插數枝梅花,廳中擺着的不是粗糙的石桌石椅,而是一套頗有年頭的紫檀木家具。
分隔内外廳堂的不是單調的石壁,而是一面繡着煙波、山水及雲霧的屏風。
玉貞真人甚少讓外人進自己的洞府,平常見客也不在這裏,此時能進來的,卻是她的兩個徒兒。
看着眼前安靜立于眼前的,一大一小兩個年輕女子,玉貞仍然是那副清冷的神色,她哪怕是穿着寬大的袍服,坐着時依舊能看出胸前起伏的曲線。
“最近功課做得怎麽樣?有疑惑難解的地方嗎?”
小的那個徒弟,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十三四的女娃兒,她梳着羊角辮,身穿一襲紅色襦裙,小臉蛋圓圓的,看起來很是精緻可愛;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聰明靈秀中又帶着少許狡黠的味道。
此刻聽到師父發問,她搖搖頭輕快回應:“沒有不解的地方,我修煉速度可快了,很快就能追上師姐。”
說話時,女娃兒下意識踮了踮腳尖。
大的那個,正是蘇硯在藏經樓見過的凝櫻,她看上去依舊清麗脫俗,此刻向師父提出了一些修行上的疑問,很快也得到解答。
“你自我感覺,什麽時候有把握破入四境?”玉貞真人再問。
凝櫻眉頭微蹙,“還,沒有把握,無法估算時間。”
這讓玉貞微微歎了口氣,“七殺一脈那兩個弟子先後破入四境,這速度都快追上曆代那些有望飛升,或者已經飛升的祖師了。”
“其餘五脈的年輕弟子中,雖然還沒有這麽快的,但是掌教真人十幾年前破例新收的那個弟子,上個月同樣也晉入第四境。”
凝櫻吃了一驚,“她,我上次見她的時候她明明還.”
“謝冰心不僅天資卓絕,她的心性更是在我見過的年輕一輩中幾乎無人能及;一片冰心在玉壺,以她那一顆勇猛精進,萬事萬物無法幹擾的堅定道心,将來她的成就或許還在七殺那兩個弟子之上。”
“可惜,這樣的弟子不在我天相一脈中”玉貞真人的語氣中不無惋惜遺憾之意。
凝櫻聞言目光微垂,捧在小腹前的雙手也稍微握緊了一些。
雖然都是青城宮的弟子,主修的都是《上清龍蹻經》,但是六脈自從開宗立派以來就彼此較爲獨立,每一脈都有各自擅長的領域和法訣。
天府一脈擅于結陣發令;天梁一脈擅于丹道療傷;天機一脈擅于蔔卦測算;天同一脈擅于集衆守禦;天相一脈擅于戰陣輔佐;七殺一脈擅于正面殺伐。
在青城宮一緻對外之時,在宗門面臨生死存亡威脅之時,六脈自然能合力攥成一個拳頭,這也是青城宮三千年來屹立不倒的原因。
但在平常絕大多數時候,六脈之間還是各有各的想法的;而且各脈之間雖然沒有深仇大恨,但是幾千年摩擦下來,矛盾自然是不缺少的,現在這一代已經算好的了。
在這種情況下,每一脈的真人,自然希望自己管教的弟子更加傑出;不僅是因爲這樣能得到更多宗門資源傾斜,而且也是在争一口氣,證明己脈并不比他脈弱。
而掌管主峰的每一任掌教真人,其實也可以算是隐性的一脈。隻是這一脈人數少很多,而且主要起到一個調節作用,讓各脈更傾向于相互競争、相互促進,而不是相互傾軋。
天相一脈多爲女性弟子,在過往的曆史上,也不是沒有過顯赫輝煌的時候;但是近幾代以來已見衰微之勢,除了優秀弟子數量不足之外,和前幾代積累下來的一些弊端也有關。
玉貞真人接到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爛攤子,每年小考的六脈排名常常是倒數第一,每十年的大考排名也好不到哪裏去。
玉貞心内不甘,一直想讓天相一脈重新興盛,隻是世事常不如人願.
“師父,我會努力的,五年,五年内我争取破入四境。”短暫的沉默後,凝櫻忽然擡起頭說道。
玉貞真人搖頭,“給自己壓力是好事,但一旦急了就容易走火入魔,沒把握的情況下不要給自己設限。”
“是。”凝櫻黯然低頭。
旁邊的師妹趙燕兒倒是笑嘻嘻的,好像完全沒有她師姐那麽大的壓力。
玉貞對她露出少許寵愛之色,“燕兒,你的天資比伱師姐還要好些,就是你的性子還需磨煉,不可驕矜自滿,知道嗎?”
趙燕兒連連點頭,“對了師父,我看七殺一脈的人好像想對付那個蘇硯哦,我有偷聽到他們的談話。”
她言語間有些興奮,像是很想看到雙方打起來。
“蘇硯.”玉貞回憶起那清秀少年,在上清宮大殿中不卑不亢的模樣,随即猜測道:“是刑名授意弟子去做的吧?看來他也有疑惑。”
“由于藏經樓的諸多典籍,本就是我們原先随手可翻閱的東西,所以當初掌教做決定時,我們第一時間沒太在意,光顧着計較不傳蘇硯根本傳承的事去了。”
“後來想想,由顧甯風親自在藏經樓挑一部典籍給這蘇硯,這也不算虧待他了吧?畢竟除了本宗傳承之外随意挑選,大可挑最高那一檔次,比如《真武妙經》我看就挺适合他。”
“可是掌教,卻讓蘇硯在藏經樓随意自行翻閱,基本不設限制。”
“這也就罷了,還能說掌教可能是念着自己那過世的弟子,刻意對蘇家人好些。”
“但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蘇硯進了藏經樓沒幾天,居然發掘出了一個我宗上千年來都沒發現的大秘密,可以說有效增強了我宗的實力和底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