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六點半,她就到達了河頭村,清晨田間禾穗成熟的谷香氣飄蕩而來,山野間有薄薄的霧氣萦繞,令人心曠神怡。
李桃桃也漸漸安定下來情緒。
三輪車司機把她放在王伯凱家門口,就開車回去了。他本想做李桃桃回程生意,隻是再三确定以後,可能要大半天功夫才回去,司機就放棄了。
“王伯凱!?”
她在門口,不管不顧地一陣拍門。大清晨的,直到裏頭傳出來一陣孩子的啼哭聲,李桃桃才意識到自己太過焦躁,以至于失态了。
“什麽人啊?大清早的,有病吧!”王伯凱罵罵咧咧,裸着膀子,穿着大褲衩,光腳踩着地面,走出來開大門了。
太陽才剛剛露在雲霧間,風吹來少了暑熱,添了幾分清爽,但王伯凱起床氣一時半刻消不下去。
“你是不是有病,一大早敲什麽?我欠你錢了?”王伯凱嘴唇薄,說話顯得極爲尖酸刻薄。
李桃桃低着頭,一個勁道歉。
張英姐抱着安撫下來的兒子,走了出來,白了一眼喋喋不休的王伯凱,“跟個女人婆一樣!這妹子要是沒事,能大早上過來敲門嗎?”
王伯凱立刻閉嘴了。
張英姐露出笑容,“妹子,怎麽了?是出了什麽急事了?”
李桃桃這才擡起頭,真誠地向張英姐道歉,然後才說道:“上次跟我一起來的男人,他是我未婚夫,可現在他被人下蠱了,我想讓你們帶我去找王叔幫忙。”
“下蠱?誰這麽歹毒?”張英姐吃了一驚,她把懷裏的兒子塞到王伯凱懷裏,拉上李桃桃,“走,我帶你去找王叔。”
拉着李桃桃走了幾步。
張英姐停住腳步,囑咐王伯凱把早飯煮了,先喂兒子喝奶粉泡的奶水,其他事情等她回來再說。
王伯凱雖然有起床氣,但是他媳婦說的話,他半句都不敢忤逆,一一都答應下來了。
“妹子,你也别急,凡事都會有因果的,肯定有法子能解決你的困境的。”張英姐安撫道。
她一直拉着李桃桃的手,一路沒有松開,帶着李桃桃穿過幾條小道,在半山腰一片房屋建築群中,她拉着李桃桃走到第三戶人家。
建的平房翻新過的,左右兩屋,她們二人進院子裏,一老太太坐在矮凳上正在竈台底下添柴,炊煙袅袅升起。
“嬸子,王叔呢?”張英姐問道。
老太太聽到人家問她丈夫,就指了指右屋子,“老頭還在睡懶覺。找他有啥事?”
張英姐就把李桃桃的情況給說了。
“啥蠱?”老太太聽不明白,瞪着眼睛看二人,“我老頭隻會畫符驅鬼,再大點的本事,他可沒有。”
她這話音才落下,王叔就從裏屋走了出來,一邊搖着扇子,一邊問道:“啥我沒有?”
張英姐拉着李桃桃湊到王叔跟前,又把李桃桃來求助的情況,跟王叔重複了一遍。
王叔鎖着眉頭,扇子也不搖了,背着手來回踱步。
老太太看他的熱鬧,笑話他:“我說你沒有,你就沒有這能耐。”
王叔鎖着眉頭,瞥了老太太一眼,也沒搭理她。
半晌。
王叔看向李桃桃,“你也說了,陳家人花了大價錢請來厲害的高人來下蠱,這就不是随便誰都可以出手了。我解蠱會一點皮毛,但是我可能不是背後的高人對手。這事情,我沒法接。”
李桃桃一臉失落。
張英姐拍拍李桃桃肩膀,鼓勵她,“沒事的。”又問王叔,“你有沒有認識厲害一些的大人物能解決這事情的?”
王叔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還真是沒有。”
老太太說:“這早飯都煮好了,留下來一道吃飯吧?”
這會他們一家人要吃飯了,李桃桃沒胃口,再三謝絕王叔一家人的好意,跟着張英姐離開。
路上,張英姐瞧她始終提不起勁,就跟她主動提及了自己幼年聽說的一樁真事。
“我們那邊有個很美麗的姑娘,她突然就愛上窮鄉僻壤的一個光棍老漢,家裏人怎麽阻攔都不管用。過了幾年,那姑娘跑回來了,衆人才知道原來這光棍老漢給這姑娘下了情人蠱,讓那姑娘有一回無意中吃到了相克的食物,才解了蠱,意識清醒過來了。”
李桃桃聽得一愣一愣,“什麽是相克的食物?”
張英姐搖搖頭,“那就不知道了。”
“那要好幾年了吧?”到時候這蠱的作用下,陳思情早就跟何泰方結婚,生好幾個小孩了吧?
李桃桃隻覺得一陣沮喪。
張英姐拍拍李桃桃,“沒事的,有人會下蠱,也一定會有人會解蠱,我也幫你去打聽。”
李桃桃道了謝。
張英姐把她送到村裏一戶有摩托車的人家,正好那戶人家要去鎮上一趟,李桃桃就花了幾塊錢,搭乘他的順風車。
在路上轉了一輛三輪車,才回到富源村集市。
李桃桃無精打采地用鑰匙打開了卷簾門,她忽然想到了林舒,走到店裏找出了電話本,就照着号碼給林舒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電話隻響了三聲,就讓林舒接了起來。
“林舒姐?”
“桃桃有事嗎?”
李桃桃就把發生在何泰方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林舒,聽得電話那一端的林舒一陣沉默。
“林舒姐,你有沒有認識這一方面的高人?”李桃桃都要難過的哭出聲了。
林舒沉默了良久,“雲省那邊有這種高人,隻是,我也不熟。我有朋友在雲省,我托他們去打聽吧。”
李桃桃連聲答應。
兩人聊了一會,林舒寬慰了她幾句,就挂了電話,替她去張羅這件事情了。
李桃桃挂了電話,心裏才有了丁點底氣。
騎三輪車收廢品的田大爺提着一袋子的茄子,從店門外走了進來,四下打量沒瞅見要找的人,不由臉色一陣失落。
“泰方呢?又不在店裏啊?”
“嗯,他出車禍了。”李桃桃傷感的說道。
“啊?那嚴重嗎?”田大爺吃了一驚,關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