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動搭話:“妹子,剛剛那兩人跟你什麽關系?”
李桃桃心情有所緩和,“我嬸嬸跟姐姐。”
“聽她那話,你從小是被她養大的?”
“嗯。”
“那你就很不孝順了!”
李桃桃懵了,愣愣地看着那司機,忍了又忍,半天才請教道:“我哪不孝順了?”
活該就得繼續給她們壓榨?
像前世一樣給她們賺錢,到頭來,一無所有,落得孤家寡人不得善緣,才是孝順咯?
那男司機道:“把你養大,就比你親生父母功勞還大。用你一點錢,将來你落魄了,你娘家始終都是你靠山!自家人都是維護自家人的!”
李桃桃聽得無語。
她沒搭理他。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人,每個人的觀點都是不同。沒必要非得跟誰的觀點一緻才活得下去。
男司機是個話唠,他邊開車,邊說起他自身的遭遇,也不管李桃桃樂不樂意聽,他喋喋不休,他小時候因爲親爹娘兒子生了五個,就把老三老二送給别人去撫養。他是家裏的老三,幸好收養他的那戶人家家境殷實,給了他衣食無憂的生活,他如今出來工作多年了,掙得錢都是上交一大半給養母,從來也不計較養母還不還的問題。
李桃桃聽得郁悶,“那你結婚了沒有?”
中年男人回頭看了眼李桃桃,“你不會看上我了吧?”
李桃桃瞬間有種特惡心的感覺,趕緊解釋道:“我已經結婚了。”
“哦。”中年男人也不糾纏,“原來讨過一個,那賤人丢下孩子跑到外省,太沒良心了。”
“你掙的錢,那會有給過你媳婦一分一毛嗎?”李桃桃實在受不了這中年男人的狂傲自大,她嘴上問着,内心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那就是個敗家娘們,管不住錢的,給她幹嘛?”中年男人氣呼呼道,“吃家裏的,用家裏的,她能花什麽錢?”
幸好橋頭村離富源村不遠,李桃桃讓這男司機把她放在店門口,原以爲他就開車走了,沒想到這中年男司機還下車,跟着李桃桃身後往店鋪走來。
“你這門面還挺大的,做什麽生意?”
他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李桃桃給吓了一跳,看到他那雙眼睛裏閃爍着不安分的邪念,李桃桃柳眉微蹙,朝店裏喊了一聲,“泰方,我回家了。”
何泰方聽到聲音,第一時間就走了出來。他看到李桃桃邊上杵着個男人,神色古怪地在他跟李桃桃二人之間流轉,他還看到停在不遠處的三輪車。
“你哪位?”何泰方把李桃桃拉到身後,不失禮貌,又很冷漠地看着這個中年男人。
“我姓李,都喊我李三貴。”
“那你還有什麽事?”何泰方問他,對他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睛,何泰方本能地覺得厭惡,用賊眉鼠眼來形容眼下的男人,再适合不過了。
“沒啥。”李三貴問,“你真是她男人?”
何泰方挑眉:“嗯。”
李三貴這會才覺得尴尬了,搓了搓手,“她路上跟我說了幾句話,我還以爲她對我有意思了。”
李桃桃腦袋嗡的一聲炸裂了!
什麽鬼?
她說了啥?
“你有病吧?我跟你說啥了?”李桃桃大怒道。
李三貴道:“你剛剛問我結婚沒?聽到我說老婆跑了,我瞧見你還挺高興地笑了一下,不是對我有意思,那是啥?”
李桃桃氣得渾身發抖!
何泰方一拳頭就掄了過去,直接把那李三貴打得摔倒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滾遠點去。”何泰方兇神惡煞地呵斥道。
李三貴吓得一哆嗦,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麻溜地坐到三輪車,把車給開走了。
何泰方看着李桃桃。
李桃桃臉色依舊難看,沮喪地抱怨道:“我是不是本命年,怎麽總是惹到這種有毛病的家夥?”
“可能看你長得漂亮,覺得好欺負,以後出門留心一點就沒事了。”何泰方揉了揉李桃桃頭發,安慰她道。
但是他的安慰一點也不起效。
李桃桃心情依舊很差勁。
她沮喪地走進店裏,這才發現有一顆西瓜被冰鎮在水桶裏,她回頭看向何泰方,“哪來的西瓜?”
“你不是鬧着想吃西瓜嗎?在田大爺家附近,跟一個瓜農買的。”
他說着,幾步就走了過去,把西瓜撈出來,菜刀劃了幾道,就把西瓜均勻地切成幾大塊,另外還有一大半,他放了把勺子,端着遞給了李桃桃。
李桃桃端着半斤重的西瓜,挖了一勺喂到嘴裏,很甜水分很足,她内心煩悶地感覺消散了幾分。
“好甜啊。”
那頭的何泰方,則是一大口一大口吃着切好的西瓜塊,時不時吐出一連串的西瓜籽到桶裏。
“西瓜籽太多了。”何泰方吐槽道。
電話鈴鈴地響了起來。
李桃桃這才發現電話線已經牽好了,她距離的近一點,一擡手就能撈到聽筒。
“喂,哪位?”李桃桃問道。
她抽空瞥一眼,那邊何泰方吃的嘴角都是西瓜汁,一點都不斯文帥氣了,她又是難得看他如此的樣子,隻是覺得好笑。
隻是她笑容挂在臉上沒幾秒,就聽到電話那段姚錦堂的聲音傳過來,“你們搬去哪了?怎麽一直不跟我聯絡?你問下老何,是不是不認我這個兄弟了?”
李桃桃默默把話筒遞向何泰方。
“誰啊?”何泰方問她。
“姚錦堂。”李桃桃低聲說道。
何泰方伸手接了過來,聽了沒兩句,他就給姚錦堂報了一串地址,正在他們在富源村這邊店鋪的地址。
“過來請你吃西瓜。”何泰方說道。
電話那端的姚錦堂笑罵了一句,就把電話給挂斷了。
大概四十五分鍾左右,姚錦堂開着車來了,他把車子堵在店門正中間,像是故意宣洩連日來對何泰方跟他斷聯的不滿情緒。
反正沒正式營業,何泰方跟李桃桃都不在意姚錦堂這堵店門的舉動。再見到姚錦堂,李桃桃隻覺得他臉色更蒼白了,整個人都瘦得皮包骨似的,渾身都散發着一股發酸的酒臭味道。
“錦堂,你得多久沒洗澡了?真夠臭的。”何泰方嫌惡地捂住鼻子,不客氣地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