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麽事嗎?”陳萬三罕見的态度恭維。
“認不認識一個叫李桃桃的人?這個人,你們陳家不準動,她的安危由我林珍娜親自保護。”
年輕女子的聲音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自有一股威勢,從電話那端壓迫而至。
“這其中是有什麽誤會?”陳萬三并不清楚李桃桃是誰,但是林珍娜的家族勢力,是黑白兩道都有話語權,作爲那個龐大家族的受寵小公主,足以讓他忌憚。
“我接到消息你們陳家要對付她。”林珍娜淡淡道。
“好,這事我會着手處理的。”陳萬三給出承諾。
林珍娜笑了,“有需要,陳老闆也可以直接找我,人情我欠下了。”
陳萬三寒暄了兩句,就把電話挂斷。
他把開會的員工遣散,給家族裏幾個掌權的兄弟姐妹親戚好友一一打去電話,讓他們管好自家的人,不準動李桃桃,否則動用家法,逐出家族!
消息在小半天時間裏已經擴散至整個陳氏家族人盡皆知的程度。到了晚上,陳琴琴跟陳思情各自回自己家中也聽到了陳萬三下達的這條命令。
陳思情氣得鎖在房内,把所有能砸得物件通通砸了一地,保姆吓得在門外連連敲門,“小姐,發生什麽事了?你還好嗎?”
她吓得聲音都打顫,要哭了的樣子。陳思情是她從小一手帶大的,感情比别的主仆關系都要親昵。
陳思情陰沉着臉,從内把門拉開,她看着劉姨眼睛裏蓄滿了淚水,逐漸地緩和了臉上的怒容,“劉姨,吓着你了,我沒事,就是被一個賤人氣得半死。”
劉姨眼睛裏充滿了困惑,“小姐,還有什麽人,是你收拾不了的?要不要說出來,劉姨替你想法子?”
陳思情斜靠着門框,眼神放空,“劉姨,我喜歡何泰方,一直都很喜歡,看到他,我就會覺得那束陽光很溫暖,能照亮我,成爲救贖我的神明。”
劉姨聽了,“那個人啊,他怎麽欺負小姐了?”
陳思情咬了咬牙,眼神立時如陰冷的毒蛇,恨恨道:“他身邊出現别的女人,如果比我優秀,我還不生氣。偏偏他看上那種庸俗不堪的鄉下丫頭,我堂堂的陳氏家族的千金小姐,居然還比不上那種劣質貨色?”
劉姨眼神飄忽了幾秒,陳思情的話也無形中戳了她的心弦,“那……小姐,你找人收拾她,花點錢的事,幹嘛要生悶氣?”
陳思情咬了咬牙。
眼神憤怒的快要噴出火焰,“爺爺下達命令,不準家族裏的人,那個女的動手。她憑什麽?她一個鄉下丫頭,憑什麽能得到爺爺庇護?”
陳思情一通歇斯底裏地尖叫着。
劉姨沉默,看着陳思情狀若發狂,她心裏不是滋味,低低地說道:“陳家人不能動手,找其他人動手,别被發現就沒事了。”
陳思情沒好氣道:“上哪找人?”
劉姨就沒說話了,主仆二人靜在門口,互相沉默着。過了半晌,陳思情眼睛亮了起來,眼底透着一絲寒意,“是了,隻要不查到我頭上,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劉姨看着她,搞不懂她究竟想搞什麽,但是知道小姐從小到大都不是吃虧的性格。
李桃桃這邊幾人剛把所有貨物卸下,等都搬進店内,門外就忽然下起了一場毛毛雨。
雨勢來得快,不到一分鍾,又停了。
幹燥的空氣濕潤,也顯得涼爽了。
何泰方去跟王伯凱辦理相關的店鋪過戶手續。楊大姐載他們去的。那幫忙運貨的大爺,見事情都忙好了,收了錢,等外頭的雨停了,才開車離開。
李桃桃并不累,隻是這兇殺案鋪子,她總覺得瘆得慌,一個人待着,就會有種陰風陣陣包裹着她的錯覺感。
她拖了張塑料凳子,坐到門邊,倚靠着門框,望着外面熱鬧的街景癡癡地發呆。
隔壁糧油店女老闆閑着無事,湊過來跟李桃桃搭話。
“這店鋪,你們真買了?”女老闆笑眯眯的,附近的人,都喜歡喊她蘭姐。她跟李桃桃自我介紹也是讓李桃桃喊“蘭姐”。
“是啊,買下了。”李桃桃點點頭,态度溫和,畢竟鄰居,以後總要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你知不知道,這地方……”她話說到一半,又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哎喲,算了,我也不多嘴,你們多少錢買的這店鋪?”
“這店鋪還出過什麽事?”李桃桃心跳都亂了,她本來是不害怕,但是蘭姐那表情,給她吓得心跳加速了。
“前段時間,老闆用刀砍死他老婆,就在樓上砍死的。”蘭姐瞪着眼睛,一臉驚恐,顯然她也跑上去看過兇殺案現場,“這一帶鋪子特别貴,都要兩三萬才買得到。他們這麽一鬧,店鋪都不值錢了,誰還敢來這店鋪買吃的?”
李桃桃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蘭姐道:“妹子,你是打算開什麽鋪子?可千萬别開吃的鋪子啊,生意肯定做不起來的。”
李桃桃道:“服裝店。”
蘭姐“哦”了一聲,神秘兮兮地指着二樓,“昨天是那個女的頭七,也沒人給她超度。昨晚我回家晚,看那鋪子燈光一閃一閃,吓壞我了!”
李桃桃臉色刷的蒼白了下來,她咽了咽唾沫,順着蘭姐的指引,朝着二樓看了一眼,後脊背都發毛了。
“妹子,你這多少錢買的?”蘭姐問道,“要是太貴了,你趕緊去把這店鋪給退了,錢可以慢慢掙,要是住進兇宅,命扛不住,那可能是會死人的!”
李桃桃愣了下,忽然反應過來什麽,直直地看着蘭姐殷勤熱情的面容好一陣。
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蘭姐說的那句退鋪子的勸告。
這年頭會有這麽好心的人嗎?
李桃桃抿嘴沉默。
蘭姐以爲把她說動了,還繼續勸李桃桃,趁着過戶手續沒辦好,還來得及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