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孫彩鳳會去找誰。
孫彩鳳他們的鄰居，叫做小玲的。
本來是個很不錯的姑娘，長得也漂亮。
但是這個小玲命很不好，她十三歲的時候，他父親突然失蹤了，人家說是跟情人一起跑了，反正這麽多年也不見蹤影。
她母親沒有工作，因爲他父親的口碑問題，廠子裏也沒有給撫恤金，自己跟女人私奔了，廠子裏當然不會管，她母親就帶着弟弟改嫁，把她讓在了廠子裏。
本來她是要下鄉的，但是被廠子裏的人給強奸了。
這人就瘋了。
具體是誰強奸的，何志聰都不知道，因爲小玲沒有說，大早上光着身子跑出來，就瘋瘋癫癫的說找媽，警察來調查過，也沒找到人。
就是說，有可能是好幾個人。
反正她父親失蹤，母親也不管她，廠子裏看她可憐，會給她一些口糧，有着食堂一個老婆子每天給她送點飯。
漸漸的她也大了，雖然是瘋子，但是身體是少女模樣，有些不要臉的男人會給她吃的，然後騙她身子。
就前三年，她還懷了孕，被廠子婦聯的人安排打掉了。
小玲實在是個可憐的女人，可是因爲是瘋子，廠子裏現在已經沒有人可憐她，因爲她很能搞破壞，大多數時候，是要把她鎖在屋子裏的。
婦聯的人也想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但是諷刺的是，廠子裏沒同意。
可能是怕影響某些人的福利。
何志聰記得很清楚，上輩子自己的工廠剛建起來，不知道是誰把這個瘋子放出來了，讓他開工儀式十分不順利，成了鬧劇。
他知道孫彩鳳隻要一被慫恿，就會想到小玲這個瘋子，這下子，他也要李勝龍嘗一嘗成爲别人笑柄的滋味。
李勝龍今天放假。
要不怎麽說孫廠長除了貪婪無德之外，什麽都很好呢，真的很貼心，選在她放假的日子裏，根本就不用請假了。
一大早，秦牧雲就穿戴整齊的等在她家門口。
“我跟你一起過去。”秦牧雲臉有些紅的說道。
李勝龍看看左右道：“等一下，大鵬和我一個同學還沒到。”
秦牧雲好像知道那個同學是誰了，年輕總來做實驗的那小子。
不見得比他英俊優秀，但是那小子年輕啊，跟李勝龍同歲。
秦牧雲心情有些急躁，魏延持一個老男人就讓他焦頭爛額了，又來個小年輕的。
突然又想到，這個小年輕的比魏延持也年輕啊，這樣就不用他一個人有危機了。
秦牧雲跟着等着，想了想還是問道：“你跟這個男同學好像關系特别好？”
李勝龍道：“他是我們班學習最好的，不跟他關系好跟誰關系好？往後這都是人脈，肯定會出人頭地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語氣有些與有榮焉。
秦牧雲皺眉，想勸李勝龍，有時候學習好也不見得就肯定有出息，都說掃冷竈，有時候這個冷竈爲啥沒人燒呢？
會不會是人品問題，燒了等人家熱乎了也不會回報。
就說上山下鄉來說，那些個青年要糧食的時候恨不得管你叫祖宗，回城了先寫書說農民都不是東西。
這樣的人大有人才。
農夫與蛇的故事很多。
“勝龍，你還小，不知道人心險惡……”
“大鵬，你來了？”李勝龍沒聽見秦牧雲說什麽，劉麗鵬騎着自行車過來了。
“大鵬，你來了？”李勝龍沒聽見秦牧雲說什麽，劉麗鵬騎着自行車過來了。
劉麗鵬跟秦牧雲打招呼：“早啊，您怎麽能天天起這麽早的？是歲數大了，就睡不着了嗎？我真的好難起來啊。”
秦牧雲臉頓時黑下去。
他問劉麗鵬：“誰說的？”
“我媽啊，我媽說人素數大了，就睡不着了。”
秦牧雲嘴角抽了抽，道：“那我也不算歲數大的，我歲數本來就不大，自律而已。”
劉麗鵬撓了撓腦袋笑道：“可也是。”
秦牧雲心想什麽可也是，就是。
李勝龍突然想到了一個藥物研究方向，根本沒懂秦牧雲生氣在哪裏。
她反問秦牧雲：“你說爲什麽人到老了，就起的早了呢？”
秦牧雲真的生氣了，他不知道，他不老，他是小年輕。
“我不知道。”
李勝龍道：“所以，去研究啊，可能和人體的激素有關。”
“你想想，睡眠和身體的疾病有關系沒有？如果有，我們用什麽藥材來填補睡眠缺憾的空白？”
“秦大哥，你是做藥的，我覺得未來我們肯定不會局限于做一點消炎藥，感冒藥就完事了。”
“未來人們追求的是長壽的同時，還要提高生活質量。”
“我看文獻，國外的人可能已經在研究了，等我們需要的時候，人家就拿出來，然後大賺一筆。”
“既然他們能，我們爲什麽不能？”
他們能，爲什麽我們不能？
秦牧雲神色突然震動，癡癡的看着李勝龍。
要說國外的東西，他比李勝龍見識的多啊。
國外早就不滿足制藥的化工公司了，他們已經成立了生物醫藥公司，兩者有着質的區别，後者是研究人體的。
人體還藏着很多奧秘，長壽健康是人類始終追求的目光，也是科學家們永不放棄的課題，長壽健康，也是賺錢的迷茫。
他們的廠子爲什麽就隻做應對問題的藥品，爲什麽不做提出問題的藥品？
後者，是跑在前列的。
“勝龍，你來當我助理吧。”秦牧雲拍着李勝利的肩膀，語氣都有些哀求。
沒有李勝龍，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會損失很多。
李勝龍笑着攤攤手：“不行啊，我太優秀了，别的地方還需要我呢，秦大哥，等你想好了課題記得告訴我啊。”
李勝龍想說的是褪黑素。
這個東西不管有用沒用，健康不健康，反正是真賺錢。
希望魏延持能敏感一點，往這方面做研究。
正說着，周盛朝也到了，魏延持見這個男生十分幹淨利落，越發不高興。
不過沒人在意他不是今天的主角。
李勝龍四個從另一條小路去往剪彩會場。
然後就看見了廠子标注要建生産線的空地。
跟注射劑車間的煙囪很近，這就讓人有些不解，對面還有塊空地呢，爲什麽要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