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吳世孫嗎?”耿星辰道。
“吳起宇的确可以做到,但是我覺得不像是他,自從聖旨賜婚後,祝霓似乎就沒有單獨見過吳起宇,正月間,吳起宇按照禮節來我們家拜年,當時也就在祖母屋裏,大家都在,後來吳世孫就被大哥帶去外院了,直到告辭也沒有再進内院,除非祝霓自己跑去外院見他,但是若是祝霓去了外院,大哥應該會說的。”
耿星霜聽着點頭,“現在這事會如何處理?你們家有個态度嗎?”
祝顔搖頭,“我問過爹娘,他們讓我别管。”
春闱和秋闱一樣,都是考九天。
在楊傾墨等考生還在春闱考場中奮筆疾書之時,外面發生了一樁事。
時任溯州芃縣縣令的楊大人夫妻,在完成任期回甯都城述職的路上,遭遇劫匪,好在楊大人夫妻身邊的侍衛武功不弱,拼死護着夫妻二人,正巧又遇到出外辦差的禦前衛和甯南衛近百人,這才險險逃過一劫,夫妻二人雖然都受了些傷,不過傷情不重,沒有性命之憂。
楊紹靖夫妻二人回甯都城之後,楊紹靖直接進了皇宮,胡鳳薇則是先回了楊府,就在胡鳳薇踏入楊府還不到半個時辰,已經有太醫帶着拎着藥箱的藥童上門了。
楊家上上下下,從楊老夫人,到大房夫妻三房夫妻,以及一衆孫兒孫女輩的,都愣了愣。
“這太醫怎麽來了?給誰看病的?”
楊三太太鄧氏疑惑道。
“快請太醫進來!”楊大老爺楊紹善心裏雖然疑惑,但是此時反應倒也快。
很快,太醫便帶着藥童被請進了正院。
“林太醫,您這是……”楊三老爺楊紹輝是認識太醫的,拱手客氣的問道。
“三老爺,皇上命在下前來貴府爲楊二夫人診治。”
林太醫說着,朝着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
屋裏衆人一聽,都看向胡鳳薇。
“二弟妹,你哪裏不舒服?”
“二嫂,你病了?”
楊大太太儲氏和楊三太太鄧氏同時出聲問道,鄧氏更是上上下下将胡鳳薇打量了一遍。
曾氏上前去扶住婆婆。
“有勞林太醫了!”胡鳳薇也不矯情,在林太醫拿出脈枕之時,便将手伸了出去。
林太醫閉目聽脈,片刻後睜眼,“夫人傷勢已經痊愈,隻是舟車勞頓,身體耗損頗多,容在下爲夫人開一個藥方,以便夫人滋補休養!”
已經有下人适時奉上筆墨紙硯,林太醫開完藥方,遞給胡鳳薇身邊的大丫鬟,便告辭了。
林太醫一走,屋裏衆人的神色皆有不同的變化,胡鳳薇也不多說,隻是對楊老夫人道:“母親,兒媳先下去洗漱,待收拾好了,再來服侍您老人家!”
“快下去歇着,不用急着過來,等老二從宮裏回來,你們再一起過來,晚上府裏爲你們準備了接風宴!”楊老夫人欣慰的看着胡鳳薇,“你們夫妻二人回來了,我這老婆子的心願也就了了,等這次六郎要是中了進士,我就更是死而無憾了!”
“娘,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胡鳳薇立刻佯裝生氣道。
“是是是,我說錯了話,你快去歇着吧,對了,老大媳婦,林太醫開的藥方你快讓人去抓藥,二郎媳婦,你照顧着你婆婆,她這剛剛回來,家裏的一切怕是還不太習慣。”
曾氏立刻道:“祖母放心,孫兒媳會好好照顧母親的。”
楊大太太儲氏慢了半拍才回答道:“母親放心,我現在就讓人去抓藥。”
楊老夫人看了儲氏一眼,對她的遲鈍頗感無奈,搖了搖頭,“你快點吧,别等你二弟人都回來了,他媳婦的藥還沒抓回來。”
儲氏臉色一紅,忙退下去忙了。
“母親,聽說你們路上遇到劫匪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從楊老夫人的正院回來,楊傾筆急急問道。
胡氏看了長子一眼,“這事等你父親回來,你們去書房說,今天是春闱開考第幾日?”
楊傾筆被噎了一下,曾氏看着他,抿嘴而笑,替他回答道:“母親,還有兩日,六叔就回來了。”
胡鳳薇點頭,“明日我去一趟安平伯府。”
“大嫂!”儲氏正想着,要吩咐下人快些去抓藥,她得去一趟廚房,看看晚上的接風宴準備的如何,要是哪裏出了纰漏,婆婆又要說他。
正想的全神貫注,就聽後面傳來三弟妹鄧氏的聲音。
儲氏停下腳步,大丫鬟木青小聲提醒道:“太太,現在離晚膳沒多長時間了。”
“我知道。”儲氏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然後回頭看向往自己這邊走過來的鄧氏。
木青在心裏歎了口氣,想到三姑娘囑咐過的話,隻是她一個做下人的,哪裏能管得了主人的行爲。
“大嫂,剛剛母親那話是什麽意思?你聽出來了嗎?”
鄧氏走到儲氏面前,湊近她耳邊小聲問道。
儲氏搖頭,“母親就是吩咐我買藥準備晚宴,哪裏有什麽其他意思?”
鄧氏看了儲氏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長,“大嫂,二哥雖然在外做官這麽多年,現在回來了,看這模樣,應該不會再外任了,以後二哥二嫂就會一直留在府裏,二哥雖然隻是區區縣令,但是……”
鄧氏故作玄虛的停頓了一下,在儲氏看過來的時候,她才繼續道:“但是大嫂,你看看今天這架勢,二哥一回甯都,就進了皇宮,一般的縣令回甯都述職,皇上别說召見了,甚至根本不知道你是哪根蔥,但是你看,二哥一回來,就被召進了皇宮,皇上竟然還特意派了太醫上門爲二嫂診治,誰都知道,他們雖然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但是都沒受什麽傷,大嫂,你說這些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儲氏聽着鄧氏的話,心裏漸漸明白了些什麽,而那股剛剛在屋裏被勉強壓下去的酸意似乎又漸漸湧了上來。
“說明二哥簡在帝心,這以後啊,肯定要升官的,娘本來就偏心,喜歡二嫂,現在二哥一升官,啧啧,大嫂,你這主持中饋的楊府主母身份也不知還能不能保得住?”
鄧氏原本并不準備說的這般直白,但是她知道自己這位大嫂,腦袋空空,木讷呆笨,若不說的明白些,她怕是想一月也想不明白她那些話中隐藏的暗語,索性直言。
這話一出,儲氏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強行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臉,“三弟妹,你這說的也太誇張了,哪裏……哪裏就會這般?”
“反正我該提醒的也提醒了,若不是看在我們在一起相處這麽多年的情分上,我是不會冒着得罪人的風險說這些話的,大嫂若是不信就算了,是我多嘴了!”
鄧氏說着,幹脆利落的轉身離開了。
儲氏看着鄧氏的背影,嘴角緊緊抿了起來,眉頭皺成了川字,心事重重的往廚房走去,對于木青勸慰的話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