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抓抓腦袋,有些不敢相信。
“她來這一趟,起碼讓我們知道了當年的一部分真實情況,隻是我以爲她想要的不止這麽多。”
耿星霜搖搖頭,“也對,就算她想要要求的更多,我既不會答應也無法做到。”
現在擺在耿星水面前的有兩件事,一是對于她也知道耿星冰身份的事情,耿星冰知不知道,就算耿星冰不确定這一點,爲了以防萬一,耿星冰會不會讓耿星水安安生生的過日子,耿星水與耿星霜不同,就算耿星霜和祝顔插手此事,但是她們并沒有證據,空口無憑,而以耿星水和譚媽媽的關系,她可是連細節都知道的;
二是譚媽媽将此事托付給的另外一人是誰,耿星冰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敢對譚媽媽下手。
不過耿星水沒提,耿星霜也隻是略想了一下,沒有再多管。
隻等着鎮國公府出手便行了。
這期間,耿星霜抽空去了一趟舒府,觀察了一下舒家三小姐舒婵養的兩隻小貓,嬌嬌和虎虎,然後應舒婵的要求,畫了六張帶着這兩隻的首飾設計樣出來,一對钗子,一對耳墜,一對項圈,原本耿星霜以爲舒夫人和舒婵是準備在這六張圖中選擇兩張做出來,結果舒婵看了圖後嚷嚷着“好看好看!”,又央求舒夫人“娘,現在就去做,找珍寶閣的師傅做!”
舒夫人幾乎沒有多做考慮,大手一揮便同意了,耿星霜陪着她們一起去了珍寶閣。
珍寶閣的阚掌櫃對耿星霜印象深刻,更是認識舒夫人母女,見她們一起過來,雖然有些驚訝,但是特别熱情的親自迎了上來。
“舒夫人、舒姑娘、耿姑娘安好,夫人今天過來是想看钗子還是手镯,或是其他首飾,這段時間,小店又出了好些新式樣的首飾,小的奉上給你們看看?耿姑娘,您上次預定的首飾,還得過個幾日才能做好,您看今天要不要看些我們店裏的飾品?”
舒夫人朝阚掌櫃點點頭,道:“去雅室那邊吧。”
阚掌櫃微微有些驚訝,舒夫人到珍寶閣一般是不去雅室的,因爲舒三姑娘在雅室待不住,進去不到半刻鍾就要出來。
“夫人這邊請!”阚掌櫃極爲圓滑,也不問,立刻微微彎了腰在前面爲她們領路。
一進雅室,舒婵就立刻将自己從進門時就一直抱在懷裏的布包拿出來,也不用丫鬟們幫忙,自己手腳麻利的解開,從裏面取出一沓畫紙,嗯,其實隻有六張,但是舒婵拿出那六張畫紙的氣勢,比珍寶閣拿出他們厚厚的首飾畫冊的氣勢要強上許多。
“掌櫃的,這是霜妹妹畫的,我的嬌嬌和虎虎,請你們做出來!”
“嗯,舒三姑娘,小的不是掌櫃的,小的隻是這裏的一個管事的。”
舒婵才不在乎阚管事是掌櫃還是管事,她隻事催促道:“快做快做!”
阚管事看向舒夫人,舒夫人點頭,“你看看這六件首飾做出來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多少銀子,現在需要付多少定金?”
阚管事拾起桌上的首飾畫樣,仔細看去,看完之後道:“舒夫人、舒姑娘、耿姑娘稍等,我得去問問師傅。”
“去吧!”
阚管事回來的很快,他先向舒夫人報了價錢和時間,待舒夫人點頭後,這才看向耿星霜,“耿姑娘,不知您可有興趣爲我珍寶閣畫首飾樣子,我可以将珍寶閣常用的一些金玉寶石材料和制作首飾的工藝告訴你,至于價錢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舒夫人在場,阚管事本來是不應該說這些的,但是他着實有些忍不住。
耿星霜搖頭道:“管事的太高看我了,我畫的這些都是有原物參照的,比如我的白鹄,舒姑娘的嬌嬌和虎虎,若是讓我憑空畫,我是畫不出來的,或者即使畫出來了,也是遠遠不如貴店畫冊上的那些首飾圖樣。”
阚管事還想再勸勸,舒夫人已道:“好了,老阚,既然耿六姑娘這麽說了,你就不要勉強人家了。”
舒夫人開口,阚管事不好再繼續遊說,隻得遺憾的退了出去。
舒夫人拍了拍耿星霜的手,笑道:“你不答應他是對的,要是答應他了,你以後可就沒有空閑時間了,他得天天派鋪子裏的夥計上門催畫稿。”
舒夫人知道耿星霜雖然出自已然落魄的安平伯府,但是自己很能幹,和鎮國公府的祝大姑娘一起開了明裳閣,未婚夫是曾經的承平候府楊家二房的嫡次子,今年參加秋闱得了第三的那位楊六公子,楊家最後一代承平候已經去世,現在的楊府自然沒有原先興盛,但是舒夫人在秋闱放榜那段時間,經常聽到那位楊六公子的名字,她交好的那幾家有适齡閨女的夫人們,曾經遺憾的表示過那位楊六公子定親太早。
由此可見,面前這位耿六姑娘,雖然出身不顯,但是自身能力和氣運,都屬上乘。
“姑娘,舒夫人可真大方!”
從珍寶閣出來後,舒夫人請耿星霜在附近的酒樓用了午膳,而後耿星霜便算是功成身退了,但是臨走之時,舒夫人讓身邊的侍女送了一個小木匣到馬車中,說是謝禮。
耿星霜還沒來得及看,舒夫人便告辭了,說是舒婵要午睡,鬧得有些厲害。
耿星霜是在路上打開匣子的,裏面放的并不是金銀,而是一套赤金鑲紅寶石的頭面,那一整套頭面在木匣打開的瞬間,幾乎閃了主仆二人的眼睛,映射的整輛馬車車廂似乎都亮了幾分。
耿星霜和金寶幾乎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麽貴重的禮!
耿星霜覺得這個禮拿的有些燙手,她想到舒夫人急忙忙的告辭,應該就是覺得她不會收,這才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姑娘,這要怎麽辦?若是姑娘不想收,奴婢現在就去追舒家的馬車?”
耿星霜搖頭,“如此太過生硬了。”
舒夫人态度再和藹,也是三品诰命夫人。
“姑娘,奴婢覺得覺得舒夫人送這般貴重的禮,不僅僅是因爲姑娘爲舒姑娘設計首飾式樣,更重要的原因應該是姑娘對待舒姑娘的态度。
姑娘畫圖的時候,舒姑娘一直待在你身邊叽叽喳喳的,不斷的提出各種要求,奴婢聽着都有些不耐煩,但是姑娘一直很有耐心,舒姑娘提出什麽建議的時候,要是好的姑娘就采納,不好的,姑娘先解釋後再拒絕,舒姑娘雖然心智有些問題,但是和姑娘相處的很融洽,那般長時間,沒有鬧過一次情緒。
奴婢聽舒姑娘的婢女說,就算在舒大人和舒夫人面前,舒姑娘也沒有這般好說話的時候。”
耿星霜倒沒想到這些,那些首飾式樣本來就是爲舒婵畫的,首飾做出來也是舒婵要戴,自然以她的喜好爲先,就像她幫着那些在明裳閣訂做衣裳的客人畫衣裳式樣一般,若是客人提出修改的建議,隻要合理且在她的能力範圍内,她都會答應。
“雖然如此,但是也太過貴重了,不如這般,等下一次明裳閣上新的冬裳,送兩套去舒府,舒夫人和舒婵各一套。”
“姑娘這個辦法好。”金寶贊道。
回伯府後,耿星霜去見了母親,将舒夫人送的頭面給阮氏看,阮氏見到也吃了一驚,待聽了來龍去脈後,點頭,“我在人情來往方面,并不擅長,你這麽處置我覺得很好,待以後你鳳薇姨回來,這些事我們就有讨教的人了。”
耿星霜點頭,“楊六哥說最早今年臘月,最遲不過來年春天,楊伯父和鳳薇姨就會回甯都城。”
阮氏點頭,“也有快兩年沒見她了,這些年,她雖然隔兩年就回來一趟,但是來去匆匆,也沒能好好說話,隻是不知,這次回來是不是可以常居甯都了。”
盛甯帝這一次因突發奇想而急匆匆開始的秋獵尚未結束,盛甯十四年的第一場雪已經提前到來了。
“果然,秋獵成了冬狩。”
耿星霜暗自想着,隻是不知道皇上是就此結束秋獵,還是順勢而爲,直接換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