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還要想着該如何安置陶家人,以及讓武娟時時關注着甯豐縣衙的動向。
原本以爲姜連步是調職進了甯豐縣衙,從他那裏應該能打聽到衙門是如何對待那兩個惡徒的,他們又是受何人指使的。
但是姜連步那日在城外追捕逃犯,隻不過是因縣衙捕快不足,所以才從五城兵馬司抽調人手,他算是臨時借用的。
“不過我大哥說了,他與縣衙的人挺熟的,會幫着注意的,等升堂審訊那日,也會告訴我們的。”
姜雪芙從姜連步那裏聽到這件事,第二天便到延年堂看望陶餘魚,耿星霜原本還準備請舅舅多關注一下,現在看來,不如先緊着一個人麻煩吧。
因陶家姐弟是受害方,又都受了傷,所以當日是縣衙來人問了一番情況後,并沒有立即升堂,本來案子升堂也都是需要縣衙排時間的,所以直到第五日,縣衙的人才來延年堂通知說是第二日升堂審案,需要陶家姐弟去公堂作證。
彼時,陶家一家三口已經不在延年堂了。
他們現在住在遠安镖局的後院,前兩日耿星霜寫完給胡鳳薇的信後,正準備讓金寶将信送到楊傾墨手上,楊傾墨便親自上門了。
“楊六哥,你怎麽來了?”
耿星霜知道楊傾墨這段時間不是在閉門苦讀,就是做了文章或與李旭等人互相品評,或是拿給李祭酒、立才書院山長等大儒批閱,離明年春闱沒有幾個月了,所以時間很緊。
“我聽二嫂說你要送信給娘,正巧我要去一趟遠安镖局,便順便過來拿信,信寫好了嗎?”
楊傾墨過來自然不僅僅是取信,不知爲何,以前在平城待了那麽久,與甯都城的聯系都是靠着紅福和綠喜來回送信,雖然想念,但是并不強烈,隻是心裏一直笃定他會在秋闱之前回來,那時就能見面了,似乎這一份笃定便能代替一切。
現在回了甯都,雖未成親,卻想常常見面,有了機會,便忍不住過來了。
“寫好了,我去拿給你。”耿星霜道。
楊傾墨自然來了,當然不是取了信就走,見耿星霜要出門,便問道:“要去哪兒,我送你。”
“去延年堂。”
在路上,耿星霜便将這些時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都鬧上衙門了,自然也沒有瞞着的必要了。
“展佩還沒回來?”
“應該還有幾日,楊六哥,你是擔心展佩不能從譚媽媽口中問出什麽,還是覺得我們的猜測是錯的,或是譚媽媽不在呒縣?”
楊傾墨搖頭,“你擔心那背後之人對陶家三口不利,難道就不擔心她對參與進此事的你還有祝大姑娘不利,祝大姑娘出入皆有侍衛護衛,鎮國公府更是門戶森嚴,無人敢偷襲,但是……展佩不在,以後去哪兒,都讓武娟和竹劍跟着,夜裏也讓武娟和金寶輪流守夜,我再找兩個人一起……”
“不要,楊六哥,武娟、竹劍和金寶三人就已經夠了,她對陶家人不利,是怕自己身份暴露,對我和祝顔出手,她能得到什麽好處,難道隻是爲了洩憤?”
據耿星霜對耿星冰的了解,她不是那種隻爲了洩憤,而不顧自身利益的人,她既出手,必要得到好處。
好說歹說,楊傾墨沒再堅持找兩個人保護她,不過也是那次,他幫着解決了她們的難題,将陶家三口安排到了遠安镖局。
遠安镖局在整個甯都城都算是有名的大镖局,既保镖也保人,隻是價錢很貴,不過因楊傾墨出面,價錢方面對方一讓再讓,若不是祝顔堅持要付銀子,耿星霜覺得對方是願意免費收留陶家三口的。
縣衙的人不知道陶家人不在延年堂,亦因當時不知該如何安置陶家三人,所以留的就是延年堂的地址,現在衙門人過來通知明天開堂,耿星霜便親自去了一趟遠安镖局。
剛剛從遠安镖局回伯府,門房小厮便禀報道:“六姑娘,祝大姑娘來了!”
自從上次祝顔說是回去要向祝霓身邊的肖嬷嬷打聽當年枕昌之變時,祝家二房在小棗村借宿在哪一戶人家後,這幾日祝顔也來延年堂看望陶家姐弟,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試探肖嬷嬷。
現在忽然來找自己,莫非是問到了什麽。
耿星霜這般想着,便加快了腳步。
耿星辰正在晴翠院陪着祝顔,見到耿星霜回來,二人都站了起來。
“你們這是怎麽了?”耿星霜驚訝。
“六姐姐,四姐姐她……陶姑娘真的是她害的?”
“霜姐兒,當年我二叔二嬸在小棗村借宿的人家就是陶家。”
耿星辰和祝顔幾乎同時開口,而耿星辰,之前耿星霜雖然向她透露過耿星冰很有可能并不是耿澄和姚氏的親生骨肉,而是當年被抱錯了的農戶家的女兒,但是因爲沒有證據,隻是猜測,又随着耿星冰進平王府,她在這個家裏的痕迹越來越少,所以耿星辰下意識的忘了這件事。
今日,因爲耿星霜不在,祝顔以爲耿星霜早将事情都和這個關系最好的妹妹說了,所以也沒瞞着她。
耿星霜坐下,喝了幾口畫簾端過來的茶水,潤了潤喉嚨說道:“是不是四姐姐做的,我也不知道,隻是猜測,明天衙門升堂審訊,我們去看看吧。”
她先回答耿星辰,然後才看向祝顔,“肖嬷嬷有沒有察覺到你爲何打聽這件事?”
祝顔道:“說來也怪,自從小魚出事之後,祝霓就病了,肖嬷嬷一心照顧祝霓,幾乎衣不解帶,所以我才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她這件事,今日祝霓病情好轉,肖嬷嬷才清閑一些,我讓身邊一個和她比較熟的老嬷嬷,與她說些家常閑話,故意将話題引到當年之事上去,據那老嬷嬷說,肖嬷嬷并沒有懷疑,而且她還主動說起祝霓長得不像二叔二嬸,說就因爲祝霓長得不好看,性格也不好,不得父母喜愛,所以這些年二叔二嬸才沒有想着将她接過去,說她是個可憐的,除了祖母真正疼她外,也沒人疼了。”
也因此,肖嬷嬷對祝霓可謂是盡心盡力,畢竟祝霓自出生起,服侍她陪伴她時間最久的就是肖嬷嬷了。
“如果祝二姑娘不是祝二夫人親生的,肖嬷嬷應該諱莫如深才是,她這麽明明白白的提起祝二姑娘長得不像祝二老爺祝二夫人,反倒是證明在肖嬷嬷那裏,祝二姑娘的身份沒有問題。”
耿星霜道:“要麽是我們猜錯了,要麽是肖嬷嬷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祝顔點頭,“不僅是肖嬷嬷不知道,我們家現在除了我,都不知道,以我二嬸那個脾氣,她若是知道祝霓不是她親生的,早就鬧開了,你沒見過我二嬸,她長得很好看,我覺得小魚就有幾分像她,我二叔雖然窩囊膽小,但是相貌也不差,正因爲二嬸從來沒有往祝霓不是她親生的這個方向去想,她雖然不喜祝霓,最多也就是将她留在伯府,除了不接到自己身邊,其他的我那幾個堂弟堂妹有的,祝霓也都有。”
第二日,甯豐縣衙升堂審訊葛大田和吳鴻,耿星霜、祝顔、耿星辰、姜雪芙等人去了衙門附近的茶肆坐着等消息,由祝顔身邊的侍衛和金寶等人實時傳送。
在衙門外擠着看審訊的人群中,除了看熱鬧的百姓以及陶家附近的鄰居外,還有一些人,是帶着各自的目的來的,他們看完了得飛奔回去向各自的主子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