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書淮又站了一會兒,想不到還能再問什麽。
按照武彪說的,楊傾墨根本不認識那個何玉珠,這事怪不到他身上去。
“就算他不知道,就憑那何玉珠是沖着他去找我妹妹的麻煩,他就脫不了幹系。”
耿舒淮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也并不是全然無理,他看着那個被他一拳砸出來的窟窿,微微心虛了一下,不過想到妹妹差點掉進水裏,背脊立刻又挺直了。
武彪點點頭,“你這麽說……也算有些道理!”
耿舒淮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爲武彪肯定要爲楊傾墨那家夥“狡辯”一番的,卻沒想到他竟也贊成自己的話。
他本還有些心虛,因武彪這話,頓時多了幾分底氣,指着楊傾墨的屋門和屋頂,對武彪道:“你剛剛一直說咱妹子,現在輪到你表現的時候了,諾,這門,直接卸了,還有屋頂,也掀了吧,就算給我妹妹出氣了。”
武彪瞪眼,“耿二,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就說你敢不敢?”
武彪轉身就走,“不敢!”
耿舒淮“嗤”的一聲,大踏步往外走,隻他一個人,就走出了雷霆萬鈞的氣勢。
“不行,我得回去。”
耿舒淮一邊走一邊想,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手癢,不行,最後直接掉頭,又回了楊傾墨和武彪的院子,喊道:“小東家,出來!”
武彪一聽耿舒淮那家夥又回來了,還罕見的喚他小東家,就知道麻煩來了。
他不想出門,但是容不得他不想,屋門已經“砰砰砰”的響了起來。
武彪覺得,他要是再不出門,他屋門的結局應該和楊傾墨的沒有什麽區别了。
“又怎麽了?耿二,其實我覺得你現在根本不需要擔心你妹妹的安全,我妹妹還有展佩那個女魔頭都去她身邊了,她們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有她們兩個在,誰還敢欺負你妹妹,要是有哪個不知深淺的撞上來,倒正好給展佩和阿娟練手。”
“她們是她們,我是我!”
耿舒淮莽聲莽氣道:“我要回去!”
武彪心中一跳,不過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回哪裏?”
耿舒淮白了他一眼,“當然是回甯都,回伯府,回我家。”
“你現在不能走,镖局剛剛接了一趟去蒼城的镖,安排的镖隊中就有你。”
“換人!”
武彪蹙眉,“已經安排好了。”
耿舒淮瞟了他一眼,“我在镖局也待了這麽長時間,可不是剛來時那般好糊弄了,我還沒接到石叔的通知,這就說明人根本還沒定下來。”
武彪知道騙不過他,隻得道:“這趟有些難走,雲六又不在,所以我才希望你……”
耿舒淮擺手,認真的看向武彪,“小東家,你應該明白,無論是雲六,還是我,都不會一直在镖局,雲六這趟回來,應該就要回甯都了,他縣試雖然需要在祖籍考,但是鄉試卻是可以自己選擇考試地點的,雖然甯都秀才多,考生多,但是我敢保證,他一定會回甯都的,特别是在知道我妹妹出了這種事情的情況下。
而我,雖然不準備走科舉這條路了,但是我也不想在镖局幹一輩子,在這裏和大夥兒一起,的确是很舒暢很快活,但是……我也有自己需要做到事,有我必須要擔起的責任。”
這是耿舒淮第一次這般認真的和武彪說話,武彪抹了一把臉。
“你這話說的,就像告别一樣,以後難道就不回了?”
耿舒淮仰頭望天。
“我不知道。”
武彪連忙道:“别啊,耿二,你這次想回去就回去吧,我不攔你了,但你得回來,雲六要走我早有心裏準備,他有大才,文武兼備,留在镖局,實在屈才,但是我希望你能留下,就算多留兩年也好。”
耿舒淮瞪了武彪一眼,心道真不是個會說話的,幸虧小爺我不是個小氣的,否則非記你一筆。
“其實镖局中還有很多人都挺好,像餘黑哥、謝鼎,他們最近兩年跑的镖多,經驗豐富,武功也能跟得上,他們缺的隻是單獨帶隊的機會。”
武彪見耿舒淮認真,自己也認真起來,點頭道:“我明白。”
耿舒淮既然要回甯都,就不再拖拉,立刻就準備回去收拾行李,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試探的問道:“楊傾墨這次去的地方是不是……玉瑤山?”
武彪一怔,“你是如何知曉的?”
難道是哪裏走漏了消息。
“是你自己說漏嘴了。”耿舒淮道:“我回去妹妹肯定要問的,我總得對她有個交代,其他的我就不問了,隻要他回來,讓他立刻送信到甯都。”
耿舒淮說完,也不管武彪變化不停的臉色,就快步出了院門,這次是真的走了。
“我是什麽時候說漏嘴的?”武彪皺着眉使勁回憶,卻一直想不起來。
他哪裏知曉,僅僅因爲之前他無意中說出的一個“玉”字,他以爲他及時打住了,但耿舒淮卻是心中已然有數了。
他從來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粗枝大葉,若不是心中自有丘壑,他又哪裏能成爲镖局舍不得放走的人。
耿星霜不知道因爲她和母親的信,一直不願意回來的二哥竟然自己決定要回來了。
她更不知道的是,在數千裏之遙的平城以北,那個罕有人踏足的奇山玉瑤山,在不久之前,迎來了一群客人。
這群人中有大甯的皇子和他的近身侍衛,有甯都衛的武将兵士,有蘭平衛的指揮同知和兵士,也有武誠镖局的镖師們。
“六郎,下次他們再胡亂走,我們就不救了,早就和他們說過,這玉瑤山就算是淺山處,也不比别的山峰叢林,這裏無處不危險,他們竟然因爲一根百年人參就去冒險,這次要不是你,我看他們還能不能活着從那黑冠蚺口中逃出。”
這日一大早,楊傾墨終于解了黑冠蚺的毒,臉色不再青白,武力也恢複了大半,同行的幾個镖師才松了一口氣。
謝望是謝鼎的弟弟,這次他們兄弟一起走镖,一般親兄弟是不會走同一趟镖的,就怕一旦出事,兄弟兩個都回不來,對父母親人的打擊太大。
不過謝家兄弟經常一起走镖,他們從小便是孤兒,兄弟倆相依爲命,按照謝鼎說的,走了一個,另一個留着也難受,反正沒媳婦也沒孩子,兄弟兩個一起活,在這世上能相互扶持,要死一起死,到了地下也能作個伴。
耿舒淮:我正經一回不容易,大家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