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内此時聚集了很多人,聽見陸凜這句調侃的話,衆人都紛紛看向他。
就見一個男人拾階而下,腳步聲中,一聲清脆的,滑動打火機小砂輪的聲響。男人隻穿稍顯單薄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分明是打攪氣氛的人,偏偏置身事外地慢條斯理。
這麽多年了,這倆兄弟怎麽還是一副仇人見面的模樣呢?
江晚順着視線望向他,這應該就是陸遠提起的哥哥吧。但給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此人的面相兇惡,注定不是什麽好人。她又看了一眼陸遠,想看看他是什麽反應。
就見陸遠整個人從容不迫,嗓音從胸腔裏輕震而出,語調慢條斯理的。卻跟淩遲着獵物般穩操勝券。
“我不來,你的好戲怎麽開場呢?”
陸正和原本還一臉笑容的臉頓時拉了下來,江晚感受到了,于是悄悄地拉了拉陸遠的衣角,陸遠這才将情緒平複,他差點忘了,今天是他爺爺的生日。
随後開懷笑道,痞裏痞氣:“爺爺的生日我都不來的話,那我還真的改天打雷劈了,各位叔叔伯伯姐姐阿姨們,你們說對不對。”
衆人一聽便附和着。
“陸少哪裏話,你爺爺肯定高興壞了。”
“是啊是啊,陸少說笑了。”
“我們都知道你會來的,想也不用想哈哈哈。”
陸凜見大廳衆人都在和他說話,他将手裏的打火機攥緊,眼神發狠,剛想說什麽,就見他爸從樓梯處下來了。
“阿凜,注意你的措辭。”
陸軍從一旁走來,看了一眼自家兒子,随後微微颔首,笑道:“各位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自從陸嚴淡匿商業圈之後,陸軍把握機會,獲得衆人的佩服,成爲新一屆的商業巨鳄,衆人見陸軍緩緩下來,一個男人優先上前獻殷勤。
男人肥頭大耳,手上和脖子上都是金燦燦的項鏈,無一不在向外人張揚他權勢,當看見陸軍時,他點頭哈腰:“诶喲陸總,你好你好,久聞大名。”
陸軍微微颔首:“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是萬峰集團的陳總吧。”
陳聰本來就是抱着認識一下,混個眼熟來的,卻沒有想到陸軍竟然會記得他,他頓時受寵若驚,“哎對對對,難爲陸總竟然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
衆人見一個小小的萬峰集團陸軍都知道,頓時一群人蜂擁而上,陸軍都一一應付了過來。
陸遠在一旁冷着臉,直到手臂被江晚輕輕的推了推,陸遠看向她,就見小姑娘拿着一杯飲料遞給了他。
陸遠并沒有接,而是看了一眼她的身後,江晚不明所以也轉頭看了過去,突然明白他想表達什麽。
她皺眉說:“不能喝酒,我知道這種場面你不需要去應付什麽,所以你還是喝飲料吧。”
此時的鍾傑和徐歲在和其他同齡人聊着天,并沒有注意到這裏,倒是在一旁坐着的陸正和先笑了笑。
陸遠先是接過江晚的飲料,随後朝他爺爺笑了笑:“爺爺,你笑什麽啊?”
陸正和丢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他自己去體會,心裏卻是在想這個臭小子以後有他好受的,他倒是看出來了,這臭小子确實是喜歡她的,他也挺喜歡江晚這個小姑娘。
整個宴席上,陸遠都對江晚寸步不離,衆人似乎都看出來什麽了。
談戀愛!!!
絕逼是談戀愛了,這女孩兒一看就是學霸級别,難怪能帶動陸遠這個學渣。
最重要的是!!陸遠第一次帶女孩兒回家!
徐歲:.謝謝,有被冒犯到。
太厲害了!實在是太厲害了。
江晚突然問他:“陸遠,你喜歡吃甜的嗎?”
陸遠以爲是小姑娘想吃甜食,于是把隔壁桌的甜點全給搬過來了,還很禮貌的和他們說了抱歉,他們隻是會心一笑,都沒有說話。
江晚屬實被驚訝到了,她就是單純的問他喜不喜歡吃甜食,喜歡她就幫他順一點過來,因爲看他從下車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可竟然沒想到陸遠誤會她的意思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你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吃過東西诶。”
陸遠笑了笑:“我不餓,你吃吧。”
他還在等陸凜的好戲呢,每次回家這二貨都要搞什麽幺蛾子出來,這次肯定也不列外。
徐歲從一旁拿着食物走了過來,“晚晚,你吃吃這個蝦,太好吃了。”
就在這時,陸凜拿着兩杯茶走了過來,滿臉惬意之色。
陸遠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茶,終于來要了,還以爲這二貨慫了。
“陸遠,咱倆去敬一下爺爺吧。”
單單這樣看着他,似乎真的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麽問題來。但陸遠是誰,是與他在同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的人,他的一舉一動早就在陸遠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陸遠隻是笑笑,随後接過了他的茶,朝陸正和走去。
見他接過茶,陸凜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角,朝陸正和說:“爺爺,我敬您一杯,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話哔,他将茶一飲而盡,神色自若的看向陸遠,示意該你了。
陸遠上前,雙手握住茶杯微微鞠躬,“爺爺,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生日快樂。”
他将茶一飲而盡,全場都紛紛鼓掌,陸凜見陸遠将茶喝光了,勾起一絲微笑,拍了拍他的肩和陸遠對視了一眼,随後擦身而過。
就在他擦身而過的一瞬間,陸凜打了一通電話。
“喂,警察嗎?我要舉報.”
陸遠不明所以,沒有看出來他這是什麽操作。
陸凜挂斷電話,朝他邪邪一笑。
好戲開場了。
江晚見陸遠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麽,她心有不安,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徐歲雙手叉腰,嘲諷道:“這陸凜,不就是嫉妒陸伯伯對陸遠的喜歡嗎?難道他缺愛?陸遠也給不了愛給他呀?”
不一會兒,突然有幾個身穿警服的男人走了過來,隻見爲首五官立體而端正,透着一股子凜然然正氣,眉目間透着穩如泰山般的鎮定之色。
陸遠見狀濃眉緊皺,伸手探進口袋,果不其然,裏面有一個像小袋子的東西。
難道是剛剛陸凜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偷偷放進去的?
他走到陸正和跟前,亮出警官證,說:“你好,我姓宋,現接到舉報有人販毒。”
衆人嘩然:“販毒?”
“我們這裏竟然會有人販毒?我的天哪,不會吧。”
“會是誰啊,被抓到那可就徹底完了。”
“現在的人也太大膽了吧,竟然還敢把毒品拿到陸家來,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陸凜用眼神暗示了待在他旁邊傭人,傭人立馬點頭,随後走了出來,一把指着陸遠,“警察同志,我要舉報陸家二少爺,陸遠藏了毒品!”
陸正和顯然也是沒有想到,陸遠會藏毒品。他瞬間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着前面的警察說道:“警察同志,這裏肯定是有什麽誤會的,我家孫子雖然行事作風不怎麽好,但肯定不會販毒什麽的。”
江晚和徐歲她們都瞪大了眼睛,這是陷害!陸遠一直在她身邊從未離去過,又怎麽可能會藏毒呢?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晚急的都快要哭了,“陸遠你”
當事人陸遠表現的非常鎮定,連忙安撫着她:“别擔心,我會沒事的。”
警察走到陸遠身邊,一臉嚴肅的看着他,随後說道:“帶走。”
陸遠被兩個警察拷上了手铐,将他一路帶回警局。
陸正和連忙跟了出來。
陸凜看着這一幕終于笑了,見衆人都出去圍觀了,突然陸軍從位置上起來拉着陸凜往裏面走,頓時給了他一巴掌。
狠狠罵道:“你是不是瘋了!毒品怎麽來的?”
陸凜被打的有些發懵,“沒有毒品啊,我隻是放了一袋面粉進去,就想給他一個下馬威而已。我哪敢販毒啊!”
陸軍不知道此時是該哭還是該笑,反手又給了他一巴掌,指着他的鼻子說:“爲什麽要臨時改變計劃?按我的來不就好了嗎?你知不知道報假警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更何況!是毒!你懂不懂!”
原本還有點吊兒郎當的模樣,突然被陸軍的巴掌打醒了,意識到好像真的做的太過分了,“可是.都已經發生了,這可怎麽辦。”
陸軍氣的在原地暴走,“你先給我好好待在家,我去處理這件事,以後不許這麽魯莽知不知道。”
陸凜一聽立馬點點頭,陸軍臨走時突然轉身問他,“你确定是面粉。”
陸凜吓了一跳,回神之後又使勁點頭。
得到回應之後陸軍馬不停蹄的趕往警局,見他老爹走了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江晚此刻已經急的快哭了,徐歲使勁在一旁安慰:“沒事的,陸哥肯定沒事的。”
鍾傑此刻心情也是五味雜陳,他一個人偷偷走了出去,去到沒有人的地方打了一通電話。
随後笑道:“喂,陳叔叔,我是鍾傑呀!就是您現在應該還在京州吧,陸哥被抓了,事情挺嚴重的,但他絕對沒錯,還麻煩您去看看。”
——
警察局。
陸遠此時全身上下都搜了個遍,就在警察很迷茫的時候,突然從陸遠口袋裏翻出了一袋白色的粉末。
他們一看都相互對視了一下,宋陽戴着手套拿起旁邊的小袋子,随後看向陸遠:“陸少爺,你知道這一袋東西可以讓你判死刑了嗎?”
陸遠隻是看了一眼,随後淡淡一笑:“警察叔叔,我當然知道,但是您要不要先看看這到底是什麽。”
就在宋陽還要說什麽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宋陽審訊的時候最讨厭突然進來打斷他的人,原本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在看見眼前身穿警服的男人時,給吓傻在了原地。
當看清來人是誰的時候,他立馬恭恭敬敬的打招呼:“陳隊,您怎麽親自來了。”
另外幾個警員一下反應過來,都面面相觑。
陳偉鴻,是現任第一緝毒支隊的隊長,也是京州緝毒支隊的一把手。其地位可以和當年那位平起平坐了。他常年都在外出任務,極少時間能在局裏看見這位大尊。
所以當宋陽看清來人時,大爲震驚。
陳偉鴻先是看了一眼陸遠,随後笑着對宋陽說:“宋隊長,我聽說你抓捕了一起販毒案?”
說到這裏,宋陽一改之前的狀态,瞪着陸遠說:“是的,就是這小子竟然藏、毒!咱們直接給刑偵處處理算了。”
陳偉鴻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白色小袋子,随後從一旁拿了一副手套,仔細端詳着白色小袋子。
良久,他笑道:“宋隊,恐怕這次要讓您失望了,這隻是普普通通的面粉而已。”
宋陽顯然是不敢相信,他拿起白色小袋子也看了起來,随後意識到什麽,立馬吩咐旁邊的警員說,“你趕緊去把這個東西拿去檢驗科做加急處理,快!”
警員接到命令立馬就去了。
宋陽隻怪自己還是太年輕了,也沒有遇到這種事情,現在看來,有80%的可能性是抱了假警。
随後對着陸遠說:“我們檢驗出如果不是毒品,自會還你一個清白,若不是.”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陸遠搶先一步開口:“若不是我自會承擔後果,但是我敢承諾,這個絕對不是毒,隻是一包普通的面粉,我還是很想繼續活下去的。”
不一會兒,剛剛出去的警員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宋陽緊張的問。“怎麽樣?”
警員氣踹噓噓:“報告宋隊,這隻是普通的面粉而已。”
聽到這裏,陳偉鴻拍了拍他的肩說:“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他說兩句。”
宋陽此刻已經懵了,隻得點點頭出門。這豪門内鬥,怎麽可以拿這個來陷害和栽贓呢?
法律是神聖的,不容輕犯!造謠者必須嚴懲!
想到這裏,宋陽對着一旁的警員說道:“報警指認的人呢?我要去審一審。”
啊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