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随意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墉懶的靠着椅背,指骨十分有節奏的敲打着椅子扶手,就那麽安靜的等着。
在外人看來陸遠就是吊兒郎當沒個正形,成績不好,還老是打架逃課進局子的壞孩子,此生注定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就連現在來看他爺爺都是看他自己的心情,如果心情好點,他就來随便看看,心情不好話連個屁都不會放。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陸家說得上話的族人,長輩們看見陸遠都紛紛搖頭,表示可惜。
京州曾經的天才少年已經隕落,他的過去成爲禁忌,屬于他的未來隻會是無盡的黑暗,少年借不到光,隻能在深淵裏苟活一生。
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一行人都圍了上去,陸軍現在作爲陸家族長,第一個上前去問。
“醫生,我爸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蹙眉關心的問。
老爺子沒有之前的血氣方剛,臉色蒼白像紙,眼睛緊緊閉着。
在身後看着的陸遠攥緊雙手,強制隐忍自己此刻暴躁的心情。
到底是誰要害他爺爺?
老爺子被推進了病房,醫生說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暫時沒事。現在隻需要等麻藥過去醒來,醒來之後要控制病人的心情,血壓不能太高。
病房的人進進出出,一些長輩看見老爺子穩定了,都紛紛找了個借口回家了。
陸軍和陸凜是守的最久的,見衆人幾乎都走光了,陸凜這才看向在一旁玩手機的陸遠。
嘲諷道,“喲,陸小少爺,你怎麽頹廢成這個樣子了?”
陸遠并沒有擡頭,在刷着徐歲的朋友圈,“我以前什麽樣子啊?”
陸凜見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頓時火氣都上來了,想起什麽,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聽說你最近在雲城一中和一個女孩兒走的挺近啊?叫什麽名字來着?哦對.江晚。小姑娘長的不錯,挺好看的。”
陸遠刷着手機的手一頓,覆在手機背後的指尖按的發白,眼神一暗,眼底透露出來的冷冽幾乎要凝成實體,但此時并不是時候,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
他最後卻是朝陸凜一笑,好似根本不在意:“然後呢?你不會以爲我喜歡她吧?新鮮感而已。陸凜,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傻啊。一點長進也沒有,也難怪爺爺不想把陸家傳給你。”
陸凜目眦欲裂,剛想沖上去卻被他爸攔了下來,陸軍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眼神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陸凜冷哼一聲便往外走,陸遠嘴角還挂着笑容,看着他眼神迸射出來的寒光似是要把自己給千刀萬剮。
陸軍并沒有說話,對着陸遠點了點頭,“阿遠,你别介意小凜說的話。”
陸遠擺擺手笑道:“沒事的大伯,你先去忙吧,我看會兒爺爺。”
等人都走光之後,病房隻剩下他和陸正和時,他這才收斂起剛才散漫的笑容,腳步沉重的走向陸正和。
陸正和其實早就醒了,聽了幾人說了好久的話。
陸遠坐在他的旁邊,“爺爺,醒了都不睜眼嗎?”
看清他手臂上的傷,他有些着急,“阿遠,你這手怎麽回事兒?”
陸遠不想讓他擔心,還動了動那隻受傷的手,一臉無所謂的笑,“害沒事,小傷。”
說完還拿起香蕉剝着香蕉皮,随後拿出櫃子裏的刀将香蕉弄成小塊放在盤子裏。
陸正和見好像真的沒什麽事,于是笑道,“你啊就不該說這些話,要是被那丫頭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将老爺子從床上小心翼翼地扶起來,“她不會知道的。”
陸正和隻是輕輕一笑,随後問道,“小遠啊,爺爺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那些人都盼着爺爺走的那一天好争家産,你就真的沒有想過回陸家嗎?”
陸遠笑容逐漸凝固,他不是不想回,是還沒到時候,且陸家的家産他是一分也不想要,但是爺爺從小給他的希望和寄托太大了,他也不想讓爺爺失望。
見陸遠不說話,陸正和也急了,将果盤放在旁邊,斂容屏氣道,“我其實不想和你說這些,你十三歲被接回來第三天就跑去雲城了,那時候我默認了,想着你那幾年受罪了任你去。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從小把你當做繼承人來培養,你比同齡人甚至比你大的人都還要優秀,你就這樣讓我失望?”
本想反駁的陸遠還是忍住了,想起醫生說不能讓爺爺血壓升高,他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随後對着陸正和無比虔誠的鞠了一躬。
他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麽溫度,“對不起爺爺,陸家的一切,與我無關。您好好休息,有空我再來看您。”
看着陸遠走的那麽幹脆利落,連頭都不帶回一個的,想着這麽多年的努力将要白費,陸正和還是心有不甘。這個陸家,除了陸遠,沒人能适合它。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前腳陸遠剛走,後腳陸凜就從拐角出來,手裏還攥着一個錄音器,眼神猙獰,笑的發狠。剛剛他們的對話,他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隻要有他在的地方無論怎麽努力,陸遠永遠都壓他一頭。
既然他說對陸家不感興趣,那他就去碰碰他感興趣的東西。
他也要讓他嘗嘗,失去所有的滋味。
陸遠應該永遠停留在七歲那年。
這才是他本該有的宿命。
——
五天後。
江晚因爲手骨折,暫時去不了學校,好在骨折的地方接上了,除了不能劇烈運動之外,沒有什麽大礙。
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這期間陸遠從來沒有來找過他,給他發信息陸遠也沒有回過,當時在手術室門外的事情徐歲和沈青臨都和她說過了。
但她還是不信陸遠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她在等一個結果。
“晚晚,你以後别和陸遠坐一塊兒了,明天我就去和老劉說把你換到我這裏來,真的是氣死我了。”徐歲罵罵咧咧的。
他真的搞不懂陸遠是個什麽品種的人?做的事情怎麽都是反人類的呢?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江晚對她笑道,“你别關心我了,你該關心的是賀知州等會兒就跟别的女孩子跑了。”
徐歲一聽就一副苦瓜臉,感慨萬千,“你别說了嗚嗚嗚嗚,我最近每次去找賀知州他都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你說他真的不會喜歡她吧?我的第一任難道就此結束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