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允之看着陸家老爺子遞來的玉牌,略微思索了一番還是接下了玉牌。
見池允之接過玉牌,陸家老爺子心中暗松了一口氣。
隻要池允之收下了玉牌,那就意味着此事又多了一點希望。
雖說池允之舍棄了陸家和丹閣這麽好的資源未料幾年後還能不能成長爲一代煉藥宗師,可凡事總還是要多做個打算,隻要池允之以陸家的名義參加煉藥大會,即便她在大會上未有出彩的地方,于陸家也沒有什麽損失,可若是她能有機會在大會上脫穎而出,那對于陸家和丹閣來說都将是一件意義非凡之事。
池允之辭别陸家,和老者相繼離開。
二人相約在城中的一處傳送陣點相遇。
雲中帝國和諸子名帝國雖說是相鄰國,可到底還是相距甚遠,且中間有一道澗峽相隔,若不借助傳送陣,根本無法跨越。
一些大宗門、學院和資力雄厚的家族之内都會構建傳送通道,而普通人若想橫跨遙遠之地便隻能自掏腰包乘坐帝國所建的傳送陣了。
隻不過這傳送陣每啓動一次便要花費百萬靈石,所以倒也不是人人都能坐的起的。
幸而池允之的靈戒中剛收入陸家給的一大筆豐厚的報酬,否則隻怕也是坐不起。
傳送陣點之外,人迹寥寥,在等到老者後,池允之把靈石一交,許是也沒什麽人的緣故,工作人員倒是沒有半點磨蹭效率極高的便是直接啓動了傳送陣。
池允之準備在到了雲中帝國後先回雲靈學院一趟,畢竟自己自從傳送通道崩壞出事之後消失了這麽多日,雖然陸家事先傳回書信,但還是得回去一趟告知他們自己無事,而後再回塔垣城詢問自己身世一事。
對于池允之的安排,老者沒有什麽異議,因爲對他來說,這個真相他已等了十多年了,倒也不差這麽一兩日的了。
而就在池允之和老者乘着傳送通道回雲中帝國之時,此時的雲中帝國皇城内--
胡家。
胡家現任家主胡霜兒坐在議事廳的首座上,廳下分列左右的兩列席位此時坐滿了胡家的各位長老和有聲望的族人。
胡霜兒面容緊繃的看着手中的一封書信,與此同時,廳内也是陷入了一種極爲嚴肅的氣氛之中。
“池家,出事了。”
半晌後,胡霜兒聲音冷然的吐出了這幾個字,手中的信則被她拍在了一旁的茶案上。
話音一落,廳下衆人頓時面面相觑,人人眼中意味難明,一股洶湧的情緒似乎在空氣中凝結。
這樣詭異的氛圍在僵持了一會兒後,胡霜兒皺了皺眉,向身側站立的心腹詢問道:“可有池姑娘回雲靈學院的消息了嗎?”
心腹垂首,低聲回道:“沒有。”
聞言,胡霜兒又皺了皺眉。
而這時,廳下衆人已經坐不住了,柳石安當先出聲道:“如今那池允之得罪的可不是一個千塵這麽簡單了,而是千松閣的少閣主,那千松閣的少閣主黎洛洛執意要給池家一個教訓,我們胡家若是阻攔,那便是與千松閣過不去。”
“現而今老祖尚在閉關,我們若是此時就與千松閣爲敵,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有柳石安帶頭,廳中很快便響起了應和之聲。
“是啊,家主,那池允之雖說是各國學院大賽的首名,制偶也确實有些天賦,可她如今到底不過就是個修爲在歸靈境的小靈術師,她得罪了千松閣,千松閣又豈能給她成長的機會?天才早逝,過剛易折,我們胡家實在犯不上爲了這麽一個人而賭上了整個家族的前程啊!”
胡霜兒不答,隻是眸光閃爍的看着茶案上的信。
這封信正是當日她派往塔垣城池家的兩位伏地境長老所寫,乃是一封求救信。
原本憑借着胡家派去池家的兩名伏地境修爲的長老,足以護佑池家周全,可如今能讓兩位修爲在伏地境的長老傳回一封告急求救信,可以想象事态的發展已經遠超他們的預料了。
如今正是兩難之際,胡霜兒沒有料到身爲雲中帝國一霸千松閣的少閣主,那黎洛洛竟然真的會如此小心眼,因爲沒能在各國學院大賽最終的招攬會上将池允之攬入麾下,就因此記恨上了池允之,更是沒有想到她真的絲毫不顧池允之與她們胡家的關系執意要對池家下手。
其實他們胡家若是在此時抽身完全是來得及的,畢竟目前千松閣的目的隻在池家,并沒有要對他們胡家動手的打算,可是……
胡霜兒的手緊緊的扣着座椅扶手,若是他們真的放棄了池家,不對池家伸以援手的話,那麽池家在千松閣的手下恐怕頃刻間就會覆滅,而到了那時她又該如何面對池允之?畢竟當日可是她信誓當當的給予承諾這才将池允之招攬進胡家的,結果轉眼間就背信棄義…
廳中衆人見胡霜兒神色糾結,更是連忙交換眼色,開始十分起勁的發表各自的言論,試圖能盡早說服胡霜兒,以免她做出有損胡家的錯誤決定。
“家主,千松閣萬不可得罪,哪怕我們胡家有些底蘊,可即便是前任家主尚在的時候,也不敢說與千松閣作對啊。池家之事确實令人惋惜,可我們胡家也有數百族人,易地而處,想來那池家丫頭也定然能夠理解我們胡家的爲難之處,定不會因此而怪罪家主的。”
“二長老說的沒錯!更何況此前我們胡家也已經派了長老前去池家援助了,對池家也算是仁至義盡,那池家還想怎麽着?難不成真的非得拉着我們整個胡家給他們池家陪葬才肯甘心嗎?!”
“三長老,言重了!”
“三長老就是脾氣急,可他也是憂心胡家,所言所行也并無錯處,還望家主三思。”
“老夫倒覺得相助池家之事無可争議,池家丫頭既已是胡家之人,那麽胡家理應庇護池家。”
“不錯,外界的天賦奇才但凡加入某一宗派勢力,除了需要修煉資源以外,無不是爲了自身和家族的安危尋求保障,若是池允之入了我們胡家,而我們胡家卻連這最基本的保障都無法給她,此事傳揚出去了,外人該如何看待胡家?今後又有誰敢接受胡家的招攬?”
“大長老、五長老此言不妥,若池家得罪的是皇城内的其他任何一個大家族,我們胡家都會爲其撐腰,可池家得罪的可是千松閣!就算胡家要相助池家,可凡事也要講究量力而行,一味的莽撞出頭毀的可就是兩個家族了!”
“……”
廳内争論不休,從一開始的各抒己見,到後來的嘈雜不堪,胡霜兒隻能聽見耳邊響着無數的争吵聲,徹底的擾亂她的思緒,使得她根本無法辨清什麽人究竟說了什麽話。
終于,在這一片的混亂之中,胡霜兒忍無可忍,驟然站起身來,冷然喝止了這一場無休的争論。
“夠了!都不要再吵了!”
雙眸泛着冷意,胡霜兒的視線一一的從廳下衆人的身上掠過,看着廳中那被她驟然喝止的除了柳石安外一時神色都是有些呆愣的衆人後,開口道:
“池家遇難一事,胡家決不能袖手旁觀!”
話音一落,廳下無數人的神色頓時變得慌亂起來,一個個臉色慘白的站起身,喊道:
“家主三思!”
“家主三思啊…”
“……”
“此事我意已決,各位長老不必再勸。”
見已然無法改變胡霜兒的決定了,一向自恃身份的柳石安終于忍不住怒斥道:“你如此一意孤行,難道就不怕胡家就此斷送在了你的手上嗎?!”
然而胡霜兒依然态度堅決的冷聲道:
“無論如何胡家都必須援助池家,這是當日我招攬池允之之時所許下的諾言!”
“作爲胡家的家主,我此舉也并非是貿然行事,援助池家更不是要帶着胡家所有人去送死,隻是希望盡力而爲,不管最終能不能在千松閣的手下保下池家,但至少能救下一人是一人,如此胡家才不算愧對池家、愧對池允之,外界之人同樣無從指責胡家。”
“至于柳長老的擔憂,我還不信就憑她黎洛洛能夠說服閣内所有長老同意對胡家出手,隻要不動用千松閣的所有力量,黎洛洛就沒那個能耐能吃得下胡家!”
胡霜兒态度決然,廳中衆人也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胡霜兒這是要保全胡家在皇城中的聲名,而隻要千松閣沒能一口氣将池家和胡家都吃下,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那麽憑借着池允之的制偶天賦,假以時日他們定然能報今日之仇。
可即便如此,衆人依然面露憂慮之色,就怕事情遠不如他們所設想的這般美好。
不過胡霜兒并沒有再給他們任何遲疑的機會,當機立斷的便是下令集結族中人手。
見此,柳石安憤懑甩袖,隻覺自己一直所憂心之事終要成真,胡霜兒這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根本無法勝任族長之位!有她在,胡家遲早要亡。
……
片刻後,胡家前院齊整的排列着一衆修爲在歸靈境的靈術師,另有數名伏地境修爲的長老整裝待發,就等着胡霜兒一聲令下即刻奔赴塔垣城。
然而,就在胡霜兒帶領着氣勢洶洶的隊伍打開胡家大門之時,門外卻突然悄無聲息的出現一道身影。
來人一席墨藍色衣袍,臉帶笑意的看着門内正欲走出的隊伍。
“看來胡族長終究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