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都内容呢,坐不過是一些宮廷秘聞,主子間都愛恨情仇。
而折柳,向來是被排擠在這之外的。
一來,她尋得了陸風這個如意郎君,難免招得一些宮女的嫉恨,二來她身在冷宮,缺少跟外界的交流,不知不覺就被各宮的諸人排擠在外了。
直到後來,江甯和穆景昭那些可歌可泣的愛情謠言在宮中越傳越烈,她的處境才稍稍改善了一些。
盡管如此,這後宮中能夠與之交心的,當真是少之又少。
而願意聽她分享她跟陸風的戀愛心得的,也就隻有江甯一人了。
因此,她抓到了江甯這個願意聽她絮絮叨叨的人,就打開了話匣子,說了個沒完沒了。
“最終要的啊,還是要收放自如,欲擒故縱,就像那個什麽釣魚一樣,要掌握好收線和放線的時機才是最要緊的。”
“還有啊,就是要适當合理的關心,摸清楚對方的軟肋和弱點在什麽地方,就像是找箭靶的靶心一樣,一擊命中,效果最佳。”
“……..”
折柳絮絮叨叨的說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愛情秘笈,結果江甯真正聽進心裏去的,也不過就“不要理他”這四個字而已。
這些日子她每天在屋子裏逗逗小貓,做做钗子,日子便就那麽晃晃悠悠的過去了。
而穆景昭,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穆景昭沒有回來,那種了滿地的蔬菜無人打理,江甯漠不關心,于是這打理菜地的重任便落在了折柳和陸風身上。
冷宮内的二人連着陸風,死命吃了快七日,又想方設法的去各處送,最終,他們吃的速度還是趕不上蔬菜生長的速度,而那些被送出去的,也盡數被拒之門外。
眼看着滿地的蔬菜就要爛在地裏,逼不得已,折柳隻能這些東西都盡數拔除。
清理菜地可真的算得上是一項大工程,折柳和陸風兩人合力,也花了快三日的時間才完成。
這日,折柳終于把最後的一塊爛菜梗裝進菜籃裏拿去丢掉,剛走出宮門,便看到一位身穿黃衣錦服的男子身影一閃而過,轉身便要躲進一邊的牆角裏。
折柳遲疑了片刻,嘴巴比腦子更快,“皇上?”
那身着金色錦服的男人腳下猛地一頓,有些僵硬的轉過身來,正是穆景昭本人。
折柳面露喜色,深覺自己就是看到了江甯和穆景昭複合的希望,她握着菜籃快步上前,對着穆景昭行了個禮,“拜見皇上。”
穆景昭的臉色有那麽一瞬的不自然,他對着折柳嘿嘿一笑,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頭發,“這麽巧啊,你也在這啊。”
折柳心中一陣莫名,她本就是冷宮中的宮女,她不在這裏,能在什麽地方?
盡管如此,她卻還是有些尴尬的笑笑,“是啊,奴婢剛修整了菜地,所以出來倒一下垃圾。”
“哦,這樣。”
兩人相對着靜默了片刻,穆景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半晌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其實朕是有東西不小心掉在這裏了,所以想回來拿走。”
折柳認真點了點頭,“是在冷宮裏嗎?要不奴婢幫您找一下?”
“不用不用。”穆景昭連忙擺手,他躬下腰去,沿着牆角仔細的查看了半天,“朕記得就是在這裏啊,怎麽沒有了,真奇怪,難道是記憶出了岔子?”
折柳一臉狐疑,一開始她隻覺得穆景昭是在拿她尋開心,但她看對方一臉認真的找了半天,竟然真的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弄丢了什麽東西。
她找了半天,沒有發現穆景昭口中的東西,這麽長的時間,哪怕真的是掉在這裏,估計也被清掃的宮人打掃幹淨了。
她正要開口詢問穆景昭會不會是記錯了,實際上那個東西根本沒有掉在這個地方。
就在她擡頭的瞬間,正巧看到了牆上那個之前江甯用作說書用的窟窿,從這個窟窿望進去,正好可以看到檐下正在逗小貓玩的江甯。
折柳心中頓時了然了,她看了身前不遠處正在找東西的穆景昭,微微側了側身子将旁邊的窟窿擋住。
“其實娘娘這些日子都很思念您。”
聽到這句話,穆景昭這才緩緩的起身,他嘴角有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此話怎講?”
這些日子娘娘雖說什麽都不說,但她總是抱着那隻小貓自言自語,有的時候還會偷偷抹眼淚。
穆景昭眼中似有動容,折柳連忙趁勝追擊,“而且啊,娘娘還常常問奴婢,如果陸風生氣了奴婢會怎麽哄他開心,諸如此類的話。”折柳微微歎了一口氣,話語中不乏恨鐵不成鋼之意,“我們家娘娘啊,她就是不善言辭了些,但她的心肯定是向着皇上的。”
“是嗎?朕看她一天到晚跟林統領關系好得很呢。”
“嗨,皇上您還不知道咱們娘娘嗎?她那心思,透明得就像淨水似的,誰對她是真的好啊,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她隻是不善表達,可愛皇上的心是當真是天地可鑒。”
“皇上您搬走的那天,娘娘可是獨自一人站在門口許久,奴婢叫了她很多聲都沒應呢。”
折柳說到了這個份上,穆景昭眼中的遲疑之色終于緩和了許多,他嘴角微微顫抖了一下,又重新垂了下去。
“既然甯妃一心求和,朕就勉爲其難的原諒她,你去轉告她一句,朕準備微服私訪,準備讓後宮的娘娘一起陪同,讓她準備一下。”
“微服私訪?”折柳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錯愕,畢竟這微服私訪的事情,還是開國以來的頭一回。
“嗯。”
“皇上不去親自跟娘娘說嗎?娘娘她已經想念您多日了。”
穆景昭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了折柳身側的宮牆上,眼神幽幽,似乎透過那堵牆看到了裏面正在逗着小貓玩耍的江甯。
良久,他終于緩緩搖了搖頭,“還是不了吧。”
折柳微微點頭,“那還有其他什麽想要奴婢帶給娘娘的嗎?”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