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表情凝重,沉思了半天,這才終于從齒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來,“要不這樣,咱們從正門進去顯然是行不通,我知道這院子外有個後門,後門常鎖着,咱們想辦法給娘娘通個信,讓林統領開門從後門出來。”
折柳思索了片刻,雖然心中也是頗有些懷疑林徵計劃的可行性,但也實在是想不出來别的法子了,于是她誓死如歸的點點頭,任由着陸風拽着自己朝着後門走去。
方才走出去幾步,果然如林徵所說的出現了一扇古樸陳舊的木門,那門緊鎖着,鎖上已然有了斑斑鏽迹,讓人實在是有些不忍得懷疑這究竟還能不能打開。
折柳上前,拉着那銅鎖拽了拽,銅鎖上掉下點點碎屑,它帶着門拉開一個小縫,正巧可以看到後院的小小一角,“這裏居然真的有一扇門,我以前從來不知道。”
陸風雙手抱胸,挺了挺胸膛,“可不嘛,這片啊,還是我比較熟悉。”
折柳沒心思理他,她仔細看了看眼前的鎖,隻見那肆意生長的鏽迹幾乎要把鎖眼給完全堵住。
“這鎖是誰鎖上的,那麽長時間不動,還能打開才是怪了。”折柳一邊扒着門縫朝着裏面望去,這個角度望去,正巧可以看到一間房門大敞的窗戶,以及裏面把酒言歡的禁衛軍戰士們。
陸風的氣勢就在聽到折柳這句話的時候瞬間蔫了下去,他望着折柳,欲言又止。
折柳見身後的人許久沒有動靜,狐疑轉身,便看見身後的陸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不會是你吧?”
陸風嘴唇輕抿,“其實是這樣的,之前這夥小兔崽子老是找機會從後門偷溜出去夜會自己的心上人,幾次關鍵時候找不到人,差點捅出大簍子,我沒有辦法,隻能把這扇門給鎖了。”
“那鑰匙呢?”
陸風的脖子又略微縮了縮,“丢了。”
折柳一臉惱意,擡手就要朝着陸風的臉上掄去,陸風連忙條件反射的埋頭,倒也沒有躲閃。
折柳的巴掌就在将要落在陸風頭上的瞬間偏離了方向,将将擦着陸風頭發落下。
“算了,現在還是救下娘娘比較重要,你的事情晚點再說。”折柳說完,又重新轉過頭去,扒着門縫一個勁的朝裏面望着。
屋内傳來了一陣鼓掌歡呼聲,那一小塊窗戶的縫隙裏,林徵和江甯的肩膀幾乎要貼在一起。
“祖宗,你快想想辦法給娘娘點提醒啊,不然來不及了。”陸風聽着這屋内的歡呼雀躍聲,簡直是心驚肉跳。
他有點害怕穆景昭按捺不住,直接沖進殿内把桌子給掀了。
折柳深吸一口氣,心中暗歎,果然自家娘娘是個悶聲發大财的人,這麽大的事情,居然就這麽無聲無息的辦成了。
“布谷布谷。”折柳緊盯着屋内江甯的背影,輕聲喊着。
“你幹什麽?”陸風有些沒理解折柳的用意,卻還是躬下身子,輕聲開口問道。
折柳沒有回答,隻是繼續學着鳥叫。
“布谷布谷。”
屋内,江甯聽到這鳥叫聲,往嘴裏送酒的動作微微一怔,她轉向身後的窗戶縫隙望去,什麽都沒有看到。
“奇怪,宮内怎麽會有布谷鳥的叫聲?”
她進宮以來,從來沒有在宮内聽到過布谷鳥的聲音,如今偶然聽到倒是覺得有些驚奇。
“大概是最近才來的吧。”陳副将雙頰上隐約有了點點绯紅色,他似乎是對折柳做的魚有些情有獨鍾,用筷子夾了一塊又一塊。
“這皇宮可是一塊風水寶地,不少稀有鳥類都愛來這兒栖息。”
江甯點點頭,也不再的說話了,就繼續端起酒杯朝着嘴裏送去。
“布谷布谷布谷——”見江甯沒有絲毫反應,折柳學鳥叫的聲音頓時急促了幾分。
“怎麽還急上了?”江甯無奈一笑,她端着酒杯,神情依舊清明。
而她身側,禁衛軍的衆人臉上多少都沾染了幾分醉意。
陳副将雙眼迷蒙,“這春天到了,鳥兒也按捺不住不住啊!”
這麽大一句話迎來了座下一陣哄堂大笑,江甯不覺得好笑,但還是應和般的抿了抿嘴唇。
院子大門口,穆景昭被這屋内的兩人饒得心煩意亂,那突如其來的鳥叫聲則更是讓他内心的煩躁多了幾分。
“死鳥,别叫了!”穆景昭低聲咒罵了兩聲,奈何那鳥叫聲不僅沒有停止,反倒是更加急促了幾分。
然而,那鳥雀不僅沒有如他所願,反倒是更爲急促了幾分。
穆景昭心煩意亂,随手朝着一塊碎石,朝着鳥叫聲的源頭擲去。
就在石子丢出的瞬間,穆景昭臉色大變,他然而,一切都晚了。
石子破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着屋内飛去。
林徵耳朵微動,伸手便要去抓腰間的劍,就在他将要拔劍的一霎那,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拔劍的瞬間可能會傷到的江甯。
“快趴下!”千鈞一發之際,林徵揚聲喊了出來。
江甯愕然,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林徵撲倒在地。
緊接着,是石子劃破空氣的利響,以及禁衛軍倉皇趴下的窸窣聲,杯盤摔落一地的脆響。
所幸的是,那石子直接從衆人的頭頂越過,徑直朝着江甯身後的窗戶縫隙飛去。
折柳聽到了屋内的騷動聲,正要開口說些什麽,一擡頭便看到一顆石子徑直朝着自己飛來,她大驚失色之時,陸風一把護住她的腦袋将她摟在了懷裏。
那石子撞擊門邊發出了一聲悶響,随即落地。
折柳仰頭,一雙驚魂未定的眼望向自己面前的陸風,她松了一口氣,但随即,眼中的驚慌更甚。
“不好!皇上出手了!”折柳說着,連忙朝着正門奔去。
而一旁不小心惹出禍端的穆景昭卻來不及懊惱,他望着屋内一片狼籍的景象,暗自松了一口氣。
“還好,她沒事。”
但随即,他臉上又籠罩了一片更爲濃郁的愁色。
“甯妃根本不會武功,躲不開一顆速度那麽快的石子,那麽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
他如此想着,牙關不斷咬緊,忍無可忍的擡腿便要朝着院内走去。
“皇上——”
折柳的呼喚聲在他身後響起,穆景昭轉頭望去,隻見折柳雙手抱膝,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穆景昭眉頭微蹙。
“你來幹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