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甯收斂了笑意,轉頭望向身邊的林徵,神情是難有的認真和誠懇。
“昨夜本宮深夜溺水一事,多虧了林統領舍身相救,本宮十分感激,所以特地前來感謝。”
江甯和林徵二人此時正并肩坐在一把椅子上,她轉頭望向林徵之時,鼻腔溫熱的呼吸不急不緩的輕輕拂過林徵的耳郭。
林徵的耳朵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紅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朝着闆凳相反的地方躲去,無奈就在他閃避的時候,長闆凳瞬間失衡,江甯本就生得嬌小,直接被失衡的闆凳高高揚起,整個人順着傾斜的闆凳向下滑去。
“啊!”饒是江甯膽子再大,也難免被吓了一大跳。
陸風見此,臉色大便,連忙伸手扶着江甯的肩膀,一點點護着她坐回了原位。
陳副将見此,連忙拿了茶盞給去給江甯倒了滿滿一杯茶水,送到江甯手上。
“娘娘您啊,不要在意,咱們林統領隻是甚少跟姑娘如此親近,不習慣,所以才會下意識躲開,不是故意要吓您。”
江甯接過他手杯的茶水,仰頭一口喝了下去,這才勉強将心緒平複了下去。
她瞥了自己身側的林徵一眼,隻見他臉頰通紅,眉眼垂了下去,嘴唇緊抿着。
莫名的,江甯覺得林徵的模樣有些好笑,她轉頭望向陳副将,拔高了聲音開口。
“難道說,林統領這個歲數都不曾跟姑娘相處過?”
林徵的臉瞬間更紅了幾分,那抹紅暈更是從他的臉頰蔓延到了脖子根。
陳副将有些訝然,他似乎沒料到像江甯這樣的千金大小姐也能開出這樣的玩笑。
但随即,他打着圓場開口,“其實是林統領性情向來如此,他不愛與人親近,對我們也是這樣。”
江甯點點頭,不再多話了。
林副将重新入席。
“不過娘娘,您能說出這樣的話當真是讓臣有些意外,保護皇上娘娘的安危,本就是咱們禁衛軍的職責所在,哪有什麽感謝不感謝的。”
江甯笑笑,随手端起手上的酒杯。
“就是因爲,在關鍵時刻,你們都能牢記自己的職責,把生死置于職責之後,所以才值得敬佩和感激。”
座下一片寂靜,林徵轉頭望着她,眼神中有訝異有感動。
陳副将微微垂頭,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麽。
随即,他端起手上的酒杯,手捧着送到江甯面前。
“娘娘心懷大義,臣敬你一杯。”說罷,陳副将便将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江甯笑,學着對方的模樣,端着酒杯起身,“謝各位。”
一杯酒下肚,周遭響起了如雷般的掌聲。
江甯面不改色落座,也不吃飯,就這麽靜靜的看着衆人。
早些時候她混迹江湖多年,能人異士見過不少,其中蠻橫無理的大有人在。
如今,她跟這些禁衛軍相處還算是遊刃有餘。
耳邊咀嚼、筷子敲擊碗邊的聲音不絕于耳,江甯笑了,擡手給林徵夾了一塊魚。
門外,穆景昭竭力的将耳朵貼着牆面,試圖聽清楚屋内的談話聲。
“啊!”江甯一聲尖叫聲傳來,穆景昭渾身一哆嗦。
“怎麽了?難道這些廢物還敢欺負朕的女人?”
他轉頭朝着裏面望去,隻見椅子已然傾斜,江甯整個人幾乎要貼在林徵懷裏。
穆景昭額角青筋暴起,他咬牙,嘴裏發出恨恨的磨牙聲。
“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做的出來,是朕看錯他了!”
林徵雙手扶着江甯,慢慢将她護送回去。
穆景昭:“當着那麽多禁衛軍的面都敢這麽放肆,要是私底下呢?那該是什麽模樣?”
他扒着門框的手,指甲嵌入了門框裏,生生将門上的紅漆扣下來了一大塊。
屋内響起了一陣鼓掌聲。
穆景昭眼皮一跳,“鼓掌,爲何鼓掌,是在慶祝什麽事情嗎?難道說”
穆景昭的眉頭随着自己的連篇浮想而越蹙越深。
此時,陸風正一個勁的拽着折柳朝着江甯的位置趕去,陸風人身得高大,又是禁衛軍副統領,自然是比折柳一個小丫頭體力要好出許多。
折柳被他拽得跌跌撞撞,幾次險些摔倒在地。
“不、我不行了!”折柳用力一掙,甩開陸風的手,雙掌扶膝大口喘息着。
陸風被迫叫停,他一邊看着那遠處的建築物,一邊看着自己面前已經筋疲力竭的折柳,有些焦急又無可奈何的跺了跺腳。
“祖宗啊,你想好法子沒?”
折柳用力喘出兩口氣,聲音卻還是因爲喘息而顯得格外不穩,“沒有。”
她掌心用力在胸口爲自己順了順氣,這才勉強站起身。
“你真的确定娘娘跟林統領關系不一般嗎?”她随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我看着也不像啊,我覺得娘娘根本不是這種愛慕男色的人,你說她跟貴妃娘娘有什麽我或許才會相信一點。”
陸風重重呼出一口氣,雙眼盡是無可奈何,“咱們怎麽覺得這重要嗎?重要的是皇上怎麽想,若是皇上認定了娘娘跟林統領有染,她就算是有一千張一萬張嘴都說不清!”
聽到陸風這麽一說,折柳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凝重,她随即挺直了腰闆,拽着陸風向前走去。
“咱們兩個成天都受娘娘的恩惠,如今也是該回報的時候了!”
陸風望着自己面前快步奔跑的折柳,又看見兩人十指緊扣的手,雙頰紅了紅,連忙拔腿跟上。
順着宮牆延伸的方向轉了個彎,那院門以及門口正在聽牆角的穆景昭顯露在兩人面前。
折柳正要朝着院門沖去,卻被陸風及時揪着領子一把抓回。
折柳竭力往前撲了兩下,紋絲不動,面露惱色,卻還是不得已壓低聲音開口,“你幹嘛?此事事關娘娘的安慰,十萬火急。”
陸風一臉無奈,手掌捧着折柳的臉,輕輕把折柳額角的頭發撥開,“你現在什麽都沒有想好,到時候要是正面跟皇上正面遇上了,怎麽說?”
這麽一句話,讓折柳瞬間怔在了原地,她竭力思索了半天,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反問,“那你說,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