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時一家三口,回來時隻有她一個人。
這不算什麽,重要的是去往向陽村時無法預知短短的幾天,竟然發生了颠覆人生的大事。
宋嘉應與親生父母見面,而她多了公公婆婆,兩人随之成爲巨富的家人。
真是天上掉餡餅。
白柳回到京城後也開始琢磨自己未來的規劃,隻是短時間之内她沒有想法,而且習慣使然,讓她覺得至少應該騎驢找馬。
她乖乖地去曆史檔案館報到上班,這可是她上了五年學才換來的工作。
掙不掙錢倒是其次,她不能輕易放棄五年的辛苦成果。
“我好像被什麽控制了,我怎麽可能會有這麽積極又勤快的想法。”白柳忍不住和謝雪豔吐槽。
說來也巧,謝雪豔最近搬到了新的訓練中心,距離曆史檔案館很近,第一天上班特意陪她來。
其實謝雪豔這兩天都和白柳在一起住,沒别的意思,她就是想聽故事。
誰能想到白柳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豪門闊太。
“我也覺得你被控制了,”謝雪豔老實說,“我要是有你這麽有錢,第一想法就是辭去工作。不過——”
她說着頓了頓,顫抖了一下:“不行,女人不能沒有工作。你可能與外國接觸不多,我去國外打比賽的時候,見過那些依靠男人生活的女人,根本沒有地位。”
女人需要有自己的事業,家人的态度如何都是次要,女人能有自己的愛好和興趣,而不必寄托在家庭和男人、孩子身上,才能更有價值。
謝雪豔笑着自嘲道:“你看我,我根本沒有結婚的想法,外人如何說我不太關心,我确定我有工作有自己的人生價值,婚姻隻是附屬品。”
謝雪豔很小被抛棄,她幼年度過一段很痛苦的生活,盡管不長,但對于小小年紀的她來說,自幼就知道血緣不能代表感情。
後來長大後打比賽,又因爲看不上很多男人趾高氣揚的态度,因此耽誤了時間沒有結婚。
現在就完全沒有結婚的想法了,她順便照顧也在京城的師傅和師母,閑暇時候到處玩玩,不比陷入家庭無休止的瑣碎好?
白柳都覺得謝雪豔活得夠通透,果然是新社會的女人啊。
甯做太平犬,不過亂世人,新社會就是好。
“好了,你進去吧,中午吃食堂,下午下班我過來找你。”謝雪豔像接送孩子的家長一樣,将她送到單位門口才離開。
白柳哭笑不得,謝雪豔這喜歡照顧人的毛病可能也是一種心理問題,如果有可能,她希望也能幫謝雪豔找到親生父母,至少問清楚當年爲什麽抛棄謝雪豔。
也許隻有如此,才能徹底幫謝雪豔打開心結。
但又有什麽理由,無非是重男輕女或者連自己都養不活,理由多也不多。隻是宋嘉應和宋景雲夫妻的例子,再次給了謝雪豔一些期望。
白柳看了一眼時間,收回思緒,推開單位的門。
上班喽,我勞動我快樂。
曆史檔案館的工作并不複雜,尤其第一檔案館主要負責封建社會的曆史搜集,很多檔案都有曆史性結論,他們大多時候隻需要整理即可。
這樣的工作有些枯燥,而大部分工作人員都經曆過特殊年代,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除了不得不回答一下問題,其他時候根本不想說話。
白柳也不至于自找沒趣,她還挺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隻是被動安靜和主動不同。
直到午飯的時候,她孤零零到了食堂吃飯,左看右看有沒有找到容新月,不應該啊。
她早上辦理入職手續時看了一眼工作人員名冊,上面有容新月的名字。
既然在單位,那早晚能遇到,她并沒有特殊關注。
白柳天天準時上下班,上了三天就感覺出枯燥,一想到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很多年,忽然就覺得人生很沒有意思。
人就是這樣,沒吃飽的時候隻想吃飽穿暖,實現了最低生理和安全需要後,便開始追求更多。
想想她現在也是有豪門做依靠的人,何必過得按部就班呢。
這種情緒在得知容新月出去玩後達到極緻,果然還是容新月想得開啊。
“不是,我是去港城有事,不是專門去買東西和旅行。”容新月看着身邊人起哄,想起在港城聽到的名字,猶豫過後特意解釋:“我父親的大伯去世,大奶奶和我外婆是表姐妹,我和外婆一起過去看望大奶奶。”
白柳恍然大悟,原來是真的有事。
不過——
她有一種預感,可能容新月口中的大爺爺和宋景雲去參加葬禮的是同一個人,世界真是又大又小。
周圍人沒注意别的,隻聽到容新月說起她真有海外親戚,頓時對容新月更熱絡。
白柳這幾天對檔案館的情況也基本熟悉,現在的同事中主要分兩大類,一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研究人員,二是來這裏混日子的關系戶。
她在裏面不上不下,學曆夠但沒有什麽研究發現,有關系卻不爲人知,多數人将她劃分爲研究人員的範疇。
所以好幾天她都是坐冷闆凳,無人問津。
白柳不免覺得有點好笑,看來文化和道德素質不是成正相關,還是紡織廠的同事心思簡單。
白柳不太在意周圍人的态度,她能舉得起自然也能放得下,她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勞動者,不需要旁人圍觀更不需要衆人恭維。
她這樣淡泊的态度反而讓容新月更想試探,好奇心在聽到姥姥聊起往事時達到頂峰。
“我、你大奶奶和宋景雲的母親,我們三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沒想到滬城一别竟然成了最後一面。”鄭老太太頗爲感慨,“不過我們三人裏,後輩中還是宋景雲最出色。”
“說來我們口頭還訂下過婚約,可惜宋景雲以前沒找到孩子,現在找到了,人家已經結婚,總不能拆散。”
容新月沒忍住,直接問:“姥姥,聽說宋景雲的兒子叫宋嘉應,是不是就是我們認識的宋嘉應和白柳?”
宋景雲刻意模糊過信息,但有些事情根本瞞不住。
鄭老太太一怔,看了一眼外孫女,當即道:“我來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