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她對男人的經驗,以周向北、周向西和她的父親類比呂非,笃定呂非耐不住寂寞。
“我說,我都說,”吳雅竹筒倒豆子似的坦白,“你一開始離開呂非還沒有異常,但自從他去看過你之後,回來後忽然變了心,時不時去郵局取信……”
“我給家裏人寄信的時候,碰到過他好幾次,有時他看着信還會笑出來。”
“你知道的,男人的笑容代表滿意。”
白柳:……
她還以爲能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結果隻有這個?
吳雅是怎麽能認爲她一定會因此賣房呢,也太一廂情願了吧。
“好的,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不太滿意,但看在我的秘密更加價值的份上——”她對吳雅笑得意味深長,“以後就不麻煩你記挂了。”
“你、你不許出去亂說,我清清白白,你這麽說仍别人懷疑我……”吳雅惶恐。
可是這行徑,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白柳微微一笑:“我不關心旁人的事,既然我憋了這麽多年沒說,以後也不會說。至于是不是你,就要看你的表現。”
吳雅咬牙,默默點頭:“好,總之那不是我,我也不能眼睜睜看你到處造謠,破壞别人的家庭……不是我,我隻是不想你禍害人。”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在逞口舌之能。
“放心吧,”白柳顯得頗爲大度,“我大人有大量,你不犯賤,我不會說什麽。”
“滾吧,你回去後好好想想怎麽解釋,以後再來我這裏說些有的沒的,讓我不高興,我這個人好說話又心善,但生氣的時候控制不住脾氣。懂嗎?”
吳雅轉過頭,僵硬地點點頭。
離開的時候,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恰好回來的宋嘉應差點被吳雅撞上,吓得向旁邊躲避。
晦氣。
“她來幹嘛?”宋嘉應不覺得吳雅是叙舊,平時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白柳心思一動,似笑非笑道:“你說呢,吳雅找我能幹什麽?宋嘉應,有本事啊。”
她三言兩語,讓宋嘉應跟着心頭一跳,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什麽?”宋嘉應非常淡定,他自嘲道,“她不會說我耐不住寂寞找女人了吧?呵,她還真當自己是老鸨嗎?”
白柳隐隐覺得宋嘉應的表現不對勁,但又看不出個一二。
她想了想,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她說你還經常去郵局寄信,收到信的時候臉上都是笑容……笑得滿面春色。”
後面四個字是她編的,但肯定不是面無表情。
現在換宋嘉應無話可說。
這都啥跟啥啊。
“你當真?”宋嘉應說着就往裏走,“我可以老實交代的,我收到的信件都是關于之前的同學和老師,我試着聯系一下,他們有些人已經重返工作崗位……”
“我還聯系了呂平婉,告訴她,我的身份瞞不住,她隻說我不用擔心……其實我不太相信她。”
白柳眉頭緊鎖:“她還有後手嗎?你聯系你的同學和老師,你想過身份暴露後被懷疑是敵特嗎——”
“噓~”宋嘉應将食指放在唇邊,“我們暫時問題不大,就像我說過的那樣,很多時候有人隻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圖謀更大。”
“這意味着我們有更高的價值。”
白柳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她忽然覺得宋嘉應搞不好真有秘密,但他不說,她也問不出來。
“你是不是有病,你——”
沒等她罵完,宋嘉應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别胡說,我怎麽可能有病,我心裏有數。”
白柳說不出話,隻能隔空點點他。
小心弄巧成拙。
笑死,宋嘉應根本不在乎。
鑒于宋嘉應不肯多說,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但吳雅有句話說得對,兩人兩地分居實在不是長久之計。
尤其是,白柳日後不打算回來。
京城比永甯縣好的不是一星半點,或許以前和現在還不明顯,但以最近的形勢來看,人在大城市,機遇也會多很多。
“你怎麽打算?”白柳眼眸微垂,并未與宋嘉應對視,“以後你繼續留在這裏,還是去京城,或者其他地方?”
宋嘉應不是池中物,自然不可能留在永甯縣,即使留下,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京城的威脅更大,宋嘉應口中他的身份不是秘密,終究會被人忌憚和威脅,除非有一天宋嘉應可以光明正大出現,且不會被人以任何理由編排,目前看來難度太大。
如果去其他地方,他們能去哪裏呢?
似乎算下來,還是京城更好,前提是港城宋家願意幫宋嘉應洗白身份。
但他們會嗎?
“打算?”宋嘉應重複二字,看起來意興闌珊,“現在隻能等吧,等他們的下個安排,或者等敵人主動出擊,再或者,我繼續換身份。”
他無意間,說出了埋藏在心底的想法。
“你?”白柳想罵,又覺得此刻必須保持冷靜,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你真有病,你還要假死?然後我繼續當寡婦,再嫁給換了身份的你?”
白柳:@#¥%T%^&*
她在心底罵出一串髒話。
宋嘉應無言以對,他确實有這個想法,但那實在是無奈之舉。
“打死你算了!”白柳忍了又忍,沒忍住,直接伸手要打宋嘉應。
“你冷靜!”宋嘉應急眼,“你聽我解釋啊,我說是最糟糕的情況,萬一不用呢,如果敵人先出手,我這邊才好及時調整方案。”
“等我摸清呂平婉的底細,如果對方真的是宋景雲,那上面不會敵對我,那邊也不會不管我。”
好吧,他承認他抱着魚死網破的想法,隻是不想牽扯進白柳和糖豆。
“如果我不在,沒有人會爲難你們。”
倒不是誰保護白柳和糖豆,而是母女倆危害性不強,即使是他,也大概率隻是被當作利用的工具。
“你——”白柳笃定宋嘉應有事瞞着她。
“媽媽!”糖豆的聲音隔着老遠傳來,也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打開門的一瞬間,糖豆身後有前幾天見過的郵遞員。
“你們好,”郵遞員遞上一封信,“這是宋嘉應的來信,交給白柳。”
宋嘉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