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摸了摸兜裏的狗頭金,也率先轉身,今天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
而田雨跟着她往前幾步,忽然停下腳步。
“媽,”田小勇背着筐開門出來,“我去山上砍柴。”
田雨頓了頓:“媽和你一起。”
白柳意識到母子倆有話說,沒有繼續聽下去,田雨接過田小勇的背筐,一前一後走遠。
她看着母子倆離開的方向,挑了挑眉,還真是巧。
他們去的就是她回來的那個山坡。
機緣這種事,誰碰上就是誰的,隻要沒有标定姓名,便算不得是有主之物。
不過田雨母子不在,有些事恰好可以做。
不一會兒,福寶帶着周志軍過來,她支開福寶和糖豆,将狗頭金交給周志軍。
“……大緻經過就是這樣,福寶和糖豆掉下的地方有石塊滑落,我發現了這塊狗頭金。”她無奈道,“我不好單獨處理,也不好過去與你父親說,你把東西給他,交給他處理吧。”
周志軍滿臉不可置信。
他既是吃驚于她們離譜的經曆,更驚訝于白柳竟然放心地将金子交給他。
實際上周志勇并不懂狗頭金的價值,但他知道金子的珍貴。如果白柳不說,沒有任何人會知道這件事。
剛剛何勝男和陳滿月的争吵他在家裏都聽到了,此時他真的希望前面沒有發生過那些事,如果——
“白姨,你該親自交給我爸爸。”周志軍又将狗頭金遞過去。
白柳搖頭,不肯接過去:“我不要,我們都知道福寶運氣好,我不能私吞。”
她也不想冒險,說到底這是考驗她的良心。
窮歸窮,但她不想占一個小孩的便宜。
周志軍拗不過白柳,隻好收回狗頭金,随後帶着福寶離開。
直到确定周志軍回到隔壁周家,而周家響起互相打趣的聲音,白柳才放下心。
她其實也是考驗周向南的良心。
“就當是給我們積福吧。”她揉着糖豆略長的卷毛打趣。
老天爺給了福寶好運,連帶着周向南的運氣都很好。
她不知道這份好運是否暗中已标定價值,但她知道不能介入這類氣運極好之人的因果。
自己的命運還是要握在自己手裏,她不信命,也不會依靠命。
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掠奪。
“糖豆豆,你要不要紮小辮子?”
糖豆的卷毛很可愛,但長了就顯得亂糟糟。
像是雞窩。
白柳沒敢說後半句,她怕糖豆急得跳腳。
啧,小崽子不好哄。
“媽媽,”糖豆氣哼哼,“你是不是想說我的腦袋像是亂雞窩?”
“哼,我早知道媽媽會這樣說。”
“咳咳,”白柳用咳嗽掩飾尴尬。
糖豆扒拉着頭上的卷毛,也感覺十分苦惱。
如果紮辮子,會不會變成沖天辮兒?
白柳看出糖豆臉上的糾結,抿着嘴沒有笑出聲。
以前糖豆的頭發都是宋嘉應按時修剪,也很難想象那家夥怎麽有功夫學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還能把糖豆打扮得漂漂亮亮。
反而自從她一個人帶小崽子,看着有點不夠精緻。
“糖豆,你想不想換個發型?”白柳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糖豆,仿佛在看一個好玩的玩具。
不對,是娃娃。
糖豆耐不住甜言蜜語,有點心動,但又覺得媽媽的笑容有點奇怪。
她緊皺小小的眉頭,像是思考要不要答應媽媽。
白柳也不急,耐心等她的回答,一邊抽出心思想另外的事情。
她剛才摸了摸糖豆的小手,暖乎乎的,手套很溫暖,已經基本确定鵝絨和鴨絨具有保暖的效果。
目前她無法确定二者是否有差異,但可以确定它們比棉花更加輕薄,最重要的是更多人能用得上、用得起。
一瞬間,她已經想好如何爲養殖場的馮師傅和高永昌牽線搭橋。
養殖場需要處理動物的毛發,高永昌需要新的業務站穩腳跟,兩者互補。
最重要的是,這門生意算得上新,而馮師傅恰好因爲孫子的事情感激高永昌夫妻,想來也是助力。
“媽媽,不然你試試?”糖豆軟糯的聲音打斷白柳的思路。
白柳看着糖豆的卷毛有點手癢。
孩子,不就是用來玩的嗎?
趁着糖豆還小,玩一下也不過分吧?
她努力說服自己,也讓糖豆充滿期待,然後——
給糖豆編了一腦袋沖天辮,她越看越想笑。
“媽媽,好看嗎?”糖豆沒有照鏡子,但想着媽媽廢了這麽長時間,一定很好看,“我要看看。”
白柳覺得此時的糖豆像小刺猬,那萬萬不能讓糖豆看到。
“那個,”她想了想,一定要留下這難得的一幕,“今天沒有吃到肉,媽媽帶你去公社養殖場好不好,看能不能和馮爺爺買到肉。”
她記得公社還有一家照相館,剛好留下紀念照片。
糖豆聽到“肉”,滿腦子都是肉肉,注意力馬上被轉移,扯着白柳的手急着往外走:“那我們要早點去。”
白柳心想是要早點去,她還沒忘了何勝男也盯上了鴨絨和鵝絨。
雖然不知道何勝男爲了啥,但她先想到的主意,絕對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白柳說幹就幹,她甚至怕黃鳳來看到她“玩”糖豆,沒打招呼就帶着糖豆直奔公社。
糖豆頂着一頭奇怪的小辮子,一路上引來許多人關注。
她先帶着糖豆去照相館,花了一塊錢“巨款”拍下糖豆的照片。
當然,也因爲照相館有鏡子,被糖豆發現了自己有多“醜”。
“哇——”
白柳沒想到小崽子哭得這麽慘,她好說歹說,趕緊拉着糖豆去養殖場。
嗯,聽說養殖場有很多小動物,也許糖豆看到就不哭了。
“喲,這是你女兒吧。”馮師傅看到白柳帶着小姑娘很新奇。
糖豆有一頭難得一見的自然卷頭發,最重要的是長得白白淨淨又好看,馮師傅很是喜歡。
糖豆則滿臉好奇地看着馮師傅。
“馮師傅,幫個忙呗,今天養殖場有沒有不要票的肉,看我家小崽子哭得多慘,都是饞的。”白柳睜眼說瞎話。
馮師傅也沒信她的話,半開玩笑道:“那你要拿出讓我無法拒絕的理由。”
“當然有。”白柳笑得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