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就猜到,小崽子沒動靜,一定有問題。
天知道她推開屋門後,看到炕上鋪滿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多想關門。
尤其是小崽子,臉上還畫了幾條灰,衣服也變得髒兮兮。
“媽媽媽媽媽~”糖豆瞪着像貓咪一樣圓溜溜的眼睛,一疊聲叫媽媽。
她悄悄背着手,挪動小屁股。
嗚嗚嗚,她不是故意要搞亂家裏的。
她可以和媽媽解釋!
白柳閉了閉眼,洗腦自己:不能打孩子,糖豆也不是髒小孩,她很多時候還是可愛的……嗎?
“白星滿!”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她今天不教訓一下臭崽子,過幾天過年豈不是更不能打孩子。
虧了虧了。
糖豆聽到白柳叫她名字時愣了愣,才想起她的大名是白星滿。
嗚嗚嗚,爸爸和媽媽隻有在非常生氣的時候才會喊她大名。
白柳一動不動盯着小崽子。
隻見小崽子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來,迅速将坑上雜亂無章的東西簡單歸置到一起。
然後撅着屁股,準備從炕沿滑下來。
白柳看着她的行爲好笑又好氣,也叫停了臭崽子的動作。
“你别動,”她冷聲道,“爬上去,站在牆邊!”
糖豆已經滑到一半,上不來下不去,求助地看着媽媽。
呵呵,媽媽是不會理她的。
白柳不說話,隻看着。
最後臭崽子沒辦法,隻能磨磨蹭蹭爬上去,然後乖乖地站在炕邊。
眼巴巴看着她。
“呵,”白柳轉頭,一眼看到炕上擺滿了糖豆的各種小玩具,“交代一下吧,你想幹啥?”
她掃過炕上的小玩意兒,十之八九都是宋嘉應給小崽子收集過來的“垃圾”。
說到底,都怪宋嘉應!
偏偏罪魁禍首不在。
她氣得牙癢癢。
糖豆動了動小腳丫,指着前幾天從廢品收購站撿來的金絲楠木匣子。
“我想把小木頭和好看的小石頭放進去,但是東西太多啦……”
她記不清有什麽東西、都放在哪裏,隻能全部翻箱倒櫃找出來。
結果,越來越亂。
白柳扶額,糖豆的想法也不是不好。
但是臭崽子太小了,更不會整理物件。
“那你臉上和衣服上的灰呢?”她繼續冷聲問道。
糖豆有點茫然,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哇~”她大哭,“我衣服髒了……”
白柳無語,敢情臭崽子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髒崽子。
還委屈上了?
她豈不是更委屈?
“媽媽,我要洗白白!”糖豆哭哭啼啼。
“洗啥洗,你不是要收拾東西嗎,先收拾。”
白柳隻好先放下從縣裏帶回的東西和信件,帶着糖豆一起整理她的破爛玩意兒。
啊不是,糖豆的寶貝。
炕上的東西很多,有宋嘉應找來的值點錢小玉石,也有童趣的小木雕,甚至有糖豆吃過糖之後攢下的糖紙……亂七八糟。
白柳不管小崽子喜歡什麽,她不扔,隻幫忙整理。
“媽媽,你幫我把這幾塊小石頭和小木頭放進盒子裏。”糖豆用小手一次次撿起她提到的東西,放在擦幹淨後精緻的木盒旁,“爸爸說這幾個最好看,不能丢,其他都沒有它們好看。”
“我覺得有幾個醜醜的,但還是聽爸爸的吧。”
白柳聽糖豆的自言自語,手上動作一頓,她明白這是糖豆想爸爸了。
宋嘉應這個挨千刀的!
她沒說話,但還是依糖豆,又起身找到一塊柔軟的布,将糖豆挑出來的小玩意兒一一擦拭。
宋嘉應有點眼光,她手上摸着的是一塊羊脂白玉,炕上還放着帝王綠扳指以及其他。
她握住帝王綠扳指,透過窗口的光打量。
極品。
放在前世,她在宮裏見過很多帝王綠擺件,但無一屬于她,也不會屬于普通人。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不知以後世道如何,但短期内它們不适合讓任何人看到,她更不舍得送出去。
想到這裏,白柳又從櫃子裏找到一塊比較柔軟的布料。
她狠狠心裁成小塊,裹好每一個精緻的小玉石。
剩下的布,鋪到木盒裏。
“咚——”
她從裏面觸碰木盒,空咚的聲音響起,她動作又是一滞。
不應該啊。
她再次端詳木盒,外面無異,裏面——不對,内外厚度不正常,有夾層!
白柳沒有繼續查看木盒,她定定神。
“糖豆,餓不餓?”她想起外面已經快天黑,不理會炕上的東西,“我們先去姥姥家吃飯。”
她不能讓糖豆看到木盒有夾層,小孩容易說漏嘴。
糖豆機靈得很,瞬間明白媽媽一定消氣了。
“嘻嘻,走,媽媽我們吃飯。”她屁颠屁颠跟着糖豆去吃飯。
直到深夜,白柳确定糖豆已經睡得像小豬,才打開手電筒。
幸好炕大,她借口時間太晚,并未全部清出炕上雜物。
謹記留下金絲楠木匣子。
她輕手輕腳挪過去,再次從木盒内部敲了敲。
一定有夾層。
她拿出睡前準備好的工具,一點點撬開夾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糖豆睡得沉,白柳整個人卻異常緊繃。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白費工夫。
如果裏面是空的,或者沒用的信件和過時的銀票——等等,好像是書?
她呼吸放輕,小心翼翼掀起夾闆。
嚯,黃色的書?
她的心跳瞬間加速,搓了搓手指,輕輕拿起下面的東西。
金葉子!
夾層中竟然都是純金的金葉子!
上一世她在宮裏見過金葉子,形似金頁書,取名爲金葉。
糖豆随便撿到的盒子裏面還有好東西?
她心思一轉立即作出決定,維持原樣!
稍後,她将金葉子按原先位置放好,又緩緩扣上夾闆。
上面一一擺放好糖豆的“真寶貝”。
她随手捏住一個灰線小圓球,猶豫三秒,看了一眼糖豆,迅速低頭觀察小球。
直覺告訴她,小球裏面有東西。
她擺弄片刻,“嘩啦”一聲,無數瓜子落下。
不是瓜子,是金子!
線球裏面竟是金瓜子。
白柳不是第一次見線球,卻第一次知道内有名堂。
宋嘉應是不是早知道?
他一定知道,才會叮囑糖豆保護好這些寶貝。
白柳眼神閃了閃,拾起一個個金瓜子重新裝好。
有這一盒子家底,她和糖豆還怕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