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就感覺一股冷風撲面而來,沈晟烨打了個哆嗦,緊緊握着沈長安的手,紀貴妃瞧見跟小蘿蔔似的沈三,打趣道:“三皇子可抓緊你皇姐的手,别被風吹跑了!”
沈晟烨腼腆一笑:“多謝紀娘娘關心,我會的。”
說着,沈長安感覺自己的右手被握的更緊了。
紀貴妃又打量了一下沈晟烨,嗯,在宮裏養的極好,沒瘦,小臉反而圓潤了些,不怕到時候齊皇後上眼藥。
可紀貴妃低估了某些人的厚臉皮,她剛邁進冷宮的寝宮,就聽見一道虛弱但不失中氣的聲音:
“我的兒,你瘦了!”
紀貴妃木愣着臉,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隻見齊皇後靠在床頭,面色蒼白,身形纖瘦,仿佛清減了許多。
晉宣帝坐在床邊,她應該是與晉宣帝正說着話,瞧見沈晟烨進來了,就馬上去關心沈晟烨了。
沈晟烨已經有将近三個月沒見到過齊皇後了,心裏自然是思念的,他松開沈長安的手,“噔噔噔”的往齊皇後那裏跑。
齊皇後掙紮着從床上下來,抱住沈晟烨,淚如雨下,“我的兒,母後好想你啊!”
說完,就抱着沈晟烨痛哭,仿佛經曆了生離死别,沈晟烨的“兒臣也想母後”被淹沒在她的哭聲裏。
晉宣帝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皇後,快别哭了,你還懷着孩子呢,還有晟烨,小臉都被捂紅了。”
齊皇後大夢初醒般松開沈晟烨,拉着他的小手左瞧右看,一個勁的說“瘦了瘦了”。
晉宣帝環住齊皇後與沈晟烨,一家三口團聚的場面十分的感人。
自己做到椅子上的紀貴妃嗤之以鼻,這不睜眼說瞎話嗎?
毓慶宮的夥食她這個貴妃都羨慕,沈長安還時不時的貼銀子給幾個小家夥開小竈,這才幾個月,都胖了一圈了!
晉宣帝也覺得齊皇後的話有些誇張,沈晟烨好幾次想說他沒瘦,反而胖了,都被齊皇後的話打斷了。
末了,齊皇後抱着沈晟烨,祈求道:“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但臣妾的孩子是無辜的,臣妾想再撫養晟烨一年,把腹中孩兒生下後,就去守皇陵,爲自己與齊家贖罪,也爲兩個孩子祈福。”
晉宣帝,猶豫了。
他本想降齊皇後爲宮中沒品階的官女子,等生下孩子後,再給她升位份,但齊皇後……會同意嗎?
她是齊家嫡女,一嫁給他,雖然說是續弦,但也是一國之母、中宮皇後,降她爲秀女,她怕是甯願去守皇陵,也不願答應!
“皇上?”
齊皇後再次詢問,晉宣帝别看眼,“讓朕想想。”
晉宣帝猶豫的将他的想法告訴齊皇後,齊皇後先是不可置信,後來哀傷的垂下眸,抱着沈晟烨不說話。
“皇後擔心晟烨?他是朕的孩子,朕不會讓别人欺負他的。“
晉宣帝以爲齊皇後是擔心她身份低了,宮裏的奴才會踩低捧高,欺負沈晟烨。
齊皇後沉默了片刻,道:“臣妾想去守皇陵。”
她越這樣說,晉宣帝越不想讓她去,一個勁的勸她。
看戲的紀貴妃挑眉,晉宣帝看不出齊皇後這是在以退爲進?
去守皇陵,以後都回不來了,要是降個位或是别的懲罰,有太後在,還有兩個孩子,皇後之位不敢想,但坐到高位妃嫔的位子,是輕而易舉。
但齊皇後不能直接說出來,直接說出來不如晉宣帝求她不要走,而且,适度拿喬還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比如,讓晉宣帝降的位高一點,至少不是不入流的官女子。
紀貴妃給了沈長安一個眼神:來冷宮一遭,還能長腦子?
沈長安回她:不造啊!
她隻知道該她上場了。
“父皇,”沈長安站起來走到晉宣帝面前,貼心道,“官女子實在太低了,不如降爲秀女,也算是有品階。”
紀貴妃也道:“是啊,皇上,不若就如長公主所言,降皇後娘娘爲秀女,等娘娘生下皇子,再升位份罷!”
兩個梯子遞過來,晉宣帝順勢而下,他又擡了擡齊皇後的位份,“秀女也太低,就從八品采女吧!”
話畢,晉宣帝等着齊皇後謝恩。
齊皇後雖然不甘心,但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她正準備謝恩,門外傳來了太監的尖細聲音。
“太後娘娘駕到!”
爲了瞞着太後,沐佛法會結束後,晉宣帝讓護國寺方丈找理由留住太後,能瞞多久瞞多久。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太後還是知道了,所幸已經給齊家人定了罪,就算是太後,也不能阻止了。
太後一進來,齊皇後仿佛看到了主心骨,她松開沈晟烨的手,抱住了太後。
“好孩子。”
太後拍了拍齊皇後,威嚴的目光掃過衆人,在沈長安那裏多停留了幾秒。
“皇帝,”太後沉聲道,“怎麽說,哀家也是齊家人,這麽大的事,爲何要瞞着哀家,還把哀家騙到護國寺。”
“怎麽說太尉當初都幫了你良多,無論如何也不該絕了齊家的後,哀家真是太失望了!”
不僅齊太尉,齊家所有男丁都要斬首,女眷除去被娘家人接走的異性婦人,其餘人要流放。
晉宣帝知道齊太尉在他當太子的時候幫了他許多,但太後這時候提出來,皇帝的威嚴讓他難堪,但在太後面前,他不好發作。
沈專業遞梯子長安這時候就要出手了。
“皇祖母這話不對,”沈長安反駁道,“古人雲: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父皇擢罪臣齊毅爲太尉,恩澤齊家人,已經做到了湧泉相報。”
“可齊太尉貪心不足、欲壑難填,與漠北勾結,妄圖謀權篡位,若是不加以嚴懲,日後人人效仿,大晉可還有甯日?可還會姓沈?”
這幾句話說到晉宣帝心坎裏去了,他不好自己講這些,但若是别人說出來,就真的是舒心快活,沒有自賣自誇之嫌。
眼下,晉宣帝看沈長安的眼神十分的溫和,果然,女兒就是貼心小棉襖。
太後噎住,随即反駁,“可據哀家所知,漠北皇帝是你表舅父,你豈不是更容易與漠北勾結,通敵叛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