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制好的解憂香被送到禦書房,晉宣帝激動之餘,沒忘記給司徒監正送上一顆。
司徒監正的妻子風莞娘,當年就是靠解憂香壓制的奇毒離愁。
雖然沈長安手裏有很多雪頂皇松,但最後制出來,隻有三顆香丸,還餘下一點,她就保存好了,以備不時之需。
兩顆送到了晉宣帝那裏,第三顆沈長安私下裏送給了司徒監正,此時,司徒監正看了看左手上沈長安送的,又看了看右手上晉宣帝送的。
他心想,他們父女,還怪好的嘞!
司徒監正美滋滋的收下了。
翌日,還是在老地方,沈長安拿着從穹北城拍來的纏枝銀手镯和齊明珠見了一面。
齊明珠仔細端詳一會兒,然後試着摳了一下寶石與銀手镯的連接處,寶石掉下來了。
沈長安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她曾試着将寶石與銀手镯分開,但每次都沒有成功,兩者堅固的仿佛是一體的。
齊明珠又把寶石安上去,然後遞給沈長安,“試試?”
沈長安學着齊明珠的動作……嗯,又沒摳下來。
齊明珠問道:“當時你拿到它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麽奇異的事?”
沈長安想了想,将镯子散發紅芒的事告訴了齊明珠。
“這就對了,”齊明珠笑道,“那是神靈淚要認主,隻不過剛認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她接着補充道:“這顆寶石,就叫‘神靈淚’,據說是天上神靈感念人間艱辛,從而留下的淚水,是納蘭皇室的三件珍寶之一,以後……”
“等這裏的事了結了,姨母再告訴你它的用處,今晚你挑個無人的時間,讓人守着,你與神靈淚獨處時,它就會繼續認主。”
說完正事,齊明珠詢問了幾句沈長安在漠北時候的事,她頗爲感慨,沒想到她們還有親人在,不算孤苦伶仃。
沈長安想到陳貴妃對她說的那件事,猶豫了一下,沒跟齊明珠說,那隻是皇帝與陳貴妃的猜測,就算有證據證實,但也沒有确鑿,還是等事情明了之後,再告訴齊明珠吧。
畢竟期待越高失望越大。
趙亭笙與沈隽珩同歲,沈隽珩去年就開始進學了,趙亭笙也一樣,齊明珠的夫君是府中唯一的嫡子,除了他這個嫡子,就還有兩個庶子。
安定侯府請了夫子去府裏教導與趙亭笙一輩的孩子,齊明珠并沒有讓他去齊家的私塾。
沈長安将從漠北帶來的土儀交給趙亭笙,包裹将瘦瘦小小的趙亭笙壓了個趔趄,沈長安又趕緊提起來。
趙亭笙揉了揉手腕,羨慕的看了一眼輕松提起一大個包裹的表姐,表姐真是大力士!
齊明珠笑道:“亭笙這孩子最喜歡舞刀弄槍了,想像他祖父一般建功立業,可他祖母不讓,這不,每日都壓着他讀書習字。”
安定侯府算是一脈單傳,侯夫人小心着也是應該的。
又說了幾句話,齊明珠就帶着趙亭笙出宮了。
趙譽繹,也就是齊明珠的夫君來宮裏見晉宣帝,快到宮門口時,他們正巧碰上了,趙譽繹單手抱起趙亭笙,另一手借着寬大袖子的遮掩,牽上了齊明珠的手。
“明珠。”
齊明珠聽到身後有人叫她,下意識回頭看,是齊太傅。
齊太傅目光如炬,對趙譽繹和趙亭笙的行禮問安視而不見,趙譽繹不是他中意的女婿人選,他這幾年對趙譽繹向來沒好臉色,連帶着對趙亭笙也不喜歡。
“爲父有話對你說。”
他說完,是示意齊明珠跟他去一邊的角落。
齊明珠安撫的看了一眼趙譽繹,跟齊太傅過去了。
“你去見沈長安了。”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齊明珠知道,她所做的的一切都在齊太傅的監視之下,什麽事都逃不過齊太傅的眼,索性承認了。
齊太傅臉色發青,面上帶着些愠怒,“你和她見過幾次?兩次?還是三次?你翅膀硬了不成?!不要以爲暗衛進不了宮,你就把爲父的話當做耳旁風!”
齊明珠任由他說個痛快,在齊家的那些年,齊太傅跟瘋魔一般,她做什麽事都有人監督,直到嫁了人,才有片刻喘氣的機會。
許是齊明珠漫不經心的态度激怒了齊太傅,他氣結,“你知不知道……”
“你阿娘是誰害死的?是蠻夷王,還有納蘭明月,他們所有人都是幫兇。”
齊明珠語氣平靜的說完齊太傅想說的話,她擡眼看着齊太傅,這幾句話,她都會背了。
“我不是傻子,”齊明珠不想再稱呼眼前的男人爲父親,“我阿娘是因爲你的逼迫引火自焚,你說這些,不過是想轉移你的愧疚罷了。”
齊太傅皺眉,眉間的褶皺都能夾死蒼蠅了,他試圖辯解,但齊明珠沒給他機會。
“您就當我翅膀硬了吧,我現在是趙家婦,不是齊家女了,您若是生氣,就隻當沒我這個女兒。”
她本來也不是他的女兒。
齊太傅震怒,指着齊明珠說不出話來,齊明珠迎着他的目光,與他對視。
半晌,齊太傅首先敗下陣。
“罷了,”齊太傅看上去有些頹然,“你願意與她來往,就與她來往吧,總歸是你的姐姐的孩子,隻是明珠,别說那樣的話,是父親對不住你,生怕你沒了娘,做出傻事,這才……”讓人監視你。
齊明珠勾了勾嘴角,行了一禮後,就與趙譽繹和趙亭笙結伴回家了,于她來說,安定侯府才是她的家。
趙譽繹擔憂的看了一眼仿佛失去精氣神的齊太傅,對齊明珠道:“嶽父不會出什麽事吧,要不然我讓人送嶽父回府?”
齊明珠毫不在意,“不用,齊府的馬車就在一邊,沒什麽事。”
齊太傅不會讓自己出事,畢竟在他眼裏,誰都沒有他自己重要。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自己,爲他自己的私欲,甚至可以在不清楚齊明珠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之前,将齊夫人的親生女兒送走,給齊明珠騰出身份來。
對的,齊夫人真正的長女已經在出生後就被齊太傅送走了,虎毒尚且不食子,齊太傅……簡直禽獸不如。
可憐了齊夫人,直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