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沈思意如雷灌耳。
她不認識他,卻經常聽說他。
因爲齊大人最想讨好的人便是他,逢年過節,齊府都會準備各種各樣的禮品,送到謝府去。
結果沒有例外,都被退了回來。
齊大人私底下議論過謝肅之這個人,油鹽不進,像塊啃不動的石頭。
因爲他是皇帝的心腹,多少人想要讨好他,卻都被他拒之門外。
想要結交,更是難如登天。
沈思意也聽說,最近跟齊大人交好的幾位武官,正在被謝肅之查。
這麽說,那天謝肅之穿着夜行衣,潛入齊府,就是爲了找到齊府跟武将勾結的證據?
謝肅之是要将所有有關的人,都連根拔起。
怪不得人人都說他心狠手辣。
看着沈思意眼裏晃動的光澤,謝肅之轉身離開,沈思意連忙跟上去。
“你不能走!所有人都看見我跟通平侯進了船廂,他現在死了,他們會以爲是我做的。”
謝肅之看她一眼:“那是你的事。”
沈思意氣的跺腳:“你怎能這樣坑我。”
謝肅之無動于衷,轉身就走,撂下一句:“你的眼光太差,先是窮秀才,又是這種人,給你一個教訓,下次就不敢這麽大膽。”
沈思意追了上去,卻見船闆上,居然站着許多黑衣護衛,方才還在飲酒作樂的那群人,都被抓到了船頭跪着。
“除了今日來陪酒的這些姑娘放走,其餘的,帶回去挨個審。”謝肅之一聲令下,護衛們紛紛領命。
那些官員們驚慌不已,都快吓得尿褲子了。
“謝大人!謝大人,我們冤枉啊!平時通平侯也隻叫我們一起喝過酒,他跟誰勾結,又收了多少賄賂的事,我們根本不知情啊!”
謝肅之冷冷地看着他們:“他的問題,并非隻是簡單的受賄,而是有可能涉及通敵叛國。”
此話一出,那些人都傻了。
這個該死的通平侯,居然通敵叛國?
真是被他連累死了!
畫舫靠岸,這些人垂頭喪氣的,被護衛們挨個帶着離去。
岸邊早已圍着不少官兵,還有附近的百姓們跟着指指點點。
護衛們擡着一個蓋着白布的擔架下來,百姓們頓時議論紛紛——
“這麽快就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是啊,通敵叛國的人,死不足惜。”
“聽船上那些婢女議論,他好像是個女子殺的。”
謝肅之冷着臉,正要下船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極其嬌昂的呼聲——
“謝肅之!”
他腳步頓住,回眸看去。
隻見沈思意披頭散發,臉上挂着淚痕,她提着衣裙,飛快地跑向謝肅之。
在衆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她撲進了他的懷裏。
謝肅之一怔,薄眸瞳孔跟着微微睜圓。
沈思意揪着他的衣襟,大聲地哭了出來:“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出現的及時,我就要被通平侯這個混賬玷污了!”
周圍的百姓們聽言,恍然大悟,更如同水滴落入油鍋,沸騰不已。
“原來,通平侯是這位謝大人爲了英雄救美而殺的。”
“真是個好官啊!”
謝肅之回過神來,緊緊皺眉,低聲呵斥沈思意。
“你真是大膽,松開手!”
“我不!”沈思意看似埋在他懷裏哭唧唧,實際上,壓低的聲音充滿倔強。
她擡起眼眸,隻有謝肅之能看見,她臉上是得逞的哼笑。
“我才不要背負殺人的罪名,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是你動的手,我也沒有冤枉你。”
“你真是纏着我不放了?再不放手,我将你丢進水裏。”
沈思意美眸眨了兩下:“你應該沒機會。”
謝肅之一愣,察覺出她黑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他有些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麽?”
“你有沒有感覺手腕上纏着什麽?”
經她提醒,謝肅之才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
竟是一條銀環一樣的手鏈,不知什麽材質,将他倆的手腕鎖在了一起!
“你就把我扔下湖吧,反正這個手铐沒有我,你解不開。”
謝肅之一愣:“你——!”
沈思意不給他發揮的機會,發出一聲尖叫,翻着白眼假裝暈了過去,她微微後仰,眼看着要掉入湖水中。
謝肅之連忙抱住了她,否則,也要被她帶進水裏去。
看見他将美人緊緊抱住,底下不明真相的百姓們,發出歡呼叫好聲。
“謝大人好樣的!”
“謝大人!這姑娘是您的緣啊!”
謝肅之看着緊閉雙眸的懷中美人,他咬牙切齒:“沈思意!”
對方沒有理他,隻是紅唇嘴角悄悄地牽起笑意。
很多年後,謝肅之翻看沈思意留下來的日記。
看見她曾在回家後記錄了今天發生的一切。
她說:“穿越過來的第三年,我用手铐,铐住了一個男人。”
此時此刻,他們都不知道,對方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歸宿。
……
通平侯的事在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
他通敵叛國的罪名一出,緊接着,牽連出與他交好的武官,貪污受賄,以權謀私的真相。
皇帝大怒,下令誅九族,朝廷上下肅清,謝肅之也因此立了大功,成爲了滄雲國曆史上最年輕的丞相。
沈思意回家以後,沒有得到懲罰,反而因爲官府的嘉賞安撫,得了一大筆賞賜。
齊夫人因此也對她稍微和顔悅色了一點,還聽說了市井傳言,總是詢問沈思意與謝肅之的關系,是否真如傳言中那樣暧昧。
沈思意笑笑不語,齊夫人便更加覺得她的态度諱莫如深。
總之,也許是因爲謝肅之的原因,齊夫人沒有再壓迫沈思意,反而将齊靜春看的更緊。
原本,自那次事情之後,沈思意以爲謝肅之絕對不會再來招惹她了。
但沒想到,一個下着雨的夜晚,他又來了。
彼時,沈思意正在屏風後脫衣裳,準備換一身寝衣入睡。
窗子被人從外推開,一陣雨風猛地吹進來,桌子上的燭火跟着一晃。
沈思意凜冽回眸,借着朦胧的屏風,看見謝肅之從窗子翻進來了。
她皺起眉頭:“有門不走你偏偏要走窗子,謝肅之你是不是夜闖閨房上瘾啊!”
謝肅之擡起頭正要說話,卻發現她身上隻穿着肚兜和寬松的裏褲,他立刻挪開眼神。
“你把衣服穿上,”謝肅之背過身去,身上的雨水,一滴滴地往下流:“我有事找你幫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