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今日有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說是夫人的表親,正在屋内跟夫人說話。”
任二滿腹委屈,哪裏管的了任夫人正在會客,她迫不及待地要讓母親出手,将那個讨厭的任柳月和她相公趕出去。
“母親!”她猛地推開門,臉上挂着淚痕,屋内的任夫人吓了一跳。
坐在她對面的中年婦人,頓時低下頭,賊眉鼠眼的目光,悄悄地打量了任二兩眼。
任二瞧見她,身上穿着粗衣,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母親如今是太守夫人,哪裏還有這種窮親戚?
中年婦人起身請安:“小姐,多年不見,您還是出落的這麽漂亮标緻。”
“你是?”任二狐疑地皺起眉頭。
任夫人捧着茶杯,道:“她是你從前的乳母,在你兩歲的時候,就被我指派出去了,如今剛剛回到靈山城,你應該不記得她了。”
中年婦人跟着點頭:“是啊,奴婢走的時候,小姐剛學會說話,分外可愛,多年不見,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任二并不關心這個乳母,她敷衍地點了點頭,就對任夫人道:“母親,我有話,得單獨跟你說。”
中年婦人頓時有眼色地站起身,正想告退,卻因爲靠近任二的時候,瞧見了她隆腫的左臉。
“呀,小姐,您的臉這是怎麽了,好大的巴掌印,讓誰打了?”婦人驚呼。
任夫人臉色立刻變得嚴肅,她伸手:“馨兒,快到娘這兒來,讓我看看你的臉怎麽了?”
有了母親的關懷,任二頓時痛哭出聲,撲到任夫人懷裏。
“母親!”她哽咽:“任柳月這個賤人,勾引趙磊,還跟我争一匹布,我們在廣繡樓吵了起來。”
任夫人皺眉:“什麽?任柳月?就憑她,還能欺負了你?”
“原本是不能的,但她那個夫婿方桓,原本是窮書生,搖身一變,竟成了崔二爺的貴客,母親是沒看見,崔二爺維護任柳月與方桓的樣子,小心翼翼的,仿佛方桓是他的主子似的!”
任二說完,抱着任夫人的手,苦苦哀求:“母親,趙磊也跟着吃了虧,現在都把氣撒在我身上了,我咽不下這口氣,不想看着任柳月在城中招搖,您想個法子,讓她身敗名裂,就像當初您氣死她母親一樣……”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任夫人捂住了嘴巴。
中年婦人在旁邊壓低聲音:“小姐!小心隔牆有耳,當初任柳月的母親去世,那可是她自己福薄短命,跟咱們沒關系。”
任二這才反應過來,順從地點點頭。
任夫人眯起吊梢眼,顯得刻薄淩厲:“我就說這個方桓樣貌不對,你乳母前幾年去任柳月的家裏拜訪過,雖沒見到任柳月,但與方桓匆匆一面。”
中年婦人重重點頭:“奴婢記得很清楚,方桓本人身高不高,長得清瘦,皮膚弱白,手臂靠近手肘的位置,還有一塊拇指大的燙傷疤痕。”
“奴婢按照夫人的吩咐,去方桓家居住的村子詢問過,方桓家窮,父母早就死了,村屋破的不行,若不是自幼念了點書,也不可能被請到任柳月的外祖家去做教書先生。”
“這樣出生的人,怎麽可能是崔二爺的貴人?這其中,恐怕一定有問題!”
任二分外驚喜:“原來母親早就懷疑了任柳月他們?”
任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女兒,頗有些得意的冷哼一聲。
“不防着她點,我怎麽會容忍她在眼皮底下一直住着?她帶着方桓回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他們的談吐,跟我以爲的任柳月全然不同。”
“但問她什麽,又都能對得上,所以,我就想從方桓這裏查,果然查出點什麽,現在已經幾乎可以确定,跟在任柳月身邊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方桓。”
中年婦人強調:“根據奴婢的調查,懷疑跟在任柳月身邊的男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姘頭!”
任二一驚,這個猜想太大膽了:“就憑任柳月,有那個膽子嗎?那方桓去哪兒了?”
“多半是死了!”任夫人道:“我上次聽你父親吩咐手底下的人,說在懸崖下隻發現了一具男屍,隻怕就是那方桓,如果他死了,而任柳月還活着,恐怕就是她與姘頭一起對方桓痛下殺手。”
任二聽的眼中發亮,像毒蛇絲絲吐信。
“那可太好了,隻要揭穿她的行爲,她跟她那個姘頭,都别想好過!”
任夫人點頭:“但現在還不能聲張,你父親也知道了此事,已經安排人從方桓的村子裏帶了熟悉他的叔伯來,到時候當面揭穿那個姘頭的身份,我看他們還怎麽張狂!”
任二聽了計劃,幾乎就想拍手叫好。
可是,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臉色也跟着白了白。
“母親,任柳月這個小賤人,好像真的會驅使雷電,如果我們欺負了她,會不會被報複?”
“你真傻,連這個也信?你父親跟我說了,他寫信問過那位大人,這些隻怕都是巧合,讓我們無需懼怕她。”
任二這才放下心來。
她從小就知道,她父親能從一介白衣,變成掌管整個城郡的太守,是因爲背後有高人指點。
那人不僅能掐會算,知道靈山城什麽時候會有大人物出現,甚至,他還能算到,當初梁将軍從哪條道要帶兵追繳長琉國的逃兵,她父親将消息賣給長琉國的将士,因此換來了不少金銀,而梁将軍也因此亡故。
這些,都在那人的掌握中,任太守将那人奉若神明,對他有求必應,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任二隻從父母私底下的密談中,偶爾了解到這位神人的特殊。
但是既然他說沒事,就更不用怕任柳月了。
任二神情猙獰:“任柳月這一次必須身敗名裂,讓父親将她從任家除名!”
任夫人讓乳母去給任二拿藥膏敷臉。
“馨兒不用着急,爲娘既然能讓她母親活活被氣死,今天就有辦法,讓她在整個靈山城沒有立足之地。明日你父親的人就會帶着方桓的叔伯到此,你隻需要等着好消息罷!”
門口有一個貓着的身影聽見這句話,渾身一僵,悄悄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