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擡眼,看見蘇知柔還立在門口,臉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沈甯甯抿了抿粉唇。
少女放下茶盞:“你想看就進來,我狼爹它不會輕易傷人的。”
蘇知柔果斷搖頭。
當着蜀夫人的面,她聲音十分柔弱。
“算了,我還是害怕。”
黑狼王強壯的像一隻黑熊,剛剛打哈欠的時候,看見它的獠牙尖利的很。
那強而有力的四隻狼爪,可以将一個成年人瞬間撕碎。
蘇知柔有自知之明。
她跟沈甯甯關系不好,萬一沈甯甯讓黑狼王吃了她,她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她又不想讓沈甯甯在蜀夫人面前獻殷勤。
何況,她知道今日沈甯甯是爲了齊岫薇的事而來,所以她想聽個究竟,不願意直接離開。
蜀夫人看着她畏畏縮縮的模樣,反而歎氣。
“知柔,你先回房吧。”一直在這,顯得她局促。
蘇知柔有些不甘,但蜀夫人都開口了,她再也沒理由留下。
隻能慢吞吞地走了。
待回到屋子裏,她關上房門,一臉不高興。
蘇知柔坐在梳妝鏡前,眼神怨毒地抱怨:“這麽不喜歡我,何必收我爲養女?事事不如我心就算了,還不停地偏袒沈甯甯!”
她說着,一擡頭的瞬間,從鏡子裏看見身後光影的角落裏,站着一個黑衣蒙面的男人。
蘇知柔吓了一跳。
急忙回頭看去。
在看清楚對方的眼神後,她松了口氣:“怎麽又是你?你到底是誰,每次都不聲不響地出現在我房裏,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喊人來了。”
男人開口,聲音是刻意壓着的低沉。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要知道,在整個滄雲國,隻有我會爲你出生入死,别人,都隻把你當陪襯。”
這話說中了蘇知柔心裏的不甘。
她咬緊下唇:“那你到底是誰?”
“是能幫你的人,你昨天說你希望姜芷的事被公之于衆,你看,我不是爲你做到了嗎?”
男人的話,讓蘇知柔陷入沉思。
沒錯,她昨天離開房門前,也見了這個蒙面男人一面。
她本以爲對方說着玩而已,畢竟他連面貌都不敢示人。
但沒想到,竟當真挑撥的大家懷疑到齊岫薇身上去了,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是她慫恿的。
不僅将她摘的幹幹淨淨,還破壞了沈甯甯跟齊岫薇的友情。
蘇知柔心裏的惡念滋生,更有些得意。
好像這蒙面男人,就是她的依靠,能幫她達成任何事一樣。
她眯了眯眼:“你能幫我繼續挑撥沈甯甯和齊岫薇的關系嗎?正好借着這件事,讓她倆決裂!”
誰讓沈甯甯不待見她,連帶着齊岫薇也不怎麽答理她。
姜芷她是不稀罕針對了,畢竟她都去了方青黛将軍那,料想也沒什麽好下手的地方。
但是齊岫薇不一樣,她正是危難之時,沈甯甯若能被挑撥,兩人一定會決裂。
蘇知柔就是不想看見她們關系那麽好!
黑衣人沉默了,好一會才點頭:“我盡量。”
他身形一閃,躍出窗戶不見了。
與此同時。
謝明安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回去正廳了。
“臭二哥,有什麽發現嗎?”
“你們說的那個腳印我看了,尋常男子腳印的大小,光是這個蘇府裏符合腳型的家丁,就不下十五個,更何況當天來的賓客那麽多,不可能挨個去核對腳的大小。”
謝明安一邊說,一邊請丫鬟去弄清水來洗手。
沈甯甯聞言,有些沮喪地托腮:“這麽說,就是查不到任何可疑咯?”
蜀夫人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查不到也不要緊,我們都知道齊姑娘的爲人,大家不會懷疑她的,到時候甯甯再辦個宴會,邀請她一同參與,就好了。”
沈甯甯卻不這麽想。
齊岫薇心思細膩敏感,總是爲她人着想。
出了這種事,如果不能徹底查清楚到底是誰所爲,恐怕她會很介懷。
謝明安含笑看她一眼:“你叫一聲好二哥,我就告訴你一個新發現。”
沈甯甯擡起水靈靈的黑眸,嬌嗔地瞪他一眼。
“臭二哥!你不說,我就不理你,三天不理你!”
謝明安聞言微微皺眉:“這就太不講道理了,從前威脅都隻說一天不理,現在變成三天了?”
“小沒良心!罷了,誰讓你是我妹,告訴你也無妨,等着。”
恰好丫鬟端來一盆幹淨的清水,他将翻過泥土的手搓洗幹淨。
謝明安道:“過來看。”
沈甯甯連忙好奇地走過去。
隻見謝明安手裏,不知何時捏着一顆細小渾圓的珍珠。
少女困惑:“這是?”
“很常見的珍珠,一般都鑲嵌在衣服上,作爲裝飾所用。”謝明安說。
沈甯甯跟着點頭:“所以這有什麽奇異之處?”
“你看顔色,仔細看。”
經由謝明安提醒,沈甯甯才發現,這顆珍珠有點發黑。
她噘嘴:“就是普通的珍珠嘛,成色不好而已。”
“非也,”謝明安搖頭:“你聞聞,是不是有香味?”
沈甯甯嗅了嗅:“真的呀,有一股淡淡的香。”
謝明安讓蜀夫人也來聞了兩下,确認确實有香味。
不過這又能說明什麽?
謝明安淡淡一笑:“小妹,你記好了,今天二哥就教你一課,古書上曾說,珍珠碰到麝香,就會變黑。”
“我在你們說過的草叢周圍尋找,發現正有一顆小珍珠,應當是衣服上掉下來的,但那人不知道。”
“現在我再考考你,這顆珍珠爲什麽會和麝香聯系到一起?”
沈甯甯困惑地撓了撓小臉。
“衣服上的珍珠……難道是衣服上的熏香,讓珍珠變黑了?”
“你再想想,麝香昂貴,怎麽會拿來熏衣服。”
聽言,沈甯甯恍然大悟:“是室内的熏香!穿着這件衣服的人,必然在某個熏了麝香的室内,停留了不短的時間。”
蜀夫人也明白了,她問:“可是這個怎麽能精準确定,到底是誰呢?畢竟昨日來的都是達官貴人,用麝香的熏香,再正常不過了。”
謝明安笑了起來,眸狹長,影綽約。
“是啊,”他漫不經心的樣子,卻更讓人覺得胸有成竹,:“但能将珍珠熏成黑色,必然是經常靠着燃燒麝香的爐子,亦或是随身佩戴麝香香囊。”
“麝香一般隻是作爲香料的一種,但像這麽喜歡這個味道的人,在京城裏其實就那麽幾個人。”
沈甯甯眨了眨眼睛:“誰?”
謝明安一笑,拉住她的手腕:“走,二哥帶你去香料鋪看一看,你就知道了!”
少女被他拉走,自家二哥查起案子來,就激動的很。
她倉促回頭,跟蜀夫人說再見,随後就被一路拖走。
黑狼王竄起來,跟着跑了,猶如一道黑影。
他們走後,蜀夫人沉着眉頭回憶。
“麝香……”
她記得蘇知柔很愛用的一種香料叫“虞美人”。
這款香料就是麝香爲主。
蜀夫人眼神一深,叫來丫鬟:“去悄悄地打聽,昨天齊家丫鬟找張副将之前,小姐都在哪兒,在做什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