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沈甯甯與家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沈思意的蹤迹。
奈何,最後跟谷大師讨論過後,沈甯甯才接受了一個事實。
她的娘親沈思意,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他們這個地方了。
用谷大師的話來說,便是回到了屬于她的時空去。
若想再見,這輩子或許都沒有機會……
但,沈甯甯卻不放棄。
謝肅之也說:“你母親極愛你們,如果有能回來的機會,我想她會不顧一切也要回來的。”
除了這些,還有兩件讓沈甯甯頭疼的事。
皇帝一直想要追查的國師,找到他的時候,竟然已經意外死在了一處無人的山谷裏。
身上有刀傷,屍體倒下的四周也有打鬥過的痕迹。
可以判斷出他必然是被仇家從牢裏救了出來,随後在這裏殺害。
皇帝爲了找到真兇,安排謝明安負責此案。
然而對方早有預料,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迹。
謝明安隻能對國師的屍首做了檢查。
才發現,他最緻命的傷口來自于背後中的那一刀。
而根據當時的情況推測,綁走國師并且殺害他的人,必然是他認識的某人。
他以爲對方是來救他的,所以不設防地跑在前面。
沒想到那人從背後給了他一刀,随後又将國師推倒,在腹部紮了兩刀,這才徹底了結他的性命。
謝明安建議皇帝安排人,徹查與國師有過來往的人士。
沒想到,京城大半權貴官吏,都跟國師有過密切的來往。
畢竟國師掌握着天象,更得皇帝信任,衆人私底下都願意讨好。
此事因找不到兇手,也沒有任何線索能繼續查下去,暫且成爲大理寺的一個懸案。
另外一件比較讓沈甯甯頭疼的事,便是墨淩危的後遺症。
随着時間的推移,他體内的毒素雖清了,但到底還是留下了一些弊端。
墨淩危偶爾頭疼起來,便像是不認識人了一樣,唯有狂躁的怒火,會暴起傷害每一個靠近他的人。
在他發病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除了沈甯甯。
說來奇怪,當墨淩危頭疼狂躁時,他隻認得沈甯甯。
也唯有她能安撫暴躁的太子。
故而現在沈甯甯每個月有一大半時間,幾乎都在宮中居住。
隻要墨淩危那邊一出事,皇帝第一反應便是大喊:“快叫甯甯來!”
由此可見,當時齊妃他們給墨淩危下藥,便是想讓他不能好好地繼承皇位。
就算墨淩危不再佩戴那串有毒的佛珠,毒性給他身體帶來的影響,大臣們也不會支持一個性情多變的太子登基爲新帝。
若不是恰好破獲了齊靜春他們歹毒的計劃,恐怕皇帝臨終,真的會将皇位傳給九皇子。
但他死後,那群人會怎麽對墨淩危,就說不好了。
這些年,沈甯甯一直聯合神醫和鬼醫,利用仙境裏精密的儀器,爲墨淩危診治。
效果甚微,但不是全然沒有作用。
沈甯甯每每主動安撫墨淩危:“一定會治好的,哥哥你别擔心啦。”
*
又是一個陽春三月。
沈甯甯快迎來她及笄的生辰日了。
國學府裏,葉裳依緊跟在明媚的少女身邊。
“甯甯,你快說呀,你想要南海的珍珠,還是山裏的玉石?哎呀,我怎麽覺得你都有,可是你都要及笄了,我得送個不一樣的。”
她身旁的少女,深藍衣裙,盎然明媚的雙柳髻,披肩的黑發,在陽光下透着明亮的光澤。
沈甯甯眉眼徹底長開,既有了沈思意的明媚大方,眉宇間,也帶着謝肅之的俊挺英氣。
是個明豔至極的小美人了。
“你什麽都不用送,我爹爹說了,等到那天,我們謝府辦宴做東,你們隻管來一塊熱鬧熱鬧就好!”
就在這時,她身後傳來一道輕柔的呼喚:“福甯公主。”
沈甯甯和葉裳依一起回頭,看見墨知柔帶着兩個要好的閨秀走來。
如今墨知柔已經不姓墨了,她現在改了姓,跟着蜀王妃姓蘇。
蜀王妃的心病,去年才治的七七八八。
這期間,墨知柔一直守在病榻邊,到底還是打動了蜀王妃。
于是,她主動提出,讓墨知柔認她父親爲外祖父。
如此一來,墨知柔就算不是王爺的養女,也是蜀州州牧蘇老大人的外孫女了。
葉裳依不喜歡她,私底下,不知跟沈甯甯說了多少次,墨知柔心思深沉的話。
但這些年來,墨知柔一直不與沈甯甯她們作對,反而總是極盡讨好。
這次也不例外。
蘇知柔走到沈甯甯身邊,笑的溫婉:“我馬上要辦十六歲的生辰宴了,想邀請公主殿下來做客。”
說着,她遞過來一張邀帖。
沈甯甯掃了一眼:“不好意思呀,那日我不方便,我答應了别人要去參加他們孩子的周歲宴。”
三花姨和鄧大叔的小兒子剛滿一歲了,沈甯甯說好了要作爲孩子的福娘娘,去坐鎮呢。
蘇知柔一臉遺憾:“公主真的來不了嗎?可是太子殿下可能會來呀。”
葉裳依抱臂冷笑:“說什麽笑話呢?甯甯不去,太子殿下會去?”
現在京城裏誰不知道,太子一旦出行,不是找沈甯甯,就是找沈甯甯的路上。
蘇知柔眨了眨眼:“我沒撒謊……哎呀,是我說的太多了,那好吧,公主既然沒時間,就罷了。”
随後,她帶着朋友離去。
葉裳依朝她的背影鄙夷地翻了個白眼。
“她炫耀什麽呢?蜀夫人回蜀州去探親了,她就以爲沒有人管的了她?誰不知道,她每次看見太子殿下,那眼睛都快黏在太子身上了!”
沈甯甯眨着麗眸回憶了一下。
墨淩危會去是有可能的,因爲他正在跟她賭氣。
前幾天,沈甯甯跟陸紹元一塊去了京畿的城郡談生意,墨淩危找不到她,等小姑娘回來,才知道她是跟陸紹元出去了。
于是,沈甯甯不知墨淩危爲什麽生氣,他當着她的面,冷冷地說要靜靜。
那沈甯甯隻能同意他獨自待着,沒想到她走了,他反而又發了脾氣。
三天過去,兩人到現在還沒說話。
沈甯甯也不知道他靜好了沒有。
葉裳依看着沈甯甯并不意外的神色,突然覺得蘇知柔說的是真的了。
“你不會真的讓太子殿下去她的生辰宴吧?那可就意義非凡了,大家不知怎麽猜測她跟太子的關系呢!”
沈甯甯噗嗤一聲笑了,眉宇間漾着明麗。
她落落大方的:“這有什麽?參加一個生辰宴而已,隻要哥哥高興就好,随他去吧!”
夜裏。
武放跪在神情冷峻的男人跟前,如實禀奏。
冰冷的聲音傳來:“她果真跟别人說,随便?”
武放低了低頭:“卑職不敢靠得太近,唯恐被公主殿下身邊的暗衛察覺,但确實聽到她們議論太子殿下的事,公主殿下說:随便他。”
墨淩危薄眸閉上,心口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這個沈甯甯,他真是寵壞她了!
他說要靜靜,她扭頭就走。
現在還說随便他?
她連主動跟他說一句話都不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