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王扭頭,看了一眼沈甯甯。
小家夥立在祠堂的房檐下,看着它的那雙大眼睛,含着晶瑩的淚花。
看來,她也非常想讓它真正成爲她的家人。
于是,黑狼王收回目光,回應謝肅之與謝二爺兩聲——
“嗷嗚。”算是同意了。
謝肅之面色欣喜,朗聲說:“龐叔!放鞭炮,送黃錢,告知上蒼和祖宗們!”
族親們傻眼了。
瘋了呀,謝肅之是真的瘋了!
爲了找回來的這個女兒,将狼迎入祠堂,以後就跟着謝家人享受世代香火!
有的族老覺得不妥。
但是想想還是随了謝肅之的意。
畢竟,現在整個謝家,數他官最大,說了算。
在鞭炮喧鬧的聲響中,沈甯甯跑過去,一把抱住黑狼王的腦袋。
她聲音糯糯地說着悄悄話——
“狼狼,咱們各論各哒,雖然爹爹認你做了三弟,但其實在我的心裏,你是我半個爹爹,以後,我叫你狼爹,好不?”
“今天,不僅是迎接我回家,更是我請大家見證,甯甯我吖,最喜歡狼爹了!”
黑狼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周圍噼裏啪啦的動靜裏,它竟然好似被沈甯甯的尊重,捧了起來。
來自于小家夥的回饋和愛,仿佛扶着它站了起來,此時此刻,它在謝家人的眼裏,不再是兇狠的野獸,也不是畜生。
而是她的狼爹。
狼是不會哭的,但是黑狼王覺得自己眼眶酸的厲害。
它用腦袋貼着沈甯甯圓嘟嘟的小臉。
“好。”一聲沉沉的回答,壓抑着它心裏萬千的喜悅。
站在不遠處的謝明安忽然回頭。
他有些疑惑。
剛剛好像聽到黑狼王說話了?
但是,看着沈甯甯抱着黑狼王,對着他嗷嗚嗷嗚的,奶聲奶氣地學着狼叫。
謝明安又覺得自己聽錯了。
萬丈光芒下,衆人的見證中,沈甯甯跪在蒲團上,小手舉着三炷香。
她身後,分别站着謝肅之、謝二爺、黑狼王和謝明安。
小家夥奶聲奶氣地上香:“晚輩甯甯,叩見各位列祖列宗。”
皇上派來幫忙的禮部官員,按照祖制傳統,在門口甩下一鞭——
“一叩首,敬天地祖宗!”
沈甯甯彎腰,小腦袋磕在蒲團上。
“二叩首,敬三代内嫡系族親!”二鞭響。
沈甯甯心中喊了祖父和祖母。
第三鞭,禮部官員高呼:“三叩首,敬亡母!”
這一次,沈甯甯重重地磕了頭。
她擡起水眸,香火缭繞間,母親沈思意的牌位,近在咫尺。
謝肅之眼睛通紅,面上卻止不住地笑。
他們的女兒,終于能光明正大地拜沈思意的靈位了。
可惜……隻是靈位。
沈甯甯将香火插進爐子中。
禮部官員将鞭跟着卷起來,放上貢台,代表着請謝家列祖列宗檢閱。
随後,他高呼唱禮——
“恭賀謝府五小姐,謝願甯,入謝家族譜。”
謝家的工匠們頓時上前。
在祠堂内,由四大族老将族譜請出。
随後,工匠在上面,刻下沈甯甯與黑狼王的名字。
黑狼王代表的三房下面,還多了狼三、狼四。
禮畢,鞭炮齊響。
謝肅之安排了童子去街上送銀子,代表爲剛回府的女兒祈福。
也更是昭告天下,他謝家的親女兒回來了!
這個時候,謝府裏最爲寂寥的院子,要數謝二夫人了。
她對着鏡子,淚水不斷。
丫鬟在身後爲她梳頭發,看着鏡子裏,謝二夫人憔悴如鬼的模樣,吓得小心翼翼。
“他們鑼鼓喧天,全家集聚,可是,誰還能想得到,我的女兒願玖,還在外面受苦啊!”
她知道自己是徹底得罪了謝肅之。
謝肅之不僅絕口不提謝願玖回府的事,就連謝二爺,也對她說的話恍若未聞。
她已經被架空了。
除了頂着一個二夫人的頭銜,整個謝府将她當成透明的人。
想到這裏,謝二夫人哭的更加更加凄厲。
小丫鬟吓得梳子都拿不穩了。
謝二夫人有些失了神,喃喃道:“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
突然。
她意識到丫鬟還在,怨毒陰狠地目光回頭看去。
“你在偷聽是不是?”
小丫鬟看見她的眼神,吓得跪在地上,顫抖不已:“奴婢沒有,奴婢不敢!”
謝二夫人忽然暴起,抓住剛才的梳子,就一下下地砸在小丫鬟的頭上。
“讓你偷聽!你也敢欺負我了,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
“二夫人别打了,二夫人饒命啊,奴婢好疼,啊——!”
慘叫聲不斷傳出。
夜裏。
沈甯甯躺在床上,蓋着溫暖的被褥。
黑狼王趴在地上,謝肅之爲它鋪了一層薄毯。
“甯甯,雖然今日認回了祖宗,但是以後,你想叫沈甯甯還是謝願甯,都看你自己的意願。”謝肅之目光溫和地說。
沈甯甯眨着大眼睛,小臉嬌俏明媚,乖乖地點了點頭。
“謝謝爹爹。”
“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讓晚春進來守夜。”謝肅之說罷,彎腰親了親女兒的額頭。
随後,給她掖緊被子就出去了。
不一會,晚春進來,看見黑狼王,她還有些小心翼翼。
想了想,晚春默默地喊了一聲:“三爺好。”
黑狼王:……
它還是有點不習慣。
于是拿爪子搭住眼睛。
沈甯甯看見它這個反應,笑的嗤嗤的,像一朵雲。
“晚春姐姐,你不用害怕,狼爹它很沉穩哒!”
晚春這才敢上前挑燈火,放了一顆夜明珠。
室内光線柔和下來,朦朦胧胧的,正适合入睡。
就在這時,沈甯甯突然問:“晚春姐姐,爲什麽我是行五,而不是行三呢?”
晚春一邊整理床帳,一邊說:“因爲,四小姐行四,您比四小姐小,所以行五呀。”
“那行三的人是誰?”小家夥歪了歪頭,眨了眨大眼睛。
晚春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全府沒有人知道。”
她跟沈甯甯解釋了原因。
原來,謝府從老太爺那一代開始,就會給謝家的每個兒郎和女兒發一塊玉。
兒郎是月牙玉佩,女兒則是滿月玉。
之前,謝明緒給沈甯甯脖子上挂的那塊如意,其中鑲嵌的玉,就是沈甯甯的滿月玉。
“府中核算的時候,發現在大少爺和二少爺之後,少了一塊月牙玉。”
“因爲年代久遠,查無可查,老爺就說算了,應當是丢了,但要按照老太爺的規矩排序,玉可以丢,但序不能錯。”
“所以,這個三的位置,就空了下來,四小姐出生以後,直接行四了。”
沈甯甯聽得很是奇怪。
月牙玉應該很重要吧,怎麽會丢了呢?
不過,她轉念一想。
謝府當年有一陣大亂,連她都能丢,何況玉?
估計也是被偷走了叭。
沈甯甯困了,鑽進柔軟的被子裏,閉上纖秾的睫毛。
“我要睡咯!”
次日。
墨淩危接沈甯甯入宮。
命太醫齊聚,給她檢查手腕傷勢的恢複。
沈甯甯被他按在太子椅上,蹬了蹬小腳。
她鼓起粉腮,小聲糯糯地說:“哥哥,我都跟你說過好多次啦,我的手泡了靈泉水,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也要讓太醫來看看,我才能放心。”墨淩危皺着冷眉道。
他輕輕扶着沈甯甯細白的小手腕。
爲了向他證明自己的手沒有問題,沈甯甯胖乎乎的小粉手,像貓咪張爪一樣,張開五指。
“你瞧,真的沒問題,我活動自如呢!”
墨淩危生怕她動作太大,牽扯舊傷。
于是更加凜冽霸道,捧住她的小手:“别亂動!等太醫來看了再說。”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太監的禀奏。
“太子殿下,裴校尉請見。”
墨淩危凝眸。
裴隐?
“他來幹什麽?”
太監道:“裴校尉說,将太子殿下所負責的禁軍本月巡防圖送來。”
墨淩危更爲疑惑。
往常都是陸統領來送這個東西,今日怎麽換人了?
但沈甯甯在,他無心處理政務。
“你讓他交給你,暫且退下,有問題,我再找他們就是。”
“是。”太監離去。
沈甯甯沒有留心他們的話,想剝一顆橘子吃。
可是,她發現左手被墨淩危握着,根本不方便!
小家夥嬌氣地噘嘴,用黑靈靈的眼眸表達自己的不滿。
墨淩危輕笑:“我幫你剝。”
此時殿外。
太監照實回複了太子的話給裴隐。
裴隐頓了頓,點頭冷漠:“好,我知道了。”
他将巡防圖交給太監,離開前,看了一眼宮殿門庭。
大家不要哀嚎了,我是不會寫裴隐喜歡甯甯的狗血劇情,但是前期會有一點誤會!你們不用爲小薇哭泣,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