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沈甯甯忽然來見他,還說書童喊的,這件事他親眼目睹。
他仔細回憶,那個時候神像是否已經丢失了。
但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他隻記得回到房間以後,發現陸紹元交過來的經文有誤,所以将他叫去提醒。
所以,黃夫子隻能确定,今早他睡醒的時候,雨神娘娘的像還在。
但是後面,就不敢确定了。
見黃夫子不說話,藍倩上前一步。
“夫子,沈甯甯很有可能看見神像貴重,就生了偷竊的心。”
“你憑什麽一口咬定是我?”沈甯甯極力反駁。
藍倩盯着她:“就憑你出身寒微,你家窮!”
“你明明是山裏祥雲村的一名孤女,因爲偶然救了縣令爺,才有機會來我們私塾讀書。”
“平時出手大方,故意營造出自己家世很好的樣子,都是怕大家知道你的真實家世吧?”
“你拿的那些東西,肯定都是縣令爺給你的銀子!”
“沈甯甯,你好不害臊,花着别人的救濟銀子,在私塾裏裝什麽千金小姐!”
沈甯甯捏緊小拳頭,一雙水眸氣呼呼的泛着烏黑。
“我從沒說過我出身富貴,給大家吃的,是因爲奶奶教我分享!”
所有的同窗震驚地看着沈甯甯。
确實,她從未說過自己家境很好,也沒有炫耀過自己的爹娘。
是大家先入爲主,看她長得白白淨淨,又每次都帶着一堆美食,才以爲她是大官的女兒。
藍倩嗤笑:“那你敢不敢承認,你就是一個孤女,甚至你隻能跟着你奶奶住在山裏。”
陸紹元怒斥:“你說夠了沒有?!即便這些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偷東西。”
藍倩最不想聽到陸紹元幫沈甯甯說話。
“紹元哥哥,你又了解她多少?不管怎麽樣,雨神娘娘像,就是在她房間裏發現的!”
沈甯甯正要說話,黃夫子卻嚴厲制止:“夠了!都不準再說了!”
他眼神沉沉,掃過沈甯甯和藍倩的面龐。
“既然雨神像找到了,先讓人把這些給縣令爺送過去,别錯過皇上他們開壇求雨的吉時。”
然而,下一秒,一名書童慌張跑來。
“夫子,不好了,門口來了好多捕快!”
藍倩眼中劃過一絲得意之色。
她瞧着沈甯甯:“剛剛聽說雨神像丢了,我就讓我的丫鬟去報官了。”
“茲事體大,夫子把沈甯甯交給官府徹查就好!”
這次,哪怕黃夫子想包庇沈甯甯,她都不給機會!
縣令傅遠松不在,現在整個廣陽縣,還不是她爹藍主簿說了算?
上次藍倩回家,就讓她娘跟她爹說了,她在私塾裏受到了欺負!
她娘讓她爹給她做主,絕對讓沈甯甯吃盡苦頭!
爲首并不是王捕頭,而是一名看起來兇神惡煞的男人。
“黃夫子,這名學子我們就先帶走了,待徹查清楚,會把她送回來。”
他說罷,就有捕快,上前一左一右地拉住沈甯甯的小手。
“夫子!”沈甯甯急呼:“我是被冤枉的!”
黃夫子微微擰眉,他忍不住對捕頭道:“這件事可能另有誤會。”
“我忽然想起來,是我不小心将雨神娘娘像給了沈學子,讓她欣賞保管,但忘記拿回來,确實是我的問題。”
“你們就不用帶走她了,我私下一定好好教導她。”
沈甯甯驚訝,沒想到黃夫子會爲了保下她,說出這種理由。
可那名惡人似的捕頭卻不領情面。
“胡鬧!事關求雨,豈是你一個小小夫子,三言兩語就解釋的清楚的?”
“我們必須将人帶回去審問清楚,帶她走!”
捕快們拽着沈甯甯往前。
小家夥掙紮:“放開我!”
陸紹元直接擋在門口:“不準帶走她!”
藍倩直接将陸紹元狠狠一拽,拉去一邊。
“快把疑犯帶走!”她喊叫。
沈甯甯力氣小,根本不敵,被強行帶走。
陸紹元掙脫不開藍倩,情急之下,隻能選擇一腳踹上她心窩。
“讓開!”
“哎喲!”藍倩被他一腳踹到旁邊,直接磕在桌子上。
陸紹元立刻飛奔出去,卻見掙紮的沈甯甯,被直接扛着上了快馬。
捕快們飛速地向官府而去。
陸紹元咬牙,飛快思索。
他一個人勢單力薄,不可能進官府搶人。
這時,守在私塾門口,他的小厮匆忙跑來:“少爺,發生什麽事了?”
陸紹元立刻吩咐:“把馬車拉來,進京,我去找外祖父!”
他的馬車飛速離開私塾。
不一會,陳少北帶着一隊将士騎着快馬趕來。
他可算是問到沈甯甯在哪兒讀書了。
自從墨淩危跟他說了以後,他就因事耽擱到現在。
早上直接去了祥雲村,那群村民隻知道她進城讀書,卻不知道她去了哪個私塾。
然而周圍有四個縣,幸好陳少北打聽到,她是被廣陽縣縣令傅遠松安排讀書。
于是他直接策馬來了廣陽縣。
剛到門口,就見私塾裏的學子們,人人面色驚惶不安。
黃夫子沖出門外,看見沈甯甯被帶走的地方,直呼“糟糕”。
他立刻叫來書童:“快去城裏,給縣令大人報個信!”
陳少北見他們手忙腳亂,不知發生了什麽。
但還是上前拱手,禮貌詢問:“請問,私塾裏是否有一名姓沈,名爲甯甯的小姑娘?”
黃夫子回過神,不安地看着他:“閣下找她做什麽?”
陳少北肅聲解釋:“奉太子殿下之命,接沈小姐入宮觐見。”
太子!?
私塾裏的所有人都跟着大驚失色。
黃夫子嘴唇哆嗦:“官府剛剛強行将她帶走了。”
陳少北眼神一變,銳利無比:“官府?爲何帶走她?”
黃夫子急忙将事情說了個清楚。
陳少北眉頭狠狠皺起。
這個沈甯甯,難道是惹到了誰?
他顧不得細思,拱手道了一聲謝,立刻翻身上馬。
并吩咐一名将士:“立刻去天壇找太子殿下,把事情告知。”
而此時。
沈甯甯被抓到官府,直接關進了一處漆黑髒臭的牢房裏。
“嘭”——
牢門被鎖上。
沈甯甯水潤的眼眸緊緊地盯着獄卒。
隻見他甩了甩鑰匙:“小丫頭,你也别說自己委屈,看你漂亮,實話告訴你吧,你進了這兒,就休想出去了,誰讓你得罪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