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美驚愕:“你們是瘋了吧?敢将我趕走?信不信我叫姨夫來收拾你們!”
這群村民,她平時就不放在眼裏。
因爲背靠杜員外,秦芳美從小就覺得自己是半個小姐。
可沒想到,這群平時害怕得罪她的村民們,居然敢将她往外趕!
老村長聲音嚴厲:“你爹借了銀子買米,拿你們的村屋做抵押!”
“現在他還不上錢,村屋已經是我們的了。”
秦芳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娘呢?她不可能坐視不管,讓你們搶走我們的屋子!”
劉大嫂子嗤的嘲諷一笑。
“你還不知道吧?你爹娘做的缺德事,被發現了。”
“他們将你奶奶扔到山上,讓她自生自滅,又滿口謊言,想要污蔑甯甯。”
“好在老天有眼,縣令爺親自發話,把你爹娘抓進大牢,還得挨闆子呢!”
秦芳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臉色吓得慘白:“怎麽可能?姨夫沒告訴我!”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笑話起來——
“杜員外跟你說了又能怎麽樣,發話的可是縣令爺!”
“你們一家當初狠狠欺負甯甯,但絕對想不到,甯甯是縣令爺的恩人吧?”
“屋子已經不是你們的了,祥雲村,也不歡迎秦家人!”
大家一言一語,秦芳美終于明白了。
原來,沈甯甯居然害她爹娘得罪縣令,被關進大牢!
不止如此,沈甯甯還趁着她家沒人,把房子占爲己有!
秦芳美氣的指甲嵌入掌心,渾身發抖。
這時,老村長使了個眼色。
劉大嫂子與另一名村婦,直接推搡秦芳美。
把她重重地扔了出去。
“哎喲!”秦芳美吃了一嘴的土。
她哭着爬起來,嘴裏不甘地叫罵:“你們這群窮鬼,等着瞧,沈甯甯就是個災星,你們早晚跟她一起死!”
話音剛落。
村長的孫子鄧富貴,就拿彈弓狠狠地射了一枚石子過去。
秦芳美腹部被擊中,頓時疼的彎了腰。
鄧富貴喊道:“不許你說小狼姐的壞話!”
村民們跟着吆喝,讓秦芳美有多遠滾多遠。
看着他們群情激奮,仿佛說了沈甯甯的壞話,就恨不得掐死她一樣,秦芳美吓得跌跌撞撞逃了。
眼下這個情況,她隻能回姨夫杜員外家。
可秦芳美哪裏甘心?
她一邊順着山路往外走,一邊哭着抹淚,嘴裏低聲咒罵沈甯甯。
就在這時。
哒哒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秦芳美擡頭,看見一個侍衛模樣的人下馬,走到她面前。
她心裏一刹那有些激動。
難道,這侍衛是姨夫派來接她的?
沒想到,侍衛看見她,一開口就問:“你是祥雲村的人麽?”
秦芳美狐疑:“是啊,怎麽了?”
侍衛便拱手詢問:“請問你們村子裏,有沒有一個姓沈,閨名甯甯二字的小姑娘?”
秦芳美豁然瞪眼。
又是沈甯甯?!
侍衛見她不說話,便又繼續追問。
“約莫四五歲,皮膚白淨,眼睛圓圓且烏黑。”他說的,是太子殿下的親口描述。
然而,侍衛剛說完,秦芳美就如同發瘋一樣。
她歇斯底裏的吼叫:“死了!她死了!”
侍衛急忙皺眉問:“你說的是真的?”
“沈甯甯被狼群帶走,失足摔下懸崖,死的屍骨無存,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懸崖下自己找!”
秦芳美說罷,撞開侍衛,直接離去。
她說的,自然是她心中對沈甯甯的惡毒詛咒。
而侍衛卻大吃一驚。
跟狼群生活,這個特征對上了!
太子殿下爲了這個小姑娘,派上百侍衛,在狼山四周尋找。
總算找到了!
奈何居然是個壞消息!
茲事體大,得趕緊禀奏給太子殿下。
侍衛當即疾馳回宮。
彼時。
太子居住的紫宸宮,内外幹淨。
殿内缭繞着藥草的清香。
墨淩危靠着椅背,劍眉烏黑,正閉目養神。
貼身伺候的太監從外跑近,語氣慌張。
“太子殿下,人找到了!”
墨淩危刹那睜眼,緊跟着站起來。
“她人在哪兒?”
太監直接跪在他腳下,語息顫抖:“人……人死了。”
殿内啞寂一瞬!
忽然!
墨淩危揪着大太監衣領,将他直接拽了起來。
“你說什麽?”聲音透不出任何情緒。
然,他的眼底,已是一片冷徹的深黑。
像是冬日沉沉的烏雲,帶着雷霆萬鈞的壓城之勢!
太監吓得腿軟:“侍衛來報,沈姑娘是祥雲村人士,經查,她與狼群生活在林子裏,但不慎掉落懸崖……已經殒命。”
墨淩危蓦然怔住。
她死了?
所以,狼群才沒有在原來的地方生活。
所以,泉水才會幹枯。
這都是因爲她不在了。
不對……
事有蹊跷。
他與沈甯甯相處幾日,知道她和她奶奶,都是被家人趕了出來。
既然她一直在山中生活,村子裏的人又從何處得知她摔下山崖?
種種疑問相繼浮出。
墨淩危邁出殿宇,冷聲說:“侍衛在哪兒,提去正堂,我要親自審問。”
太監連忙引路。
這會兒。
沈甯甯已經抵達廣陽縣私塾。
縣令爺早已打過招呼。
年過四十的鄭夫子,帶着兩個書童在門口迎接沈甯甯。
天氣炎熱,他渾身大汗淋漓,這會兒不斷擦汗,面頰滾紅。
看見沈甯甯,連忙迎上來問好。
“沈小姐,我們私塾不大,主要上課的地方,就在南苑和北苑,以你的年紀,跟着南苑上課就好。”
“今年春天,我們已經開了一門新班,他們提前學了些禮教。”
“不過沈小姐不必擔心,我會單獨爲你将漏掉的知識補講。”
沈甯甯穿着得體的鵝黃小裙子,發髻兩邊綁着兩條黃綢子。
看起來俏皮又可愛。
她跟在鄭夫子身邊,眨着大眼睛,乖乖地說:“多謝夫子。”
小家夥學着剛剛看到的作揖手勢,躬身拱手,像一朵會彎腰的絨絨花。
鄭夫子一張圓胖的臉上,登時充滿笑意。
“每兩日需要來一次私塾讀書,這期間不用歸家,可以住在私塾裏。”
“所以我将沈小姐的住處,安排在了東苑的特間。”
所謂特間,便是一人一間。
尋常的學子,多數是兩人一間。
但縣令爺親自交待,沈甯甯的待遇自然要最好的。
不過小家夥還不明白特間是什麽意思。
她隻是看着鄭夫子臉色通紅,忍不住說:“夫子,你好像很熱,坐下來休息一會叭。”
鄭夫子擺擺手,喘着粗氣說:“沒事,就是有些頭暈……”
他話音剛落,龐大的身子啪的一下往後摔倒。
一屁股坐在了廊下的石長椅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