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班雄似乎真的有一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意思。
原本還因爲那馬續的名字而有些無奈的劉隆,此時看着再次舉薦對方,并且直接給出來這句評價的班雄,他都有些傻了。
最後實在是忍不住,才略帶幾分猶豫的問了一句。
“班雄,班京兆,你可知道你剛剛的那句話,代表着什麽.”
“臣明白!”
“你明白?你當真明白?”劉隆被這句話真的氣笑了,“他已經是我大漢的名士了,你說他的未來在軍伍之中。
意思是,他還要和令尊一樣..做出那棄筆從戎的壯舉不成?
班京兆,你是不是對這棄筆從戎四個字有什麽誤”
“臣,從不會妄言!”
“.”劉隆是真的還想說點什麽出來,但是看着自己面前的京兆尹班雄,他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就如同他自己剛剛所說的那般話語一樣。
馬續已經是這天下名士了,如果再次入伍,并且真的闖出來了什麽名聲的話.…那不就是又一次的棄筆從戎了?
而這個名詞對于其他人是個傳奇,對于班雄來說不就是家事麽?
還有人比班超的親兒子更加了解這個名詞?
看着劉隆如此模樣之後,這班雄也是再次告訴對方,自己無比确定自己的說辭。
這讓劉隆的臉色不由的有了幾分變化。
他并不清楚馬續這個人的能力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不過.他知道對方一定是有些本事的。
否則斷然不會讓這班雄如此的在意,如此的嚴肅。
劉隆這一次終于還是被說服了,他沒有繼續反對什麽,相比較于一來就準備多時的班勇,這馬續到是沒有再有什麽過多的行爲。
畢竟就算是劉隆也沒有見過對方,也不知道馬續能力到底如何。
隻能是書信一封,然後送給朝廷,讓他那位便宜母後将那在東觀的馬續給自己送過來。
不過既然都提到了馬續,那自然也少不了去問問馬續的另一個哥哥,同樣是躲在了東觀的大漢名士馬融。
“朕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如今朕要征辟馬續進入軍中,那馬融的事情.是否還需要和大将軍他們說上兩句?”
劉隆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直接看向了另一邊的虞诩。
這種事情班雄不好多說什麽,而虞诩才是最合适的人選。
至于爲何會有如此疑惑,那也是因爲馬融的情況着實是有些特殊的。
之前劉隆就說過,那馬融是一個大漢名士,不過劉隆沒有說的是,這位大漢名士的德行實在是有點不敢恭維。
用劉隆的話來說就是.這家夥有點作!
作爲關西名士摯恂的弟子和女婿,馬融的能力和名望是毋庸置疑的,不說其他,就是他的家世加上自家的嶽父給他的造勢,以及他本身也有些本事。
所以想要出名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就在前些年,劉隆記得應該是.永初二年的時候吧,大将軍鄧骘就已經從各個方面聽聞了那馬融的名聲,于是召他任舍人。
畢竟當初馬融雖然能力不俗,名聲也不錯,但扶風馬家那是将門之後,而且那個時候雖然有點以武轉文的意思。
但突然蹦出來這麽一個名士,讓人很那不定主意。
加上馬融的年紀當初并不大,而且他的家門和師門算不上真正的天下豪族,所以有大将軍的親自征辟就很不錯了。
但是舍人已經是能夠給她的最好待遇了。
而舍人則位置的确是不高,它出自《周禮·地官》,按照這裏面所說,舍人的作用其實就是掌平宮中之政,分其财守,以灋掌其出入者也。
說的直白點,在宮裏面或者說是府邸裏面根據這同僚甚至是仆從的人數多少,然後算計一下這個月或者每一天消耗多少吃喝用度等等。
類似于.大管家?
這位置不高,但也是個可以展露才華的,而且以當初那大将軍鄧骘的窘迫來看。
隻要努力,馬融想要出人頭地絕對不難。
但是!
作爲從小就被人寄予厚望的扶風馬氏子弟,作爲匠作大監馬嚴的親生兒子,他怎麽可以允許自己去做這種事情?
所以,他不幹!
馬融拒絕了大将軍的征辟。
當然了,拒絕征辟這事兒也不是那麽神奇,如果好好說,哪怕不好好說,就是說自己不想赴任這事兒也沒什麽。
畢竟那些年拒絕征辟的人太多太多了。
馬融不喜歡此職,就沒有應命,鄧骘也沒有多說什麽,就将他忘了算了。
結果馬融總覺得自己拒絕了大将軍的征辟,恐怕會得到大将軍的報複,然後.他自己跑到了涼州的武都、漢陽二郡間躲了起來。
那樣子,仿佛是在等待着朝廷的反應一樣。
這一下子,這滿朝的文武哪個不是人精,如何看不出來對方的想法?
一時間對于馬融這個家夥也是忍不住有了幾分嗤笑,但看在了對方家族的面子上,也沒有明着說什麽,就這麽将他晾着了。
但好死不死的,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羌胡暴亂了!
當時羌人突起,擾亂邊境,原本還算是安靜的雍涼之間,一下子就出現了諸多問題,其中最嚴重的除了戰亂之外。
就是那飛漲的糧價!
可以說,當初自函谷關以西,這餓死的人是層出不窮,而那馬融雖然是大漢的名士,但說句不好聽的,這家夥不能說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
但想要在亂世之中建功立業,或者是庇護一方,他還真做不到。
甚至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所以.他餓了!
在有尊嚴的餓死和沒尊嚴的認慫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這家夥不需要朝廷再次派人征辟他什麽。
自己就已經老老實實的回到了家鄉,然後朝着京都而去了。
因爲扶風,也不是很安全,而且對他的态度也不怎麽樣。
當然,爲了給自己留住面子,他還是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刎其喉,愚夫不爲。'所以然者,生貴于天下也。今以曲俗咫尺之羞,滅無赀之軀,殆非老、莊所謂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