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乃是大漢國君,正所謂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如何可以長久在邊疆之地?
老臣請太後下旨,将陛下召回宮中.”
“老匹夫,你速速閉嘴!”
當劉隆的奏疏這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朝堂之上的時候,立刻就有一些博士儒生站了出來,再次開始了老生常談。
希望鄧綏可以下令,讓劉隆回歸朝堂。
畢竟在他們的想法之中,這大漢的國君可以有武略,可以很勇武,但不能成天在戰場上混。
什麽人該做什麽事,這是他們的理念,國君就是執掌國家大事的。
而征戰厮殺,那是将軍該做的事情!
之前他們提出這種論調的時候,雖然沒有什麽大用,但這朝堂上也一般都是默許的。
畢竟劉隆這個身份擺在那裏,這個年齡和這個性格大家也都有所耳聞,這位在外面誰都不會太放心的。
但是這一次,當這些儒生博士們剛剛開口,就已經有人站出來了,而且上來就是對其一頓怒斥。
不僅是怒斥,甚至更有脾氣暴躁的更是口出污言穢語,差點沒将那站出來的老博士給活活氣死在朝堂上。
而在這主位上的鄧綏則是冷眼旁觀,看着面前的一切那是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因爲這種場景,她可以說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之前陛下在北疆的時候,他們恨不得趕緊讓陛下回來,是因爲陛下想要整頓北疆,他們害怕影響到自己的利益。
所以借用這群儒生博士之口,用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将陛下逼回來。
但如今陛下沒有整頓北疆,反而是直接去了西北之地。
還提出來了這個建議,如此可是說到了他們的心坎兒裏。
一個個的都擔心自己原本在地方的子弟因爲這一次西北大戰再出現什麽問題。
如今得到了機會,還不趕緊抓住,哪裏還會想到陛下的安危?
這群家夥當真是.哼!”
此時的鄧綏雖然臉上平靜如水毫無波瀾,但其實自己的内心可以說得上是怒火升騰了。
因爲不管是作爲太後還是作爲一個母親,此時鄧綏看着面前的這群人都很難不生氣。
一個個身爲朝堂上的公卿權貴,心中大部分想到的隻是自己的子孫後裔,想到的隻是自己的家族和未來。
全然不顧大漢的國君還在前線,随時都會陷入危險之中。
更不會想到,這二十萬大軍回歸到各自的郡縣之後,這大漢的國君又有誰來保護!
甚至,他們更不會想到,他們的陛下,這大漢的國君其實也是一個孩子!
“一群自私自利的家夥!”
鄧綏心中忍不住發出來了一聲怒罵,但是卻不能将這句話說出來,甚至她很清楚自己也改變不了這件事情。
自從她收到了劉隆的奏疏之後,她就知道這件事情是無法更改的。
因爲這封奏疏不是給自己看的,是給這朝堂公卿看的。
大漢對于西北已經失去了掌控力,當年的那一場大戰讓很多人都刻骨銘心了,所有人都想盡了辦法想要讓自己的孩子離開。
而鄧綏如今在面對北疆和西北的戰事之時,她的安排也同樣是非常有意思。
要知道,西北和幽并二州的戰事幾乎是同時爆發的。
而這北邊當初是有南匈奴萬氏屍逐鞮單于趁機來犯,同時還有烏桓的率衆王無何、鮮卑首領丘倫等人助纣爲虐。
這一次的動靜兒那可是相當的大。
而西北則是要安靜許多。
除了燒當羌還有鍾羌這些沒有徹底解決的老問題之外,也就是隻有那先零羌算是一個大漢的心腹大患了。
可即便是如此,這西北也完全無法和北疆的戰事相比。
但就在這種情況下,鄧綏對于這北邊的安排滿打滿算也就是數萬人罷了。
算上所有的邊軍恐怕都不超過十萬人。
絕大部分還都是這北疆的本部兵馬。
但這西北可了不得了,足足二十萬人。
幾乎抽調空了大半個地方郡縣的兵馬,甚至不怕後期這地方上再出現問題。
也就是最近這些年大漢的日子好過了一些,若是換做以前的話。
那還不知道要多麽的危險。
而鄧綏之所以會這麽做,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借用這一次戰事将地方上的世家豪族子弟們也一起收拾了算了。
不過很明顯鄧綏這一次有些失誤了,因爲她的想法很好,但是最後卻是讓這戰事徹底陷入了膠着之中。
任尚是真的打不動,而這些人也是真的打不了。
最終每日的耗費讓鄧綏也感覺到了心驚。
這件事情已經陷入了這種僵局之中,而劉隆的這個想法和奏疏,卻是恰好給了鄧綏一個台階,讓朝廷可以趕緊改正。
這到底是虞诩發現了什麽,還是劉隆歪打正着,這就已經是不得而知了。
不過事情快速通過,而鄧綏爲了劉隆的安全特意将虞诩再次調入了西北任職,同時給了劉隆可以随意抽調西北雍涼二州以及三輔等地兵馬的權力。
這算是給劉隆最大的補償了。
不過鄧綏的這些好處是有些沒用的,因爲不需要鄧綏給劉隆什麽,這劉隆自己就已經開始對西北下手了。
“這軍中就沒有一個可用之人,地方若都是這麽一群廢物,哪一日大漢的邊疆真的受不住了。
他們甚至連反抗的可能都沒有。
趕緊讓他們滾蛋,都給朕滾蛋!”
西北漢陽軍的漢軍大營之中,劉隆的怒吼之聲簡直是響徹天機,周圍的士卒謹慎的看着四周,不敢讓任何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中軍大帳的周圍。
同時在這中軍大帳之中,虞诩也是一臉無奈的看着面前的劉隆。
沉默了許久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畢竟劉隆想說的這些話,也正是他想要說的。
之前他們是真的沒想到,這邊軍的問題嚴重,這地方兵馬的問題可是比邊軍嚴重多了!
簡直是駭人聽聞。
而面對如此局面,虞诩最後還是隻能硬着頭皮站了起來。
“陛下.”
“說!”
“要不.咱們還是從三輔西北,從新抽調真正的可用之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