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鐵籠的旁邊站了一會兒,少年氣勢洶洶,也絲毫沒有要服軟的意思,沈雲初倒是不着急,轉頭看向一旁的守衛:“這位大哥,勞煩您去幫我找點肉來。”
對方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多問,隻是應答了下來,匆忙去辦,沈雲初緩緩蹲在鐵籠旁,看着裏頭的少年,瘦的都隻有皮包骨了,總覺得很是眼熟。
她嘗試與之攀談,問姓名,他不應答,問旁的,他也不予理睬,不管沈雲初說什麽,他都隻是警惕的看着她。
無奈,沈雲初也隻能放棄,等侍衛将準備好的熟肉拿上來,沈雲初放在籠子外,少年的目光果然就落在了那肉上,竟也是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包括懷裏被他抱的緊緊的小貓似也是聞到了香氣,也是忍不住在他懷裏蛄蛹起來。
少年卻隻是縮在原地,冷漠的别開眼,一副眼不見爲淨的感覺,沈雲初輕笑,一點不介意,道:“我知道你想和我們較勁,但是你不吃沒關系,小貓可能是真的餓了,不然它也不會偷跑進來。”
此言一出,少年明顯怔了怔,随即竟也回過頭來,眼神間有些詫異的看着沈雲初,沈雲初神情不改,接着道:“你這麽要緊它,我猜你一定是爲了追它才誤闖的軍營吧。”
少年這次依舊沒說話,但神情顯然是不比先前那般冷漠了,他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貓,并不說話,但溫柔的眼神也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突然,他懷裏的小貓趁着少年分神的功夫從他懷裏的縫隙中鑽出來,跳到地上,少年大驚,想追上來,但小貓已經憑着靈活的身子鑽出了鐵籠,竟毫不畏懼的走到沈雲初跟前,低頭猛吃起盤子内的東西。
這時,沈雲初才看清,原來是隻三花,瞧着幹幹淨淨,應該是被少年照顧的很好。
看着吃的正香的貓,沈雲初滿意的笑笑,擡頭看向趴在鐵籠前,緊張的看貓的少年,沈雲初道:“你不用擔心,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請你們吃頓飯,可以嗎?”
少年看着她,沉默了半晌,又看了看四周圍着的侍衛和跟出來的白玉珩以及沈澤瑞和沈清月,沈雲初似乎看出他的顧慮,于是解釋:“他們抓你,也隻是爲了維護軍營裏的秩序,等天色一臉,就放你走。”
說着,少年低了低頭,似在考慮沈雲初的話,見此,沈雲初轉頭看向沈澤瑞,有些祈求的眼神讓沈澤瑞無奈,但又不得不承認,剛才暴躁的少年此時确實平和了不少。
于是,隻是稍作考慮,他也便叫人開了門,少年看着打開的鐵牢籠的大門,有些猶豫,但看了一眼在牢籠外的貓,還是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鐵籠。
當少年站在眼前,沈雲初仔仔細細的打量跟着她,才猛然想起來,這不就是當初她和白玉珩剛來麗城時,當街撞倒的乞丐少年嗎。
少年看着她,沒說什麽,飛快的跑過去将小貓抱起來,輕輕撫摸着小貓柔順的毛發,沈雲初趁機問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少年垂着眸并不敢看她,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他雖否認了,但這卻讓沈雲初更加确定,眼前這個少年,就是那日同她當街相撞的那個。
如果那次隻是意外或者巧合,那今天他爲什麽出現在這兒?也是巧合嗎?顯然,這一點,沈雲初是不大相信的。
思索間,見他不願意承認,沈雲初也并不逼他,隻是兌現了請他吃飯的承諾,而後少年也主動交代了自己确實隻是來這裏追貓的。
白玉珩也沒再多問什麽,便将人放走了。
此時,天邊已經露出一絲魚肚白,看着逐漸亮開的天色,沈雲初卻沒有半分睡意,沈清月也勸說了好幾次,她也沒睡。
直到天色完全亮開,沈雲初才說:“我還想去城裏逛逛,阿姐你去嗎?”
沈清月知道,她哪裏是想去城裏逛,恐怕是猜到了什麽,所以還要去親自查一查了,既是如此,沈清月自然也不敢不去的。
這次,沈雲初沒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到了先前高知意說的那個茶樓,她總覺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同她應該會有點關系。
可她剛要進去,卻被沈清月攔住了,她說:“酥酥,你想好了,裏頭情況不明,你确定真的要進去?”
沈雲初沒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茶樓,稍作猶豫,才道:“當然了,我們都已經來了,說不一定對方也早就看到我們了,這個時候打退堂鼓,總歸是挺丢人。”
沈清月有些無語,現在可不是說丢人不丢人的事,畢竟人命關天,若是進去之後有什麽閃失,可不是她能夠付得起責任的。
可沈雲初卻是絕對相信她的,沈雲初說:“有阿姐在,我什麽都不怕,因爲阿姐會保護我的。”
她說着,轉頭就走,就像當年她瘋狂的帶着沈清月從自家的院牆翻出去打擂台時,毅然決然從牆頭跳下去一樣,活了兩世,别的本事是沒有,但論看人這點,她的眼光還是基本沒差的。
沈清月跟着沈雲初進了茶樓,給了些小錢,問了掌櫃的茶樓的情況,沈雲初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高知意确實是在這裏,但随行的卻是兩名男子。
顯然這個消息讓兩人都格外詫異,可從掌櫃那裏得來的消息有限,隻知道其中一位姓白,這不由的讓沈雲初想到了白玉珩前世的宿敵——白屹川。
可如果她和白屹川聯手,那另外一個男人是誰呢?
揣着這樣的疑惑,沈雲初在店裏小二的帶領下,找到了高知意的房間号。
奇怪的是,房間的門并沒有鎖,是大敞開的,就像是刻意在等什麽人。
沈雲初疑惑的同時,也同沈清月一道進了房間。
屋内的陳設并無不妥,是尋常茶樓都有的裝扮,隻是比較寬敞,木質的地闆踩在上面嗒嗒作響。
自玄關處往内走出,穿過一道寬敞的空廳,走到内屋,高知意就坐在桌前悠哉的喝着茶,側頭看着外頭屋檐下的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