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沈雲初倒是沒有否認,她覺得奇怪的,卻并不是這個,就她對高知意的了解,其實她也不是什麽壞心眼的人,隻是受人所控,或者說是受那東西所控。
蠱毒這種事情,并非是沈雲初要爲她開脫,而是确實覺得,高知意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
面對沈清月的質疑,沈雲初苦笑:“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思索間,她語氣微頓,才接着道:“這種蠱毒,應該不常見吧,高知意雖然确實同我有些矛盾,但如果但憑她一人,想來是很難弄到手的。”
“或許,她并不是主謀,但也應該會參與,如果說對于此事她知情的話,大概率,是還有别人跟她一起來了。”
言語至此,她并未直接了當的說明心裏懷疑的人,而是語氣頓住,轉頭看向一旁的白玉珩,四目相接,縱使曾經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琴瑟和鳴,但這麽多年的相伴,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
眼神交彙之間,白玉珩似乎想到了什麽,作爲上一世他保住太子位路上最大的絆腳石,白屹川無異于是有重大嫌疑的。
雖然現在還沒人見過他,又或者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件事情就是白屹川幹的,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講,他确實有重大的嫌疑。
“你們什麽意思啊?”見兩人在自己眼前眉來眼去,沈清月心裏有些不舒服,總覺得自己那麽乖巧機靈的妹妹好像被什麽髒東西勾走了。
當然一旁的沈澤瑞也是同樣的表情,沈雲初也沒再說什麽,隻是神色淡然的垂了垂眸,掩飾自己放在同白玉珩視線相交時的疑慮。
稍作沉默,沈雲初才道:“沒什麽,總之,我們小心一點就好了,麗城這趟,恐怕并不簡單。”
她說着,衆人也并不言語,但也深知想要順利和那幫人談判,是不大可能的,這次的蠱毒,很大程度上,就是那幫人在示威。
一想到這個可能,沈澤瑞心裏就有些惶恐不安,他沒說什麽,隻是起身,道:“麗城的事,不用你管了,等你的蠱蟲取出來,我派人護送你回去,談判的事,我自有分寸。”
沈雲初看着他決絕離開的背影,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他話裏是什麽意思,直到沈澤瑞已經要走出門了,她才猛地站起來:“阿兄!”
可沈澤瑞似是早有預料,像是沒聽見似得,闊步離開了營帳,沈雲初當然不會就此罷休,她果斷起身,快步追了上去,終于也是在走出營帳不遠處将沈澤瑞追上。
她沒有絲毫猶豫的攔在他身前:“爲什麽非要趕我走?我都還沒見到那個人,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不行呢?”
沈澤瑞聞言,隻是沉默着,皺着眉頭,深邃又有些煩躁不安的眼神看着她,良久,面對她的質問,他才道:“我沒說你不行啊,但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不能繼續待在這兒,知道嗎?”
聞言,沈雲初也皺了皺眉,雖然沈澤瑞已經盡可能的放緩語氣了,但還是隐約能感覺到他語氣間的怒意和不耐煩。
沈雲初看着他,沉默片刻,她說:“我知道危險,但是哥哥和姐姐在沙場上殺敵就不危險了嗎?我也想做一點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說着,心裏頓感委屈起來,如果是前世,她當然不願意來這麽危險的地方,就像父親說的,沈家家大業大,養着她三輩子都不成問題,她隻需要做好她的沈家嫡小姐就好了。
可是在曆經了上一世的種種,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去改變,那往後發生在沈家的不幸,還是會降臨。
雖然她并不覺得自己做的有多完美,但至少,她已經改變了沈清月的命運,她也并不相信,沈家世代忠良,最終會謀反。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到自己竭盡所能可以夠到的位置,爲以後得沈家争取一線生機。
面對沈雲初的執著,沈澤瑞很無奈,但他也深知,如果繼續将她留在這裏,那些人勢必還會以其他方式示威陷害。
想着,他像是鐵了心了一般,道:“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獨這件事不行,等你的蠱毒取出來,我就讓人送你回去。”
“至于陛下的旨意,我會替你完成,你不用擔心,回去之後,你想再去宮裏當差也好,留在家裏也罷,都随便你,但是這件事,你得聽我的。”
他說着,言語間是不容許反駁的堅決,随即他沒給沈雲初一點反駁的機會,就轉頭離開了……
沈雲初站在原地,一時間,那沉重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他的态度堅決的不容許反抗,迫使沈雲初隻能保持沉默。
接下來的幾天裏,沈雲初都在承受着取蠱毒的痛苦,雖然算不上食心之痛,但算下來也是好幾天不能讓傷口愈合,直到後來蠱蟲雖然是取出來了,她想來就羸弱的身子,臉色瞧上去也是越發的蒼白。
她靠在床上,面色憂愁,連沈清月端來最喜歡的蓮葉羹都都不怎麽能提起興趣,沈清月當然也知道她是爲什麽發愁。
見她終日裏打不起精神來,思索間,沈清月安撫道:“酥酥,你别這樣嘛,你得趕緊把身體養好,才能想别的事情啊,阿兄不願意你留在這裏,也是擔心你的身體,如果你在這樣下去,他就真的非得要把你送回去不可了。”
是啊,事情好像還并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沈雲初想着,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她擡眼,看向沈清月,沈清月将蓮葉羹遞到她跟前。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端起碗喝了起來,見此,沈清月也是緩緩的松了口氣,直到沈澤瑞忙空,進門來看她。
她剛好将一碗蓮葉羹下肚,碗放在一旁,擡眼間,就瞥見進來的人是沈澤瑞,她又毫不客氣的别開眼,一副自己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
沈澤瑞當然也不意外,卻也隻是寵溺的輕笑一聲,拿着剛順路買回來的點心走到床前,将點心遞給沈清月,道:“怎麽?還生氣啊?你氣性可真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