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門外等,也沒有要硬闖的意思,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自也是認識她的,見她沒什麽舉動,便也不敢有驅趕的意思。
果然,沒等多久,緊閉的閣樓門就“咯吱”一聲打開了,沈雲初下意識轉頭想進去,可卻猝不及防撞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她愣了愣,下意識後退,卻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住,整個人猛地往後倒去,正驚恐之餘,又忽手腕一緊,她整個人被拽了回去。
詫異之間,沈雲初擡頭,就對上白玉珩淡漠的眸光,他偏淡的瞳孔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多了一絲清冷感覺。
可是下一秒,白玉珩的心聲如約傳來:
“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看來今天老東西挺輕松的嘛。”
“所以,酥酥是來找我的嘛?”
聽着他略帶疑惑的心聲,又看着他表裏不一面無表情的樣子,她趕忙回過神來,掙脫他的手,迅速垂下眼簾。
“殿下。”她福了福身,恭敬的見禮。
白玉珩隻輕聲道了句:“嗯。”
心頭卻莫名有些失望:“真是的,怎麽老是對我這麽生疏?她這幾年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啊?”
“真是太讓人心寒啦!”
縱使時隔多年,沈雲初依舊沒能太喜歡他這奇怪又讓人無語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可偏偏又讓人覺得無語。
“酥酥?”
這時,沈紀常從裏面出來,見她站在外頭,面上有些疑惑。
聽到沈紀常的聲音,沈雲初才回過神來,她忙往後退了退,随即繞過白玉珩走到沈紀常身邊。
白玉珩也沒再說什麽,隻朝着沈紀常點了點頭,“告辭。”
目送他走遠,沈雲初才回過頭,看向沈紀常時,才發現沈紀常的目光不知道何時已經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怔了怔,心裏那種莫名其妙心虛的感覺又湧上來:“爹爹,怎麽了?”
沈紀常沒說話,隻是盯着她看了良久,最終搖了搖頭,别開眼,轉頭離開閣樓,沈雲初也連忙跟上。
沈紀常瞥她一眼,主動挑起話題:“怎麽?今日宮中的事情這麽快就忙完了?”
“嗯。”沈雲初點點頭:“陛下讓我先回來,爹爹,今日陛下問我婚配的事情了。”
說着,她跟在沈紀常身邊,試探性的開口,觀察着他的臉色,聽見她說的話,沈紀常的臉色果然明顯滞了一瞬,但最終也隻是輕聲“嗯”了一下。
沈雲初看着他,心底有些失望,但稍作沉默,似是仍覺得不太甘心,她百年接着問:“爹爹,太子殿下來找您做什麽啊?”
沈紀常走在前面,面色無異,甚至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短暫的沉默之後,他說:“沒什麽,極速花下下棋而已。”
對于這種說法,沈雲初顯然是不相信的,無緣無故,莫名其妙,怎麽可能隻是下棋那麽簡單?
沈雲初皺了皺眉,一副不相信切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可她才張了張嘴,沈紀常就突然掩面咳嗽起來,看着很難受的摸樣。
沈雲初怔了怔,剛要詢問他怎麽樣,卻見他突然加快腳步,健步如飛的走了,留下沈雲初一個人愣在原地。
他哪裏是不舒服啊,就隻是不想沈雲初再繼續糾纏他而已,他什麽都不告訴她。
後來,天色漸晚,沈紀常突然進宮了一趟,從宮裏回來時,已經是深夜了,沈雲初和白微雨一起在大廳等。
走進門,沈紀常看到沈雲初的那一瞬,表情明顯一滞:“你怎麽還沒睡?明日不用去禦書房嗎?”
沈雲初看着他,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爹爹進宮,是不是和我有關?”
“……”沈紀常沉默着,看她的眼神突然有些複雜,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終究是沒有将要說的話說出口。
末了,他隻種種的歎了氣,轉頭離開:“早點休息吧。”
“爹爹……”沈雲初開口,想将他叫住,沈紀常腳步一頓,卻并沒有立刻轉身,沈雲初看着他,這一刻,她總覺,沈紀常好像真的一瞬間就老了許多。
又是良久的沉默,沈紀常才道:“酥酥啊,不管爹爹做什麽,都是在爲你們兄弟姊妹考慮,在這個世界上,爹爹和你娘親,是最希望你們能好的人。”
說罷,他甚至沒有回頭,就邁步離開了。
沈雲初站在原地,不知怎麽的,突然的委屈和無助,伴随着對沈紀常的心疼一陣陣湧入心頭,她默默地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白微雨站在身旁,隻是眸光複雜的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她上前,輕輕攬過她的肩膀,道:“回去睡覺吧。”
這一次,沈雲初沒再拒絕。
她和白玉珩賜婚聖旨下來的時候,沈家正忙着準備沈雲初的及笄禮,一衆人跪在前院,等傳旨的公公朗讀完聖旨,沈雲初跪着雙手接過聖旨謝恩。
她沒有鬧,隻是平靜的接過了公公手裏的聖旨,公公親自扶着她起身,滿面笑容的道喜,沈雲初都極力的配合着,直到将公公送走,她才收起臉上的笑容,将手裏的聖旨塞給琳琅,自己一個人轉頭回了院子。
衆人面面相觑,眼底都有些無奈,但又不說什麽,隻能眼睜睜的看着。
第二日一早,沈雲初像往日一樣進宮做事,好像都沒什麽異常,回去的時候,馬車剛離開皇宮,沈雲初卻突然掀開車簾,道:“去太子府。”
簡短的四個字,讓雪娘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拉了拉缰繩調轉了方向。
沈雲初到太子府的時候,白玉珩并不在,景和熱絡的将她迎進府中,讓她在大廳等。
宮人端來熱茶,她也隻是讓人擱在一旁,沒一會兒功夫,衆人便覺察到了什麽,沈雲初這回是來問罪的,這下子他們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應該先心疼誰了。
等白玉珩回來,甚至都來不及休息,他快步朝着大廳的方向過去,臉上是難以壓制的喜悅,全然沒注意到景和略帶同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