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将她推開,而是就這麽抱着她,還是将被子拉過來給她蓋上,看着她臉頰通紅,一呼一吸看起來都那麽困難的樣子,他不禁皺了皺眉。
這時,原本緊閉的大門被人推開,女人端着一碗白粥走進屋子,将手裏的白粥放下,看了一眼男人懷裏的人兒。
“白玄知,你這哪兒是綁了個人質,是找了小祖宗吧。”她調笑着,撫了撫袖子,順勢坐在一旁,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将沈雲初的手拉出來号脈。
“如何?”
剛摸上去,白玄知便神色凝重的問。
女人摸了脈,神色卻也是越發凝重起來,默了片刻,她将沈雲初的手塞回了被子裏,道:“她的脈象很奇怪,受到驚吓高燒這并不奇怪,體弱的人大多都這樣,可是……”
說着,她語氣微頓,視線落在沈雲初臉上,皺了皺眉:“這小娃娃的脈象,不像是天生體弱的。”
聽她說這話,白玄知眉頭微蹙,但眼神卻并不意外,他說:“聽說是早年間大病過一場,以緻體弱。”
女人卻搖了搖頭,挑了挑眉,很是笃定的樣子:“不對哦,若是大病導緻體弱可不是她這個脈象,她這樣的,明顯是餘毒不清,氣血虧損,壞了身子才導緻的體虛病弱,稍微有些小病小痛,都得重視起來。”
說着,白玄知也微不可查的沉了臉色,垂眸看向懷裏的人,眼神間多了一絲疑惑。
腦子裏回想着她的話,白玄知心頭升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早知道,就不那麽吓她了,直接把她敲暈了綁來就行,現在這個樣子,不會真的燒死了吧?
想着,他也将疑惑問出了口,對方卻隻是嗤笑一聲,拂袖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一邊提筆寫着藥方,一邊道:“放心,我連翹想要她活,就是閻王親自來了,也帶不走她。”
白玄知聞言,倒暫時松了口氣,視線落在沈雲初臉上,突然想到什麽,他又問:“你剛才說餘毒未清是什麽意思?”
連翹聞言,手中的筆微微一頓,像是認真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兒,才道:“就隻字面上的意思咯,不過,現在我還暫時不知道是什麽毒,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小娃娃得好生養着,事事仔細才行,她能長這麽大,還真是個奇迹。”
最後一句,她像是喃喃自語一般,随即搖了搖頭,繼續提筆寫着藥方……
等沈雲初完全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神志也漸漸恢複過來。
頭好像并不那麽痛了,隻是還有渾身有些乏力,她有些吃力的轉頭,目光一寸一寸的掃過房間。
她心頭那抹強烈的不安再次爬上心頭,終于憶起昏迷之前最後一絲記憶,是濃烈的藥味和眼前逐漸模糊的人影。
她有些後知後覺,自己被綁架了,憑她自己對自己身體的了解,應該是又大病了一場,也不知道這次病了多久。
這完全陌生的地方,和她上次醒過來迷迷糊糊看見的地方還不一樣,應該是又轉移過了。
這麽說,時間已經過了很久,沈府或者白玉珩的人,應該都在找她,否則對方應該不會冒着被發現的風險轉移位置的。
思索間,她掙紮着坐起身來,向屋内掃了一圈,屋子裏很幹淨,但是沒有人。
她心頭一喜,忙掀開被子下床,來不及穿鞋,托着還沒完全恢複的身體走到門口,本來試着想要開門,可稍稍用力才發現,門是從外頭鎖上的。
看來對方很謹慎,哪怕她還在昏迷,房裏沒有别人的時候,都不忘記将門鎖上。
來不及多想,她快步走到窗前,将窗子推開,索性他們還沒有變态到将窗子也封死。
可下一瞬,沈雲初也明白了爲什麽他們沒将窗子封死,向下看去,房間外很高,而且下面一條流速極爲恐怖的河,她要是跳下去,是絕對沒有生還餘地的。
想着,她心頭一涼,身體沉重的無力感讓她有些喘不上氣,各方面向她發來的信号都在告訴她,這次她真的又在鬼門關裏走了一回。
她靠在窗前,眼前一怔暈眩,後面的房門傳來開鎖的聲音,沈雲初回頭,定了定神,門上晃動着人影。
她心頭一涼,短暫的時間裏,強迫自己冷靜,迅速将窗戶關上,恢複原來的樣子,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床上。
她剛蓋好被子,側過身,房門應聲打開,沈雲初雙眼一閉,同時屏住呼吸,聽着身後的動靜。
進來的應該不止一個人,連翹将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白玄知則坐在床邊,兩人交換了眼神,連翹站在一旁,輕聲道:“既然現在還沒醒,那多半是沒救了,趁她還有口氣,不如把她犒賞給兄弟們,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一聽這話,沈雲初猛地睜開眼睛,腦子瞬間就炸開了,她繃緊了身體,就聽身後的女聲接着道:“怎麽說也是十幾個身強體壯的精壯漢子,反正一個輪回下來,她估計也就斷氣了,到時候,随便找個地方扔掉就行了,就算沈家的人找到屍體,那也查不到咱們頭上來。”
沈雲初的身體繃的更緊了,另一個人卻遲遲沒有開口,她卻能明顯感覺到身後逐漸靠近的氣息,直到一隻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像是觸電一般猛地将他甩開,以最快的速度縮到床角。
可當她擡眼間,看清那人的臉,不由自主的愣了愣,是那個頂着和白玉珩一樣臉的男人。
他就這麽站在床邊看着她,眼神死寂一般的平淡,像是并不驚訝于沈雲初的反應,看着沈雲初略有些恍惚的神情,一旁的連翹一聲輕笑。
沈雲初視線輕移,才看見站在一旁的女人,她一身深藍長裙,眉目如畫,眼底帶着還未消減下去的笑意。
她薄唇輕啓,調笑道:“沈小姐這是什麽意思?昨兒幾日燒的厲害的時候,還抱着我家公子不撒手呢,怎麽病好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沈雲初疑惑,滿眼的警惕,她又往角落裏縮了縮,視線落在白玄知身上,目光不自覺的,就被那張和白玉珩一樣的臉所吸引。
“你……”她開口,許是剛醒,又大病初愈,聲音止不住的沙啞,她說:“你們騙人!”随即,又猛地咳嗽起來。
見此,白玄知斯條慢理的倒了杯水,遞到她跟前,沈雲初強忍着,止住咳嗽,卻并沒有接,依舊警惕的看着他。
白玄知看穿她的心思,他聲音溫柔又平靜,就像他假冒白玉珩騙她走的那天晚上一樣,他道:“放心吧,如果我真的要對你怎麽樣,那在你的昏迷這段時間,我早就幹完了,也不用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