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真的沒有嗎?”
“應該有的吧,她怎麽不說?”
“是不好意思嗎?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麽不好意的?”
“……”
沈雲初沉默了,手中握着的筆怎麽都落不下去,随着她輕輕歎了口氣,白玉珩的心聲戛然而止。
她擡眸看他,正巧白玉珩也轉頭看過來,似乎疑惑她爲何歎氣。
兩人四目相對,沈雲初沉默片刻,還不等她發問,那煩人的心聲再次響起:“她看我了,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啊?”
沈雲初無奈,本來是沒有什麽話要說的,但是現在爲了不讓他有那麽多煩人的心裏活動,沈雲初還是決定要說點什麽。
“大理寺的事情殿下忙完了嗎?”沈雲初問。
白玉珩點點頭,“差不多。”
“……”沈雲初無語,差不多什麽意思?
她沒問出口,白玉珩語氣微頓,接着道:“剩下一些瑣碎,交給他們辦就行了。”
“哦。”沈雲初垂了垂眸,視線落在卷宗上,看着卷宗上醒目的幾個字,沈雲初才想起什麽似得,再次擡起頭。
還沒說什麽,白玉珩的心聲再次響起:“她在關心我,我就知道,她心裏肯定還是有我的。”
“……”沈雲初無語,内心咆哮:有你個鬼啊!
可思索間,她還是壓下心頭的無語,又喚了一聲,“殿下。”白玉珩輕聲應答:“嗯,在。”
沈雲初問他,“無疆城世子死了嗎?”
聽到沈雲初的發問,白玉珩顯然愣了片刻,他再次回頭看向沈雲初,“上官珏沒同你說?”
沈雲初搖頭,“他說,等殿下回來會親自告訴我。”
聞言,白玉珩沉默了,他心中疑惑:“奇怪,沒讓他在這種事情上給我創造機會啊,這不耽誤事兒嘛。”
心裏這麽想着,但還是放下手裏的書直徑朝着桌前過去,同她說明事情的原委。
就在前不久,在無錫城邊境發現了一具屍體,被人劃花了臉,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辨認屍體身份的東西。
後來經過寺廟方丈的指認,從那人背後的紅色胎記可以認出來,是前來盛安做客的無疆城世子,慕容軒。
事關重大,無錫城的相關官員連夜去了無疆國,證實了那人的确就是慕容軒,但屍體目前還在盛安城,要等抓到兇手一并歸還給無疆。
白玉珩說完,沈雲初似乎想到什麽,她說,“那假扮慕容軒的人就是兇手了,有抓到他嗎?”
白玉珩搖了搖頭,“自他受傷之後,本王的人就跟丢了,從那以後,他便沒再出現過。”
說來也是,對方一看就不是粗心之人,此事雖未公開,但作爲主謀,一定會給留一條後路,他一定是有所警覺,所以提前藏起來了。
沈雲初皺了皺眉,電光火石之間,有似乎想到了什麽,她眸光微閃,“不對啊。”
白玉珩疑惑,她語氣微頓,仔細想了想,說道:“我讓人去查過皇都這個慕容軒的身份,當時我讓四時去無錫去畫像,也是從無錫世子住過的寺廟裏去取的,可畫像上的人,就是皇城這個慕容軒。”
“什麽時候的事?”白玉珩眸光微寒,這對他來講無異于又是一條線索。
沈雲初想了想,“大概,三四個月前。”
也就是說,他們其中有一方的情報是假的,如果沈四時拿回來的畫像沒有問題,寺廟裏的人覺得那個就是慕容軒,那他們又怎麽會知道或者認出來真正的慕容軒呢。
況且還是從背後的胎記認出來的,這麽隐蔽的地方,不至于什麽都知道吧。
所以,當時沈四時去取畫像的時候,要麽是他被騙了,要麽就是那寺廟裏面,有假慕容軒的人,所以當時沈雲初拿到的畫像才會是假的。
既然他都能料到沈雲初會懷疑他,甚至猜到了她會去無錫找人畫像,又怎麽可能猜不到白玉珩調查他一定也會去無錫找畫像呢。
又或者說,他知道,但是無力阻止。
爲什麽?
沈雲初皺了皺眉,白玉珩突然問她,“那張畫像,還在嗎?”
沈雲初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當然還在了,那麽重要的東西,她自是收起來了的,本來是想着等空了之後慢慢研究的。
可自從拜師之後,她基本上就沒什麽空閑時間了。
随即,沈雲初便讓沈四時帶琳琅回去沈府将她放的畫像拿來。
看着手裏的畫像,白玉珩眉頭微皺,打量的視線一寸一寸的掃過畫像上的人。
突然,她眸光微閃,似乎有片刻的愣神,随即他反應過來,眉頭就皺的更深了,他轉頭看向沈雲初,問她,“你收藏他的畫像做什麽?”
這話一出,沈雲初隻覺得有些後背發涼,莫名覺得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空白了一瞬,她定了定神,轉頭看向白玉珩。
他現在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質問沈雲初:“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你有我了還不夠嗎?他有什麽好的?”
事實上是,他心裏确實是這麽想的。
沈雲初無奈,她扯了扯嘴角,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覺得奇怪,我和他又不認識,但每次見面,他都表現的好像同我很熟一樣,而且……”
說着,她語氣微頓,目光落在畫像上,看了一眼,又擡眸看向白玉珩,接着道:“殿下不覺得,他的眉眼很熟悉嗎?”
“……”白玉珩聞言,不太明白沈雲初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将目光鎖在畫像上,定眼看了許久,他眉頭卻皺的更深了。
默了默,沈雲初從一旁拿來鏡子,對着白玉珩,白玉珩疑惑,沈雲初卻道:“不像嗎?”
自此,白玉珩恍然,沈雲初接着道:“他單獨來找過我,不光是那日在獵場,還有回到沈家之後,以及去獵場之前。”
白玉珩看着她,并沒有太意外,隻是緊皺的眉頭又深了幾分,他有安插眼線在她身邊,負責保護她的安全,對于這種事情,他當然是知道的,但每次都不等他的人出手,人就被沈雲初趕出來了。
沈雲初自也知曉,但并不拆穿,她隻說,“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有帶面具,我險些将他錯認成了殿下。”
竟有這麽像嗎?
白玉珩沉了沉眸,可第一反應就是:“易容術?”
沈雲初搖搖頭,“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和殿下沒關系的話,也并不排除這種可能。”
白玉珩沒再說話,視線卻一轉不轉的落在桌上的畫像上,似乎是若有所思……
當沈雲初将上官珏送來的材料全部整理好之後,已經過了三天。
白玉珩也時常在大理寺和太子府來回走,怕太折騰她了,白玉珩便讓她一直待在太子府,有什麽需要整理的東西都會讓大理寺的人送過來。
入秋之後,天氣便一日比一日寒涼,白日裏雖也有太陽,卻并不毒辣,除了一早一晚有些涼意以外,正午時分到時剛好合适。
沈雲初忙着整理白玉珩和大理寺辦案用的材料,倒是許久沒有過問這件事以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