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會派人留在她身邊的,除了東宮那位,想必也不會有旁人了。
“小姐。”此時,琳琅已經重新鋪好了床,轉頭折返回來,走到沈雲初身邊,“小姐,您看什麽呢?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沈雲初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輕聲應答,“沒什麽,睡覺吧。”
深夜,東宮。
寝殿内,白玉珩剛沐浴出來,煙霧缭繞之間,一陣水花輕響,他隻穿了亵褲,寬肩窄腰,渾身上下流暢的肌肉線條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發絲間還滴着水珠。
他緩緩從水霧中走出來,伸手扯過一旁的外衣披上,這時,龐勇推門進來,恭敬的行了禮,“探子剛剛傳來的消息,的确有人夜闖了将軍府。”
白玉珩整理衣服的手微微一頓,平靜的眼眸泛起一絲波瀾,轉眼間,眸光染上一絲寒意,他問龐勇,“白屹川的人?”
龐勇皺了皺眉,沒有着急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這個倒是不能确定,瞧着那人的身手,不像是皇城的人,應該不是十八爺的人。”
聽龐勇這麽說,白玉珩眸光微斂,竟然不是白屹川的人,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了,他知道,白屹川爲了膈應他,這一次他肯定會對沈雲初下手,可今晚的人去并不是他。
白玉珩眸光微斂,“讓人繼續盯着,不能半分差池。”
“是。”龐勇領了命,便轉頭離開了。
這件事情之後,慕容軒似乎也沒有再出現過,不知道是爲了躲避風聲,還是真的傷的很重。
不過,當江澤同沈紀常禀報之後,聽說那刺客是在沈雲初院子附近發現的,沈紀常擔心,硬是将各個院子的守衛加強,誇張到直接把江澤調到了沈雲初院子周圍。
縱使沈雲初百般強調,不用這麽大費周章的,畢竟她有沈四時就夠了,多派遣幾個守衛看守院子也成,倒是不用将江澤也調遣過來,他本來是負責整個将軍府的安全,如今要是隻着重保護她的院子,肯定會惹人閑話。
二房那邊可能沒覺得怎麽樣,三房就不一樣了,别說梁妙語,沈書瑤就是個不省事的,多半又會借題發揮。
果不其然,如她猜測的那樣,第二天一早,去學府的時候,沈家的馬車在外頭等了許久,都沒見她出來。
看看時辰,已經不早了,沈雲初便讓琳琅去催一催,可沒等琳琅跨進大門,就迎面撞上出來報信的寶珠。
兩人四目相對,寶珠怔了怔,神色立即不滿起來,想來還是很不爽琳琅扇她巴掌的事,她氣呼呼的翻了個白眼,道:“你們走吧,我家小姐說了,身體不舒服,被昨晚那刺客吓得!”
說着,最後一句,她甚至故意擡高了音量,探出頭去,看了一眼門外的馬車,顯然這話是說給沈雲初聽的。
琳琅自然也知道,她雙手叉腰,怒從心起,剛要說什麽,身後卻忽的傳來沈雲初的聲音,“琳琅。”
沈雲初将頭探出馬車,喚了一聲,“她不去算了,回頭讓她差人知會夫子一聲,沒有人有義務非得哄着她去。”
說着,她也懶得理睬杵在原地的寶珠,又縮了回去,琳琅得了令,也不再同她糾纏,輕哼一聲轉頭離開了。
馬車緩緩地駛向學府,寶珠站在府門口,眼底與神色間都不甘,本來是奉命來傳個話,順便挖苦一下沈雲初,可沒想到,人家壓根兒就不在意。
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寶珠隻能悶悶的轉頭折返回去。
院子裏,沈書瑤側卧在屋内的美人榻上,悠哉的吃着桌上的水果,面色紅潤,倒是看不出一絲病态。
聽寶珠說完整件事情,她原本還得意與自己罷課表示不滿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有些不滿的将咬了一口的西瓜扔回了盤子裏。
她還沒開口,寶珠和正在一旁幫她整理衣物的姜一念都吓了一跳,害怕被遷怒,她忙瑟縮了幾步,道:“小姐啊,依我看,三小姐就是仗着嫡出的身份瞧不起您。”
與其讓沈書瑤打自己出氣,倒不如将她的火都引到沈雲初身上,反正她也不敢對沈雲初動手。
聽着寶珠的話,沈書瑤的臉色越發難看,沉默了半晌,一旁的姜一念才猶猶豫豫的開口,“我覺得,三小姐不是這樣的人。”
她不說話還好,她一出聲,沈書瑤的脾氣瞬間爆發出來,“有你什麽事兒啊?做你的事情,眼裏沒點活兒的玩意兒,什麽話都要接一下,煩死了。”
罵完似乎她還不解氣,沖着姜一念翻了個白眼兒,才轉過頭,姜一念低了低頭,坐在一旁不敢吱聲,隻是默默地疊着手裏的衣服。
見她唯唯諾諾的樣子,沈書瑤心裏更加不痛快了,手一擡,猛地将桌上的果盤打翻,随着一陣清脆的響聲,精美的琉璃盞摔在地上,切好的果子散落一地,寶珠吓得忙往後退了退。
沈書瑤瞪她一眼,“沒用的東西,滾出去!”
寶珠不敢吱聲,忙見了禮灰溜溜的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姜一念也将手上的東西整理好,也不急不緩的起身出去了……
此時,學府。
因爲沈書瑤的耽誤,沈雲初到學府的時候,學堂上,姑娘們幾乎都已經到齊了,沈雲初剛落座,陳夫子便拿着書本已經到了堂外,卻沒有馬上進來,遠遠看去,應該是在同什麽人交談。
四周哄鬧,都在各說各的,沈雲初掃了一眼,似乎都沒有人注意到,而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見陳夫子一個人。
不多時,便見陳夫子似是朝着對方見了一禮,才轉頭走進課堂。
随着她踏進屋内,隻是輕咳了一聲,四周原本哄鬧的場面就瞬間安靜了下來,正式開始上課……
直至堂役鳴金,陳夫子收起手中的書本,轉身離去,姑娘們才緩緩松了口氣,放松下裏,偶爾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沈雲初坐在位置上,聽課倒是不覺得累,就是坐久了會的确有些腰酸背痛的,她伸了個懶腰,剛想起身活動活動,眼前忽的壓下一小片陰影。
沈雲初微怔,一擡眼才發現,竟然是裴雪顔,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都有些愣神,沉默了片刻。
“你(我)……”
兩人又不約而同的開口,又同時止住聲音,短暫的眼神交彙之後,沈雲初釋然的一笑:“你先說吧,什麽事?”
裴雪顔卻垂了垂眸,眼神間有些複雜,她皺着眉,猶豫了良久,“那封信是阿兄讓我寫的,他說讓我約你出來,想和你談些事情。”
沈雲初怔了怔,但也明白她說的信是什麽信,于是沈雲初不由的沉了沉眸。
裴雪顔語氣微頓,接着道:“本來我是要和他一起去的,誰知道他私自拿了邀約信出去見你,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絕對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