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恭垂了垂眸,笑的有些勉強:“多謝三小姐美意,我還不渴,就不喝了。”
他語氣微微頓,眸光一轉,輕聲道:“其實我是來替妹妹傳話的,恐不能來赴約了,我恰好來這兒談事,便順道開捎個話。”
說着,他微微颔首,依舊是一副世家公子的做派,轉頭就走。
他倒是不傻,知道局勢不對,就馬上開溜,也不同沈雲初撕破臉皮。
可他自己送上門的,沈雲初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放過他。
眼見着他轉頭離開,還沒走出兩步,沈四時猛的上前,一把将人拽回來,反手将人扣住。
裴長恭滿臉錯愕,擡眼看她:“你這是什麽意思?!”他慌了,連出口的語氣都透着來不及掩飾的慌亂和陰狠。
沈雲初卻隻是将杯子放下,應答:“我說了,請裴公子喝茶,那裴公子就一定要喝。”
說着,他她朝沈四時使了個眼色,沈四時掐住他的脖子,猛的将其摁在桌上,沈雲初提起茶壺,走到跟前。
盡管他拼命掙紮,可終究是不敵沈四時力氣大,還是被牢牢的摁在了桌上。
他終于藏不住那惡狠狠的眼神,看着提着茶壺走過來的沈雲初,他厲聲道:“你敢!沈雲初,你可别後悔!裴家不會放過你的!”
沈雲初冷笑:“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做的?”
說着,沈四時将他摁住,沈雲初提起茶壺,将茶水灌進他的嘴裏,縱使他拼命反抗搖頭,可茶水澆在臉上,灌入鼻喉,出于生理的本能,還是嗆的他止不住往下咽才能呼吸。
不多時,一壺茶水就已經倒完,他也喝了小半,沈四時卻并沒有着急将他放開,以防他狗急跳牆,突然撲過去。
裴長恭掙紮着,大喊着“來人”,沈四時眼疾手快,一手将他摁住一手扯過下一旁的紗幔塞進他的嘴裏。
沈雲初站在一旁,摸摸的将手裏準備好用來塞嘴的白布收起來,眉心微跳,心頭有些五味雜陳:這小子,還挺上道。
直到裴長恭實在沒了力氣,才不得已停下喊叫,一下又一下的喘着粗氣,全然沒了先前世家公子的模樣。
不多時,藥效發作,裴長恭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發漲的通紅了,此時,沈四時才猛的将他扔在地上。
他掙紮着,将嘴裏的東西拉出來,渾身乏力的躺在地上,一雙瞳孔布滿血絲,死死的盯着沈雲初。
沈雲初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冷聲道,“這個世界上,就是因爲有你這種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整日裏除了尋思褲裆裏的那點東西,什麽也做不成的廢物在,才會有這麽多恐慌和不安。”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麽難聽的話侮辱他,裴長恭本就因爲藥物發作漲的通紅的臉,此時更加難看,他要着牙,憤怒使他臉上的青筋凸起。
沈雲初别開臉,“真惡心。”
“沈雲初!”他咬牙切齒,想從地上起來,可藥物的作用讓他渾身癱軟,全身上下都跟着燥熱起來,隻能無力的趴在地上。
他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卻依舊無法站起來,隻能縮到一旁,背靠上柱子,“你想做什麽?!你可别忘了,如果這件事情暴露出去,你覺得是我的損失慘重,還是你的名節受損!!”
裴長恭不傻,他當然知道沈雲初給他灌了藥,絕對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他,他其實也怕這件事情傳出去,雖說是大不了魚死網破,到時候,沈雲初名節受損,任她家室再高,也不會有達官顯貴願意娶她了。
聽着他的威脅,沈雲初卻隻是眼神淡漠的落在他身上,眼神間帶着一絲同情,但還是隻道:“你怎麽肯定待會兒有人進來看見的,就一定是你和我呢?”
裴長恭怔了怔,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沈四時長腿一跨,走上前去,一拳掄在他的肚子上,裴長恭身子一僵,直接昏死過去。
沈雲初讓沈四時将人扛到床上,剛将人放好,房門外便傳來敲門聲,兩人對視一眼,沈雲初起身去開門。
房門打開,隻見門外站着的姑娘一身紅色薄紗,白皙的肌膚在紅紗的襯托下瞧着光滑細膩,一頭長發盤在後腦勺,唯獨從耳後拉下來一縷放在身前,額前的碎發精緻的燙成當下很是手歡迎的小卷。
她站在門口,看着眼前來開門的人,她眼神中有些疑惑,張了張嘴,還沒等話問出口,沈雲初便率先一步開口:“是幼青姑娘嗎?”
對方點了點頭,看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疑惑和莫名的敵意,沈雲初卻并不在意,隻是輕輕一笑,側身讓她進來。
喚作幼青的姑娘沒說什麽,稍作猶豫,還是邁步走進了房間,沈雲初将門關上,身後便傳來幼青的聲音,“不是裴公子叫我來的嗎?你是誰?”
沈雲初回過頭,就見她站在廳内,滿是戒備的眼神落在沈雲初身上,來回掃了好幾圈,像是将沈雲初當做了裴長恭的新歡。
沈雲初淡定解釋,“姑娘别誤會,我今日是來赴裴家小姐的約,可她有事暫時不能來了,差裴家公子來給我捎話的。”
幼青看着她,神色間半信半疑,沈雲初語氣微頓,眸光一轉,視線略過她,透進内屋,“裴公子他好像有點不舒服,一直叫你的名字,還讓人去請你來,你去看看吧。”
說着,她收回目光,擡眼間,同幼青四目相接,雖然無言,但幼青也瞬間明白了什麽,眼底閃過一絲興奮,先前眼底對沈雲初的敵意蕩然無存。
沈雲初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也不多留,隻微微一笑,“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言罷,沈四時從内屋出來,兩人并沒有直接從門口離開,而是選擇從窗戶走,至于樓下,沈雲初已經率先讓琳琅打點過了,就算有人問起來,也會說沈雲初提前走了。
這個名喚幼青的人,是皇城一個有名的戲班裏的頭牌,據說她和裴長恭是一次偶然他同裴雪顔遊湖的時候遇見的。
兩人你侬我侬,幼青雖算不上出身大戶,但很得老班主的喜愛,收了她當義女,将來也是要傳承絕技的。
但幼青卻偏偏喜歡上了裴長恭,誰知道裴長恭是個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的,那戲班子在皇城中還是有點達官貴人的關系的。
裴長恭怕事情鬧大,壞了他這些年苦心經營的人設,又架不住幼青糾纏,索性直接給她一筆錢,斷絕了關系,任由幼青想盡辦法都沒能見到他人。
沈雲初知道,後來,幼青會帶着整個戲班子去鬧,裴家人實在沒有辦法,爲了息事甯人,隻能将幼青留在裴府,但沒有名分,隻是一個負責照顧裴長恭起居的丫鬟。
這件事情與其被他用手段壓下來,倒不如便宜了她沈雲初,既然她這麽喜歡他,那就讓他們永遠在一起好了。
遙記得上一世,沈雲初嫁入東宮後第一次陪白玉珩出席宋家宴會就見過她,那時候,沈雲初隻覺得奇怪,她隻是一個丫鬟,爲什麽同裴長恭之間的互動那般親密。
(本章完)